燭光盈滿,照在孟池星那張清貴公子的臉龐上。他眼底別無情緒,隻是心已經不在這裏,飛到了九霄雲外去。


    趙瑞詩麵頰竄出一片飛紅,雙手解開他的衣扣,道:“天不早了,臣妾這就伺候殿下就寢。”


    他一愣,輕輕移開她的手,低聲道:“我隻是來看看你,還有公務要忙,這就書房去了。”


    “什麽?”趙瑞詩一時失了太子妃的端莊,笑容葬在了臉上,語氣也變得急厲,“殿下怎麽還要走?”


    “我近來忙碌,恐怕沒有功夫陪你。”孟池星拍了拍趙瑞詩的肩膀,語氣不輕不重,“你歇下吧。”


    “殿下!”趙瑞詩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眼裏淚光閃爍,“臣妾不知哪裏惹您討厭,還請您明示。”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輸在了哪裏。論相貌,她雖然沒有鍾靈慧的氣質,但也算是個美人,論家世,她家父親官職遠比鍾父的高,論脾氣,鍾靈慧清冷不好接近,而她自入宮以來,就對他百依百順體貼入微。


    “你記著,母後與皇嫂一向主張寬和馭下,以後若再有體罰宮人的事,要先報與我知。”


    還是為了那個小妮子……趙瑞詩嘴角微顫,苦笑了下。


    他清了清嗓子,再次問道:“你聽明白了沒有?”


    趙瑞詩不敢再辯,跪行了一步:“臣妾謹記殿下教誨,殿下今夜能否陪陪臣妾?臣妾怕黑,不敢一個人待著。”


    一個人?難不成起夜的宮女都是死人?孟池星直接拒道:“讓宮女陪侍你吧。”就消失在了黑夜裏。


    他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以牙還牙,言語間的態度甚至還很溫柔,卻徹底擊碎了她。


    對於趙瑞詩而言,他來了又走,不如不來。若他不來,她至少還能安慰自己,他是忙於公事才不來。可是他來了又走,說明他不管多忙都還要關心一下鍾氏的事。


    她抱膝坐在地上,臉上失望的表情很快變成了憤怒。如果沒有鍾氏,他不會大半夜地來這裏“羞辱”她。


    趙瑞詩捏緊拳頭,心想一定是鍾氏去他麵前裝可憐!可惡!


    第二日她仍是咽不下這口氣,命人去傳喚鍾氏,然而卻得知,謙王妃從皇後娘娘那裏將鍾氏要去了謙王府小住。


    就汪洛洛那態度,她自然不敢去謙王府要人,同時更加害怕的一點是,太子與謙王府素有來往,要是鍾氏不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兩人在王府幽會生情怎麽辦?


    她與妹妹瑞錦一同商量對策,瑞錦怪姐姐道:“你說你是不是傻?昨兒鍾氏落你手裏,你打那麽幾下就放她出去了,這不是留著把柄給她麽?她這人慣會裝傻充愣,其實心裏精明著呢,不直接告訴太子爺,反讓王妃在爺麵前煽風點火,怪不得爺厭惡你。”


    “可我已經放了她走,她會不會……”


    瑞錦嗤笑:“你這不是放虎歸山麽?到時候她裝個可憐樣,把太子爺勾得五迷三道的,你就準備好迎接新人吧。”


    “那怎麽辦?”趙瑞詩一下子就急了,手裏不停地絞著帕子,幾乎要將帕子絞碎,“太子爺要真把她娶迴來當側妃,這東宮還不成了她的?”


    “當側妃?你不知道咱們皇後娘娘以前就是側妃麽,後來不照樣轉正了。”


    瑞錦這一語,嚇得瑞詩手心冒汗,脊梁發涼。按孟池星如今對她的冷遇,若想要孩子恐怕是件難事,若是鍾靈慧真當了側妃,生了孩子,母以子貴也是必然的事。


    而且那日的行杖,她與鍾靈慧早就有了過結,在同一屋簷下勢必如同水火。


    看著姐姐這副害怕的模樣,瑞錦搖頭道:“姐姐,你也太沒用了,至少你現在還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鍾氏區區一女官,就把你嚇成了這樣。”


    “太子爺的心不在我身上,在她身上,我怎麽能不怕?”趙瑞詩急道,“要不……要不我去求太後娘娘?”


    瑞錦在坐榻上剝著荔枝,微微笑道:“娶妻是門麵,娶妾看喜好,若是個側妃的話,隻要太子爺喜歡,太後娘娘那裏也不會說什麽的。我看,你還得自個兒想法子,我上次怎麽說來著,早點讓姓鍾的嫁人不就沒事了?等生米煮成熟飯,太子爺再喜歡她也不能強搶臣妻不是?”


    “你說得輕巧。”趙瑞詩揉了揉眉心,一副頹廢的樣子,“那死丫頭說什麽都不願意嫁,我與她臉皮都撕破了,也沒用。”


    “你這個太子妃真是白當了!她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瑞錦說到這裏,刻意壓低了聲音,“你直接讓錢德勝上門提親去。她與那錢德勝門當戶對的,彩禮給足,好話說盡,隻要她爹一答應,你就立刻請太後娘娘為他們賜婚。”


    謙王府。門口的兩座石獅子是青石雕刻的,一雙又大又威嚴的眼睛,注視著前方,仿佛在等待著什麽人似的。


    午後,一駕明黃頂的馬車緩緩駛來,停在了門口。王府的看門人認得這馬車,連忙出來行禮迎接。


    太子下了馬車,也不帶隨從,就徑直進了王府,問看門人道:“王爺王妃都在麽?”


    “迴太子爺的話,王爺在和王妃吵架。”


    太子:……


    孟池星笑了笑,其實他很羨慕孟和昶和汪洛洛的感情,成日吵吵鬧鬧,歡喜冤家,卻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倆活寶似的。


    鍾靈慧在王府的廂房養傷,正讀著一本詩書,聽見篤篤的敲門聲。


    那人敲門似乎很謹慎,隻敲了兩下,間隔許久才又再敲了一下。不輕不重的力度,有種莫名特別的節奏。


    她以為是府裏的丫鬟,便道:“和王妃說,不必再送東西過來了。”


    然而並沒有丫鬟的應答,而是響起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是我。”


    手中的詩書掉在了地上,她霍然而起,愣愣地走出內室,望著那道緊閉的房門。


    他為何會來?來做什麽?


    即便她沒說話,他仿佛也能看出她的思慮:“我……是來給你送膏藥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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