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對上門提親的男人天生有一種敵意。鍾奕對女兒傾注了半生心血,看見孟池星來,就像要奪走女兒似的,心裏不痛快,說話也不與他客氣。
孟池星自認來遲了理虧,但確有苦衷,陝西突發地震,要應急派人去處理,國事不可耽誤,一直忙到方才,抽出空後就立馬奔了來。
“鍾叔叔誤會我了,不是我擺架子,陝西突發地震,皇兄與我一起籌措應急,故而來遲,請您不要生氣。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孟池星解釋一番,然後又向鍾靈慧賠禮,“是我錯了,妹妹怎麽罰我都成。”
鍾靈慧聽他解釋,雖然還是不大高興,但也沒作聲。
說得好聽,怎麽罰都成,可誰敢罰太子呀。
她眨巴了下眼睛,像是斟酌什麽,然後緩緩說道:“殿下不必這樣低聲下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以下犯上,意圖不軌呢。”
花廳安靜得連彼此的唿吸聲都能聽見。那張寫著太子殿下八字的紅紙,還醒目地放在桌子上。孟池星起身,向鍾奕夫婦行是作揖一禮,再鄭重說道:“晚輩是認真求娶靈慧妹妹的,自從當年初見,就對靈慧妹妹一見鍾情,今生非妹妹不娶,請你們成全。”
唐氏站著,來迴地走了幾步,衣裙曳地,盡顯不安與焦慮。
“能得殿下的青睞,是小女的福氣,但是這份福氣,隻恐我們普通人家無福消受。”唐氏眼神裏略有些緊張,“要是我們不答應,您打算怎麽辦?是把禦林軍叫來門外要挾我們,還是直接搶走靈慧?”
唐氏想著,這堂堂太子氣勢洶洶地來了,定不會甘心無功而返,彼此身份懸殊太大,如果硬碰硬的話,吃虧的肯定是他們。所以想先探一探對方的底線,要心裏有譜才能說的下去。
孟池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鍾奕夫婦就是不同意他們的親事,他會怎麽辦,又能怎麽辦。
上門求娶人家閨女,本來就應該是喜事,若是動武,不僅會傷了和氣,還會傷了靈慧妹妹的心。
他是帶著足夠的誠意來的,自然想盡可能說服他們,可是如果實在不行,也不能輕易放棄。
就算不能逼迫,也要讓他們知道他的決心。
“鍾叔叔唐嬸嬸,你們放心,靈慧是你們的女兒,婚事自然要經過你們同意,在你們麵前,我也不是什麽太子,不過是眾多求娶者中的一個。”孟池星撩袍而跪,根本不考慮自己的身份體麵,現在,在他的眼裏,隻要是為了靈慧妹妹,別說膝下有黃金了,就算是讓他放棄這個尊貴的位置,他恐怕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唐氏聽他這麽說,嗅到了一絲癡情的味道,還來不及感動,就被丈夫截住了話。
鍾奕坐在太師椅上,受了他這一跪,板著臉道:“你既然知道這一點,就應該明白,靈慧與你的身份天差地別,根本不能匹配,別說是我們不答應,便是皇上與太後也不會應允。你是太子,你的婚事難道是由你說了算的麽?你來之前可請示過皇上太後?”
他拿出了泰山的威嚴,想要勸退眼前這個小子。且句句都在禮法上,看似不摻雜任何情感。
孟池星一時有些啞口無言。他來之前,和皇兄提過此事,但的確不曾請示過太後。如今太後才是他名義上的母親,父親亡故,婚事應由母親和兄長做主。
這也說到了鍾靈慧的痛處,她知道,太後一向禁止女官和皇子走得近,怕帶壞了宮裏女官的風氣。這一點,她在景仁宮侍奉太後的時候,太後也不止一次地同女官們提過。
“皇兄知道我想娶靈慧妹妹!”
鍾奕皺眉,眯了眯眼:“那太後娘娘呢?”
孟池星沉默了,他不是太後的親兒子,加上之前的隔閡,一直十分懼怕太後,真正的心事從來不敢與她說。這次他來提親,原想先征得鍾靈慧父母的同意之後,再去求太後答應的。
這一沉默,立馬就被鍾奕識破,他語氣也愈加咄咄逼人:“這麽大的事,你居然沒和太後娘娘知會過?若是她老人家哪日怪罪下來,我們可擔待不起勾引太子殿下的罪名。”
父親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在鍾靈慧看來,與孟池星的私情固然要緊,但父母的安危與名譽也不能不顧。若是太後真的怪罪下來,她豈不成了罪人。
她上前跪在他身邊,抬眸說道:“殿下,我爹說得對,你不可任性胡來。我如今還是女官,宮規也不許的。”
“隻要妹妹答應,鍾叔叔和唐嬸嬸也答應,咱們把婚事定下來,以後多久我都可以等。妹妹總不可能在宮裏當一輩子的女官,到時候等妹妹退出宮廷,我再正式迎娶也不遲。至於母後那裏,若有要怪罪的,自然是我一力承擔。”孟池星說著,膝行向前幾步,對鍾奕道,“鍾叔叔,我對靈慧妹妹的心意天地可鑒,您對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隻管說,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鍾奕被他堅定的眼神看得一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時,一旁的唐氏開腔了:“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問問殿下。”
孟池星連忙跪好:“您說。”
“殿下快起來說話吧,別跪著了。”唐氏彎下腰,將孟池星從地上扶起來,替他拍了拍膝上的灰塵,賠笑說道,“殿下不要嫌我多事,我是想問,你是太子,日後難免會有旁的人侍奉……”
話沒說完,孟池星急忙打斷了她:“您說什麽呢,我隻娶靈慧妹妹一個人,絕不另娶!”
唐氏並不敢全然相信,語氣中還是帶著濃濃的試探意味:“王公貴族納妾是尋常事,殿下即便是納妾也是常事,隻是我家靈慧認死理兒,腦子不轉彎,不會來事,怕是不能適應……”
“我知道您不放心,但是我敢在您跟前發誓,此生此世隻有靈慧妹妹一人,日後若有違此言,您盡可以與我對質。”
孟池星自認來遲了理虧,但確有苦衷,陝西突發地震,要應急派人去處理,國事不可耽誤,一直忙到方才,抽出空後就立馬奔了來。
“鍾叔叔誤會我了,不是我擺架子,陝西突發地震,皇兄與我一起籌措應急,故而來遲,請您不要生氣。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事了。”孟池星解釋一番,然後又向鍾靈慧賠禮,“是我錯了,妹妹怎麽罰我都成。”
鍾靈慧聽他解釋,雖然還是不大高興,但也沒作聲。
說得好聽,怎麽罰都成,可誰敢罰太子呀。
她眨巴了下眼睛,像是斟酌什麽,然後緩緩說道:“殿下不必這樣低聲下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以下犯上,意圖不軌呢。”
花廳安靜得連彼此的唿吸聲都能聽見。那張寫著太子殿下八字的紅紙,還醒目地放在桌子上。孟池星起身,向鍾奕夫婦行是作揖一禮,再鄭重說道:“晚輩是認真求娶靈慧妹妹的,自從當年初見,就對靈慧妹妹一見鍾情,今生非妹妹不娶,請你們成全。”
唐氏站著,來迴地走了幾步,衣裙曳地,盡顯不安與焦慮。
“能得殿下的青睞,是小女的福氣,但是這份福氣,隻恐我們普通人家無福消受。”唐氏眼神裏略有些緊張,“要是我們不答應,您打算怎麽辦?是把禦林軍叫來門外要挾我們,還是直接搶走靈慧?”
唐氏想著,這堂堂太子氣勢洶洶地來了,定不會甘心無功而返,彼此身份懸殊太大,如果硬碰硬的話,吃虧的肯定是他們。所以想先探一探對方的底線,要心裏有譜才能說的下去。
孟池星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如果鍾奕夫婦就是不同意他們的親事,他會怎麽辦,又能怎麽辦。
上門求娶人家閨女,本來就應該是喜事,若是動武,不僅會傷了和氣,還會傷了靈慧妹妹的心。
他是帶著足夠的誠意來的,自然想盡可能說服他們,可是如果實在不行,也不能輕易放棄。
就算不能逼迫,也要讓他們知道他的決心。
“鍾叔叔唐嬸嬸,你們放心,靈慧是你們的女兒,婚事自然要經過你們同意,在你們麵前,我也不是什麽太子,不過是眾多求娶者中的一個。”孟池星撩袍而跪,根本不考慮自己的身份體麵,現在,在他的眼裏,隻要是為了靈慧妹妹,別說膝下有黃金了,就算是讓他放棄這個尊貴的位置,他恐怕也不會眨一下眼睛。
唐氏聽他這麽說,嗅到了一絲癡情的味道,還來不及感動,就被丈夫截住了話。
鍾奕坐在太師椅上,受了他這一跪,板著臉道:“你既然知道這一點,就應該明白,靈慧與你的身份天差地別,根本不能匹配,別說是我們不答應,便是皇上與太後也不會應允。你是太子,你的婚事難道是由你說了算的麽?你來之前可請示過皇上太後?”
他拿出了泰山的威嚴,想要勸退眼前這個小子。且句句都在禮法上,看似不摻雜任何情感。
孟池星一時有些啞口無言。他來之前,和皇兄提過此事,但的確不曾請示過太後。如今太後才是他名義上的母親,父親亡故,婚事應由母親和兄長做主。
這也說到了鍾靈慧的痛處,她知道,太後一向禁止女官和皇子走得近,怕帶壞了宮裏女官的風氣。這一點,她在景仁宮侍奉太後的時候,太後也不止一次地同女官們提過。
“皇兄知道我想娶靈慧妹妹!”
鍾奕皺眉,眯了眯眼:“那太後娘娘呢?”
孟池星沉默了,他不是太後的親兒子,加上之前的隔閡,一直十分懼怕太後,真正的心事從來不敢與她說。這次他來提親,原想先征得鍾靈慧父母的同意之後,再去求太後答應的。
這一沉默,立馬就被鍾奕識破,他語氣也愈加咄咄逼人:“這麽大的事,你居然沒和太後娘娘知會過?若是她老人家哪日怪罪下來,我們可擔待不起勾引太子殿下的罪名。”
父親的擔心也不無道理。在鍾靈慧看來,與孟池星的私情固然要緊,但父母的安危與名譽也不能不顧。若是太後真的怪罪下來,她豈不成了罪人。
她上前跪在他身邊,抬眸說道:“殿下,我爹說得對,你不可任性胡來。我如今還是女官,宮規也不許的。”
“隻要妹妹答應,鍾叔叔和唐嬸嬸也答應,咱們把婚事定下來,以後多久我都可以等。妹妹總不可能在宮裏當一輩子的女官,到時候等妹妹退出宮廷,我再正式迎娶也不遲。至於母後那裏,若有要怪罪的,自然是我一力承擔。”孟池星說著,膝行向前幾步,對鍾奕道,“鍾叔叔,我對靈慧妹妹的心意天地可鑒,您對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隻管說,隻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為。”
鍾奕被他堅定的眼神看得一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這時,一旁的唐氏開腔了:“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問問殿下。”
孟池星連忙跪好:“您說。”
“殿下快起來說話吧,別跪著了。”唐氏彎下腰,將孟池星從地上扶起來,替他拍了拍膝上的灰塵,賠笑說道,“殿下不要嫌我多事,我是想問,你是太子,日後難免會有旁的人侍奉……”
話沒說完,孟池星急忙打斷了她:“您說什麽呢,我隻娶靈慧妹妹一個人,絕不另娶!”
唐氏並不敢全然相信,語氣中還是帶著濃濃的試探意味:“王公貴族納妾是尋常事,殿下即便是納妾也是常事,隻是我家靈慧認死理兒,腦子不轉彎,不會來事,怕是不能適應……”
“我知道您不放心,但是我敢在您跟前發誓,此生此世隻有靈慧妹妹一人,日後若有違此言,您盡可以與我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