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老太太就帶人照著衛綿給出的方位找,果然在自家別墅東南方向的人工湖裏找到了孫子的屍體。


    她和兒媳婦都快哭瞎了,連續送走多個親人,這是誰都受不了的。


    老太太想到衛綿的話,一咬牙,直接找去了大伯哥家。


    但無論她怎麽問,大伯哥都死咬著說是意外,是巧合,還將老太太的丈夫找來,想著讓他勸勸媳婦。


    說她這麽大歲數的人了,不願意當初可以不嫁,現在想起來折騰了。


    後來老太太心一橫,威脅要是不給自己個說法,就找人將祖墳刨了。


    大伯哥知道這個弟妹,眼裏最是揉不得沙子,這件事要是讓她知道,恐怕會鬧出個好歹來,更是怎麽都不肯說了。


    卻沒想到老太太年紀這麽大了脾氣還如此暴躁,她當晚就拿著鎬頭去了夫家祖墳,在動手之前大伯哥和丈夫帶人趕到,將人綁了迴去。


    自此老太太就被大伯哥下令關起來了,有好幾個保鏢看著她。


    但老太太這樣也不消停,而是不停的鬧。


    還是她丈夫看不過去,偷偷將原因和她說了。


    他家祖上延續下來的規矩,為的就是成為人中龍鳳、富甲一方。


    隻是時局動蕩那幾年,家裏的祖墳遭人破壞,家族人受到影響,家業大幅縮水。


    之後安穩些了,大伯哥才托人找了個風水師,重修祖墳。


    那風水師並不願意布置這樣害人的風水局,但之前欠了人情沒辦法。


    所以布置的時候稍微改動了一下,讓這些被犧牲的孩子能活到十八歲,最起碼來這世上走一遭。


    祖墳重修後,家裏才慢慢有了些起色。


    因此他們家人對風水一說十分信奉,畢竟這是真實發生在自家的事情。


    老太太隻覺得荒謬,可細細想來,這一切並不是無跡可尋的。


    難怪,難怪每個行一行三的孩子出生,家裏人都極盡寵愛,而其他排行的,隻是看一眼就丟給保姆照顧。


    原來這些排行的孩子,都是為了其他人存在的。


    老太太失聲痛哭。


    她甚至想著,是不是可以讓家裏的兒媳婦們隻生一個,這樣就不需要有人來獻祭了。


    卻聽丈夫冷哼,“如果不多生點,你以為家裏還會和現在一樣嗎?”


    之所以他們從不介意兒子在外麵瞎搞,甚至搞出孩子來還會給那孩子上族譜,都是有原因的。


    隻要上了族譜,這孩子就是賈家人,在賈家同輩排行中出現。


    養一個孩子才需要花多少錢?


    對於偌大的賈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可這個孩子會帶給賈家的好處,不是用金錢能衡量出來的。


    “你也不用覺得可憐,反正那些女人看上的也從來都是賈家的錢,他們要錢,我們要孩子,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老太太隻覺得心底發寒,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幾十年的枕邊人。


    他不再是那副溫和淡然的模樣,而是化成了惡鬼一樣可怕。


    ————


    衛綿最近迷上了羊肉串,在她又一次將自己吃撐後,不得已大晚上跑去北山公園溜達消食。


    晚上這裏也有路燈,在這跳廣場舞的人仍舊不少。


    衛綿順著公園外圍的路一圈圈走著。


    忽然,她停下腳步,扭頭朝一邊瞪去,“你有完沒完,一個勁兒跟著我幹什麽?”


    女鬼一愣,繼而大喜,“你是在跟我說話嗎,你能看見我?”


    衛綿白她一眼,“我又不瞎。”


    卻沒想到衛綿話音剛落,女鬼忽然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嗚嗚嗚終於有人能看見我了——”


    衛綿無奈,這鬼一看就是剛死沒多久,正好她這會兒也沒事幹,不介意和鬼聊天。


    這是衛綿來了以後做過很多次的事,能那麽快適應這個世界,也多虧了這些鬼的幫助。


    而且這鬼魂魄純淨,還散發著淡淡金光,可見生前善良沒做過什麽壞事。


    “你叫什麽?多大了?”


    衛綿找了個涼亭坐下,這裏還能稍微背一點風。


    女鬼這時候也哭夠了,她擦了擦臉。


    “我叫林倩倩,今年24歲。”


    林倩倩是一個月前剛死的,隻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看到鬼差過來牽引,沒辦法隻能在這片遊蕩。


    當時她是在附近小區死的,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她的魂魄不能離開這片地方,像是有什麽禁製一樣。


    林倩倩想迴家去看看卻沒辦法,過了最開始那段難以接受的時期,就每天在公園裏遊蕩。


    反正也沒人能看見她,就經常捉弄在這玩的年輕人,給自己找點樂子。


    林倩倩性子善良,知道她已經成鬼了,太過靠近人肯定於對方身體有不好的影響。


    於是不靠近老人和小孩,隻能挑著年輕些的捉弄一下。


    即使捉弄也就是跟著人家,或者往對方脖子上吹氣之類的,再過分的她是不敢了。


    這樣的鬼衛綿從古至今見多了。


    很多沒有法力的小鬼,並沒什麽害人之心。


    隻是跟陽間人需要戶口本和身份證一樣,地府也要登記戶籍的。


    陽間有戶口登記不及時的小孩,陰間也有沒來得及登記的小鬼。


    他們沒登記,拿不到投胎的號牌,所以很長時間內都會滯留人間。


    也或者是對前世的生活有眷戀,不想投胎,這才留在人間遊蕩。


    這樣的鬼很多,天師是不會管的。


    如果看見一個鬼,不分青紅皂白就將人家收了,天師們怕是會忙不過來。


    而且還有很多天師門派,不收錢不捉鬼。


    隻要不作惡,大家相安無事。


    “你不去投胎在這晃悠什麽?”


    衛綿緊了緊衣領,初冬的晚上還是挺冷的。


    這個就得從林倩倩想找衛綿幫忙的事說起了,她知道有人能看見自己激動的都哭了,可見真是憋慘了。


    見衛綿詢問,趕忙一五一十的將情況說了。


    林倩倩是個很普通的小姑娘,唯一還算不普通的可能也就是她的家世了。


    林家條件很好,開了一間廣告公司,資產少說也得幾千萬。


    家裏隻有她和一個哥哥,哥哥是肯定要繼承家業的,但是林倩倩作為小女兒也非常受寵。


    在很小時候父母就給她單獨準備出來了一份產業,足以讓她無憂無慮過完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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