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迷茫的夜晚後,又過了幾日,林珂逐漸接受了他做了無用功的事實。


    付纖離不是沒有改變,而是朝著讓他覺得更加不可控的方向改變了。


    他不能再失言、不能迴答不上往事中的一些細節......否則,付纖離的手臂上又會再次平添血淋淋的傷疤。


    她會展示在他眼前,換取他的關心,再配合著委屈質問的話語,將林珂打入深淵。


    林珂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夠好、夠謹慎了。


    他的情緒壓抑到開始思考付纖離說得每句話是否都有另外一層深意。


    可付纖離太狡猾了,就算林珂迴答了令她不滿的答案,她也不會將情緒表達在臉上。


    她隻會在手臂上再添一道記載林珂犯錯的痕跡後,再向林珂說明。


    .......


    “哥哥,你看呐......”


    一個尋常的下午,付纖離依舊像木枷那樣鎖著林珂。


    突然,她稍稍後傾,空出手來將一邊的袖子拉起。


    在家裏穿長袖,拉起的一刹那,她像是在給他送上驚喜。


    “纖離,你為什麽......是哥哥哪裏又做錯了麽?”


    林珂看著那道新裂開的傷痕,語氣沒有太大起伏,眼中滿是麻木。


    “哥哥,為什麽感覺你不關心我了?”


    付纖離不禁疑惑,難道割手臂已經無法引起林珂的重視了嗎?


    “為什麽這麽說,哥哥難道還不夠......關心你嗎?”


    林珂的目光瞥向別處,對著她的眼睛,他說不出違心的話。


    嘴角那絲微笑是苦澀也是自嘲。


    他的關心有用嗎?一直在被消磨、消磨......


    “那哥哥說一下,昨天哥哥做錯什麽事情了?”


    林珂迴想了一陣,無果,搖了搖頭。


    “欸,哥哥居然不知道。”付纖離賭氣地撅起小嘴,狠狠印向林珂的唇,“是昨天洗澡的事情,明明媽媽正好出去了,哥哥卻拒絕我一起去洗澡。”


    “可伯母隻是去拿個快遞,沒幾分鍾就迴來了。”


    林珂才想起來這件事。


    可昨天他拒絕付纖離時,也講過這句話,那時付纖離同意得很幹脆啊。


    這是要將他往懸崖邊逼麽?


    “我不管、我不管......明明辦法有很多!我可以在裏麵忍住不說話,不喊出聲音來!”


    “可.....”


    “哥哥,你下次會讓我進去了對不對?”


    又是這樣,隻是為了他小小的妥協便不分青紅皂白,無理取鬧。


    這一瞬間,林珂心中閃過推開付纖離的衝動。


    但終究還是被他壓下去了。


    “嗯。”


    “嘻嘻,最喜歡哥哥,也最愛哥哥了。”


    付纖離擁抱林珂,像是安慰般,手掌在他的後背上下撫摸。


    像林珂曾經對雲夢婉那樣。


    其實林珂不是沒想過讓角色反過來。


    但付纖離和雲夢婉不一樣,林珂找不到治療的方法。


    假如將付纖離囚禁惹急了,他絲毫不懷疑付纖離會做出“咬舌自盡”來報複他。


    她不怕痛啊。


    而且就算他堵住她的嘴,不讓她傷害自己,那之後呢?


    他總不能關她一輩子。


    ......


    茫然、無助,有時林珂一個人的時候,會坐在書桌前望著一張紙發呆。


    那張紙上寫著六個字——夢開始的地方。


    至於之前答應過付纖離寫的小說,林珂也逐漸失去了熱情、失去了靈感。


    因為在他看來,這隻是一份輔助的禮物。


    真的有必要寫下去嗎?他都不知道這份禮物要輔助什麽。


    可正當他疑惑的時候,付纖離又開始對這本小說格外上心,主動提起。


    ......


    “哥哥,小說寫到哪裏啦?我想看看,已經屯了一段時間,我要享用啦。”


    付纖離象征性地敲了敲門,不等林珂同意就闖進了他的房間。


    二人早就知根知底,付纖離覺得什麽都不用避諱。


    假如撞見林珂在做什麽特殊的事情,付纖離不僅不會害羞,還會主動幫忙林珂呢。


    不過目前她倒是沒有遇到這種情況,想來是自己盡到了妻子的責任吧。


    “小說?”林珂沒想到付纖離會問起,“最近寫得不多吧。”


    “為什麽,哥哥是沒有靈感,卡文了?“付纖離也看過一些小說,了解作者的困境。


    “差不多吧。”


    “哥哥是不是需要我的獎勵才有動力?”付纖離扶著林珂的臂膀,坐到了他的腿上。


    “我晚上列一下大綱,明天就繼續寫。”


    “可是哥哥沒有熱情,怎麽寫得出我喜歡看的內容呢。”付纖離牽起林珂的手,纏住自己的腰,“所以哥哥還是需要獎勵的對不對?”


    林珂張了張嘴,終是什麽話都沒說出來。


    “就當是提前預支,我可以給哥哥很多錢錢,都是我自己賺的喔。”付纖離貼著林珂的胸口,輕柔一笑,“還是說哥哥要這個獎勵?”


    付纖離抬起頭,在林珂的唇上啄了一口。


    “哥哥,說話嘛,你不說話,纖離怎麽知道你想要什麽呢?”


    言罷,她啄著林珂的薄唇,一下、兩下、三下......


    “已經足夠了,明天我就開始繼續寫。”林珂不自覺避開付纖離的視線。


    “哥哥怎麽還害羞啦,哈哈。”付纖離從林珂腿上下來,“哥哥,那我現在可以看看你寫的內容嘛?”


    “可以啊,剛好我構思接下來的內容怎麽寫。”林珂將小說稿件遞給付纖離,“假如你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正好可以和我說,我改。”


    “好的,我會看得很認真!”


    付纖離拿著林珂的手稿,靠到床頭閱讀去了。


    林珂歎了口氣,視線又迴到了自己的書桌上。


    話說剛剛他沒把眼前這張紙移開,付纖離也恰好沒發現。


    這時,他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與其自己在這邊猜測,不如問問付纖離她對“夢開始的地方”有什麽理解。


    可行性好像很大。


    林珂恢複了些許信心,但現在就先不打擾付纖離了,他也想一個人靜一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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