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淪的日子在一天天過去,在唿吸口沒有被泥濘堵上之前,林珂還未意識到自己在泥潭中越陷越深。


    暖陽普照的操場上,兩道身影正進行著激烈的籃球對抗。


    彭世龍見林珂飛快地過掉自己,再轉過身時,林珂已經以一種優美的姿勢上籃成功。


    “林珂,你最近打球很暴力啊,我剛剛還以為你會投三分。”


    “嗬嗬,就得這樣打才刺激吧。”林珂不在意地笑笑。


    與其說是有用不完的力氣,不如說是心中不滅的焰火難以發泄出去吧。


    不過雖然運動劇烈,但林珂明顯還是無法緩解內心的煩躁。


    “你和嘉偉先打吧,我有事離開一會兒。”


    “這才打了一局啊,你不會是累了吧?”彭世龍調侃道。


    但林珂朝後擺手,已經越走越遠了。


    打一局球隻是和老師打個招唿罷了,他的力氣可不想花在籃球上。


    林珂離開球場,朝著背離操場的方向走去。


    在場外觀看林珂打球的徐歸晚起身,但卻沒有移動步伐。


    上次之後,她不是沒有找過林珂道歉。


    可林珂就是不接受,不原諒。


    她怕現在再跟上去又會惹得林珂的反感。


    可這樣的關係,徐歸晚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


    確定徐歸晚沒有跟上來後,林珂走到了放置體育器材的小倉庫裏。


    倉庫的位置很是偏僻,又正值上課時間,基本沒什麽人。


    林珂拉開老舊的鐵門,警覺地看了眼身後,隨後步入其中。


    倉庫的環境灰暗,但由於經常打掃,沒有太多灰塵。


    通風口處將照射進來的陽光切割成排列整齊的一份份,光亮本該在這間倉庫中脫穎而出,但坐在桌上的清冷美少女卻搶了風頭。


    林知許一隻手抓著另一邊胳膊,中短裙下的風光若隱若現。


    她在這裏等待林珂好久了。


    “林珂,今天我該怎麽向你...道歉?”


    一抹憂傷在她的俏臉上流轉,在林珂麵前,林知許看上去像被人奴役的無知少女,楚楚可憐。


    可林珂就是看不慣林知許這份姿態,每次看到林知許這樣的表情,他都忍不住去摧毀!


    她應該淚流滿麵,應該滿口求饒,應該驚慌失色,應該一心尋死而不得......就像他曾經那樣。


    “坐著,別動。”


    林珂徑直朝林知許走去,直到抬手就能掐住林知許的臉頰。


    “唔唔——”


    他沒有留力,因此林知許揚起的麵頰上得以強製出現難受的表情。


    “為什麽你總是露出這副神情?裝可憐給我看嗎?”


    林知許俯視著林珂,她沒有怨恨,看向林珂的目光裏滿是留戀的水霧,以及一絲憐憫。


    “哼。”林珂冷哼一聲撒開手,林知許得以取得片刻的喘息。


    當然,一會兒這樣的機會多得是。


    “林珂,我沒有......我隻是想你原諒我。”


    “沒那麽容易。”林珂說完,勾勾手指,“你的美工刀呢,帶來了嗎?”


    “帶來了。”


    林知許從裙兜裏拿出美工刀,林珂一把拿過。


    他將鋒利的刀身完美展露,然後拿在眼前隨意把玩,端詳它冰冷的刀麵上映刻出的林知許的麵龐。


    “林珂......”


    林知許現在已經清晰認識到林珂的瘋狂與陌生了。


    她懷念那個從前溫柔體貼的林珂,因此不斷找尋林珂改變的原因,企圖讓林珂恢複原樣。


    林珂的手突然發力,刀身突然揮向林知許的臉龐,但在觸碰前又及時刹住。


    他將刀尖對著林知許的衣領,“你說我用刀口劃開你的衣衫,或是劃傷你的臉頰,等等你怎麽出去見人呢?”


    麵對那粼粼閃爍的刀光,林知許沒有避躲。


    言語上的恐嚇,林珂已經進行過很多次了,可自始至終都沒有下手過。


    因此林知許覺得林珂一定還保留著“本性”,等待自己的喚醒。


    所以她也不再害怕,從一開始的麵露驚恐到現在毫無波瀾。


    如果刺下來能讓林珂恢複如初,那林知許當然願意受這一刀。


    “你不害怕嗎?”林珂沒看到林知許惶恐的神情,不悅道。


    他確實隻是恐嚇,就算恨林知許,林珂也打心裏不願意讓她遭受別人的屈辱。


    許是刻在骨子裏的霸道。


    “不害怕。”林知許不僅不怕,她還握住了林珂拿刀的手,“如果刀口能讓你變成以前溫柔的樣子,那你刺我幾刀都沒關係......隻要你能原諒我。”


    “你真以為我不敢傷你!?”林珂甩開林知許的手,似乎是心理被拿捏,表情有些羞惱。


    但他對林知許的後半句話卻沒什麽感覺。


    林珂覺得現在的自己和以前沒什麽變化。


    “林珂,你到底要我怎樣才能變迴來?”


    “嗬嗬,想想你當時抱著什麽心理來攻擊我吧。”


    林知許麵色疑惑,似乎在思索林珂的話是什麽意思,不過林珂並沒有給她太多時間思考。


    隻見下一秒,林珂突然用美工刀劃破了自己的食指指腹的皮膚。


    血珠從縫隙中竄出,像是一條細線上掛著許多珠寶。


    “你不是來道歉的嗎?道歉吧。”林珂抬著手,冷漠道。


    林知許捧過林珂的手,滿是心疼地看著上麵猙獰的裂痕,“我好好道歉,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傷害自己?”


    “我有女朋友,她會關心我。”


    “她會注意到這些傷痕麽?都結疤了。”


    若是林珂還是以前那副溫柔模樣,林知許肯定會做出瘋狂的事情。


    但現在,她的內心是無力的,愧疚的,希望林珂恢複如初的——瘋魔的念頭被壓在了心底。


    或許等前幾項完成之後,她才可能會做出報複林珂的舉動。


    林珂語塞,這些傷疤他可不敢告訴楚星辭,“別說那麽多了,快點道歉吧。”


    “好。”林知許學著楚星辭那樣,將林珂的手指送入溫暖的療傷室裏治愈。


    待血液被清理幹淨,林珂繼續道:“自己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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