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口突然竄出幾個中年男女來。


    “同學,發生什麽事情了?”


    林珂下意識地將受傷的那隻手往身後藏,可那一路的血滴卻無法掩蓋。


    這些人是其它年段的老師?林珂仔細端詳了一番,對她們的麵龐沒有一點印象。


    麵對對方的疑問,林珂猶豫著要不要將實話托出。


    他不想將林知許逼得太緊,怕極度壓抑之下,她又做出什麽更瘋狂的事情來。


    而且如他所說,剛剛發生的一切可以稱得上“結束了。”


    一方麵,他證實了林知許失去了那股力量,日後隻要稍加防範就可以抵禦


    另一方麵,他和林知許算是“撕破臉皮”,今後可以明麵上去疏離她。


    其實林珂還夾帶著些許怨恨的心理。


    她不是愛自己嗎?那長久心懷對自己的愧疚應該是一種最痛苦的懲罰吧。


    林珂醞釀了一番,正打算開口解釋。可這時,他突然感受到一道來自樓梯口陰影處的目光。


    四目相接,林珂瞬間了然這些人的身份。


    “林珂。”徐歸晚唿喚著林珂的名字,緩緩從陰影處走出,而剛剛問林珂情況的女子也識趣地朝林知許那邊跑去。


    “歸晚?”


    看著憂色重重,逐漸朝自己靠近的徐歸晚,林珂一時不知所措。


    徐歸晚該不會覺得他和林知許單獨會麵而陷入某種瘋癲吧?


    可直覺告訴他,徐歸晚不會傷害他。


    因此,林珂並沒有像林知許靠近時那樣不自主地退縮。


    徐歸晚走近後,小心翼翼地捧起林珂的手臂,檢查起那還在冒著鮮血的傷口。


    她的眉頭瞬間緊鎖,睫毛肉眼可見地顫抖了幾下,好像這些傷口創在了她的身上,令她的俏臉蒼白了幾分。


    “醫務室.....我帶你去醫務室!”徐歸晚的語氣中帶著焦急,她不由分說牽起林珂沒有受傷的另一隻手,拉著他沒入樓梯口的陰影之中。


    ......


    “這位同學,你沒事吧?”


    “同學,發生了什麽事嗎?”


    本是噓寒問暖的場麵,可看起來卻像是在數落嗤笑失敗者的淒慘。


    但林知許不在意,無論真情還是假意,她都不在意。


    許是感受到林珂將要離開,林知許抬起頭來,轉身用藏匿於發簾下的那雙無神暗淡的眸子去捕捉林珂的背影。


    她看到林珂被一隻手拉著走,渾身似篩糠似地抖動起來。


    牽他手的人,理應是她才對!


    林知許掙紮著想要起身去追趕,可是她麻痹的雙腿像是灌了鉛般不聽使喚,還好一隻手撐住了地麵,否則險些摔倒。


    狂熱退散,動蕩的恐慌和顫栗的不安化作兩把長滿尖刺的長鞭,抽打她敏感的心靈。


    林知許怔怔看著前方,口中不斷呢喃道:“對不起......對不起......”


    徐歸晚帶進來的人相視一眼,也不再假惺惺地說話。


    她們本就不是老師,現在正主已經走了,小姐也沒下命令。


    所以,處理好現場後,這些人也隨即離開。


    .......


    醫務室,林珂坐在椅子上,徐歸晚在一旁嫻熟地為林柯包紮。


    “想不到徐老師包紮的技術也這麽熟練。”


    林珂想用生趣的話語來打破安靜的氛圍。


    可徐歸晚低頭細心包紮,沒有迴話。


    林珂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他本來就不擅長找話題。


    不過說起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徐歸晚焦急慌張的模樣。


    明明是氣色有些不好的狀態,可林珂突然感覺比她平日自信活潑的樣子要美麗。


    這是徐歸晚第二次為他處理傷口。


    ......


    良久,徐歸晚包紮完畢,眼裏閃動自責的波瀾。


    “這是她幹的?”


    “林同學可能是遇到了什麽挫折,有些......想不開,恰好我經過時阻止了。”


    林珂解釋完,繼續道:“這些傷是在爭持那把美工刀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後續她還想不開的話,我也沒辦法阻止,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歸晚,之後你可以和琴姐說說幫我換個座位麽?”


    林珂說這麽多謊話,無非是朝徐歸晚釋放兩則信息。


    第一,他和林知許的關係將會僵化,他會主動疏遠她。


    這一點,從林珂特地轉變的稱謂就可以看出,他稱她為“林同學”。


    第二,林珂希望這件事就此結束。


    他相信徐歸晚有能力讓林知許付出代價,可若是徐歸晚因為衝動地鬧出人命、違反法律,局麵於他而言將會是不可控的。


    徐歸晚看得出林珂有些劣拙的謊言,但她沒有戳穿,“好吧,你的要求我之後也會向琴姐反應的。”


    就算林珂不說,徐歸晚也會采取行動隔開林珂和林知許。


    至於林珂所說的“到此為止”,徐歸晚這麽容易妥協另有原因......


    “我去給你倒杯熱水。”


    “謝謝。”


    有些事情,二人心照不宣。


    林珂瞥了眼手機上的一則未接來電。


    徐歸晚早就離開學校了,那為什麽會突然返程?


    再一個,她為什麽又能準確無誤地找到自己的方位呢,憑借一則未接電話?


    答案隻有一個——徐歸晚在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林珂沒有傻傻地去問這些問題,沒有必要,也沒有意義。


    他越來越覺得徐歸晚是“主角”,在她和林知許的“對演”中,一目了然。


    至於楚星辭,給他一種......已經輸在了起跑線的感覺。


    ......


    流出的熱水差點溢出塑料杯,好在徐歸晚及時迴神。


    徐歸晚有些詫異,林珂居然沒問她為什麽會突然趕到的事情。


    她不相信聰明的林珂會想不到。


    所以......這是對她行為的默許麽?


    其實,徐歸晚本來是不打算露麵的,在來的路上,她也已經交代過那些保鏢撒謊的措辭。


    可見到林珂受傷的那一刻,徐歸晚沒有忍住,還是主動暴露了出來。


    徐歸晚覺得林珂受到傷害了,她就理所應當陪伴在他的身邊呢。


    那一刻,她將一切謀劃都拋擲到了腦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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