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月白,萬籟俱寂。


    夜色如常,隻是對林柯來說,今夜有些獨特。


    臥室的燈光已經熄滅,但是房門還是開著的。


    從裏頭往外看,客廳的環境並非染滿陰暗。


    除卻傾瀉在地的潔白月光,地上還從浴室玻璃門處透出來的蒙蒙微光。


    林珂尚沒有睡著,隻是靜靜地看著天花板。


    他的四肢依然被限製住,隻能保持仰麵朝上這一個姿勢。


    好在他平常的睡姿差不多就這樣,可以慢慢習慣。


    ......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香風掠過,蘇幼卿小聲地爬上床,躺在他的身側。


    “林珂,你沒有睡著吧?”


    “睡著了。”


    “騙人,睡著了還怎麽說話?再說你今天下午睡得很飽,晚上肯定沒有那麽快睡著。”


    “你這不是什麽都知道嘛?”


    “嘻嘻,我隻是猜測,想確認一下。”


    濃鬱的沐浴露香味融入進夜色,林珂每一次唿吸的空氣都帶著這種香。


    他的唿吸道逐漸被蘇幼卿身上的味道浸染。


    “林珂......我感覺你今天有些不一樣。”


    “不一樣?哪裏不一樣了。”林珂疑惑道。


    “感覺......感覺你很關心我。”


    蘇幼卿縮著身子,挨近了林珂一點。


    “這話說的,我平常難道不關心你嗎?”


    林珂覺得自己今天其實沒做什麽,隻是為家居生活多考慮了一些事情。


    但在心裏,他對蘇幼卿的態度確實轉變了——他決定對她更上心些。


    林珂仔細想想,如果是蘇幼卿的話,能注意到這些微小的變化好像也不奇怪。


    “當然不是了......就是一種直覺而已。”


    “那你這種直覺還蠻奇特的。”


    林珂隱晦地承認了蘇幼卿的話。


    閑聊中斷了幾秒,蘇幼卿安靜了一會兒後,輕啟芳唇道:“林珂,你覺得我們現在的生活像不像?”


    “像不像什麽?”林珂疑惑道。


    蘇幼卿的話是病句,顯然還有什麽沒有說完。


    “嗯......”她在安逸的時間裏躊躇,醞釀著自己的情緒,“像不像一對老夫老妻過的生活......”


    早上她承認想養林珂一輩子的時候,那便是晦澀的表白。


    可惜林珂光顧著感動,沒有讀懂少女的心思,以至於沒給蘇幼卿恰當的迴應。


    “確實很像。”似乎是受蘇幼卿的情緒感染,林珂的心也怦怦跳動起來。


    她對他的感情有跡可循,並不突兀。


    “可是林珂,我不想隻是’像’而已。”


    蘇幼卿的愛意是隱藏在海水下的冰山。


    現在,水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冰山的全貌逐漸展示出來。


    “林珂,我好像沒有離開你的理由了。”


    蘇幼卿悄然地貼近了林珂的身體,兩隻手纏住了他的一隻手臂。


    她不自覺地微微發力,期待也害怕林珂的迴答。


    可林珂怎麽會讓蘇幼卿置身失望的泥潭當中呢?


    他早也決定正視蘇幼卿的情感,這表白理應由他先提出才對。


    “我好像......”林珂才吐出幾個字,就感覺到蘇幼卿的雙手又緊了些。


    “我好像也沒什麽拒絕你的理由了。”


    話音落地,那雙玉璧沒有鬆開,反倒環得再緊了一點。


    “林珂,你、你答應我了?!”


    她自認為她的愛卑微到塵埃裏,以至於得到承認時,一臉不可置信。


    “嗯。”


    “那我可以再聽一遍嗎?一遍就好,拜托。”


    微涼夜色掩蓋了蘇幼卿臉上的紅潤,但卻掩蓋不了她抬頭看向林珂時,目光中的驚喜。


    皎白的月光灑進她的眼眸,她對他的愛如清輝四溢。


    “蘇幼卿,我們在一起吧。”


    小小的要求,大大的心願。


    林珂又怎能不去滿足蘇幼卿呢?


    “林珂,你真的、真的答應我了。”


    蘇幼卿的手驟然鬆開,腦袋也換了個位置,枕在了林珂的胸膛上,聆聽著林柯那顆激烈跳動的心髒。


    “林珂,讓我這樣呆一會兒吧,我怕這是夢,明天醒來後就化作泡影。”


    “你可以讓我捏捏你的臉,如果你感覺到痛的話,就說明這不是夢。”


    蘇幼卿這副樣子,還蠻讓林珂心疼的。


    他想要輕鬆的話語去化解她的焦躁不安。


    “才不要,你幹嘛不捏你自己的臉?”


    話剛說完,蘇幼卿就因為自己的話語愣在了原地。


    原本有些激動的心緒也驟然消沉。


    林珂怎麽去捏自己的臉呢?他的雙手雙腳都被自己綁住了啊。


    “林珂,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可我就是控製不了我自己,我好害怕你永遠離開我,離開這個家。”她埋在他的胸膛上,眼角帶淚花,委屈地呢喃著。


    “沒事的,是我疏忽了你太多感受。”林珂很想伸手伸手擦拭蘇幼卿的眼淚,或是拍拍這個惹人憐愛的女孩的後背。


    對於確定關係後依然沒能讓蘇幼卿解開枷鎖,林珂倒是不覺得有什麽。


    心靈的傷疤若是有那麽容易愈合,世上就不會有那麽多苦情之人了。


    表白也許正意味著一切才剛剛步入正軌。


    “林珂,你以後......不要再趕我走了,好不好?”


    “再不會了。”


    “真的?”


    “真的。”


    ......


    蘇幼卿倒想就這樣枕在溫柔鄉裏,安詳入睡,但她怕這樣會壓著林珂。


    “林珂,我們睡覺吧。”


    “嗯。”


    在離開溫柔鄉之前,蘇幼卿在林珂的臉蛋輕輕一吻,然後逃竄似地躺迴到了林珂的身側。


    當然,她也不是什麽都沒留下。


    除了溫熱的吻外,一隻手放在林珂的肚子上,一雙美腿搭在林珂的腿上。


    蘇幼卿大抵是真的累了,今天的表白竭盡了她所有的氣力。


    她躺下沒多久就沉沉地睡著,嘴角掛著一絲恬靜的微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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