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之前忘記和你說了,我的空間是有取放物品的功能的。”


    葉蓁一邊說,一邊給謝淮京做演示。


    不過幾個眨眼的工夫,桌上所有的書籍資料已經全部被收納進了空間裏。


    謝淮京對葉蓁空間的理解更具體了。


    怪不得她之前能隨時隨地從口袋裏掏出那麽多東西。


    原來這所謂的空間,相當於一座能用意念控製的,隨身的倉庫。


    謝淮京心中更覺神奇。


    葉蓁就這麽將屋裏所有東西全部收納進空間裏,又從衣櫃裏取出一件除隔離襯衫之外,唯一一個具有隔離作用的外套套在身上。


    她將外套拉鏈拉到最高,蓋住脖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目光不自覺落在毫無防護的手上。


    早知有今天,就該做一雙隔離手套了。


    葉蓁不著痕跡地將手也縮進袖口裏,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謝淮京。


    “走吧,謝大哥。”


    謝淮京有些擔憂地望著她。


    “你已經走了很多路了,我去將車子開過來吧。”


    研究所保密級別不低,人和車子進門需要兩份證明,車子比人更複雜。


    所以謝淮京今日如往常一般,將車子停在了外麵。


    按理說從宿舍到門口的距離也不算太長。


    可剛剛從林蔭路一路走來,謝淮京一直在觀察葉蓁。


    她腳步虛浮無力,像紙片一樣輕飄飄的,總讓人忍不住擔心。


    葉蓁眨了眨眼,略一思索,便明白對方在擔心什麽。


    她心中暗歎一口氣,故作輕鬆地笑笑。


    “不用麻煩,等我喝一支藥劑下去,體力就能恢複大半。”


    葉蓁緊接著從空間裏取出常吃的幾支四倍劑量的藥劑,混入靈泉水,抬頭一口氣喝了下去。


    不過片刻的功夫,葉蓁的精神肉眼可見地飽滿了許多。


    一眼看去,有了幾分從前的神采。


    但也隻是可憐微少的幾分。


    葉蓁打起精神,學著從前的模樣大步走向門口,他的身邊。


    “走吧。”


    可不論怎樣偽裝,那動作的虛浮仍舊還在。


    謝淮京帶兵多年,這些微小動作怎麽可能逃過他的視線?


    謝淮京眼眸微垂,掩住眼底的心疼。


    他明白,葉蓁這是不想他擔心。


    謝淮京也故作不知,並沒多問,點點頭。


    “好。”


    他看了一眼外麵深沉的天色,將隨身帶的小型手電打開,塞到她手裏。


    “你先走,我來關燈關門。”


    她走路已經那麽不穩了,他不能讓她再麵臨任何一絲風險。


    葉蓁垂眸看看手電,沒說什麽,轉頭去了門外。


    直到看見葉蓁走到路燈下的光亮裏,安安穩穩地站定,謝淮京這才放心地關上燈,鎖上門。


    走出研究所大門的這段路,兩人依舊像之前一樣,各牽著紙卷的一端。


    謝淮京刻意將步子放得很慢,不時關切側頭看她一眼。


    雖然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進入了倒計時,但就算隻剩一秒鍾,他也依舊會珍惜。


    迴去的路上,謝淮京刻意放慢了車速,選了最平整的道路走,降低顛簸程度。


    葉蓁這次倒是沒受影響犯困,一路醒著,眼見車子開進了部隊家屬院。


    謝淮京的房子恰巧就在一樓。


    推門進去,房間裏格外幹淨整潔。


    客廳陳設和葉蓁在研究所的房子差不多,隻簡單擺了一張桌子一套茶具。


    再往裏走,單獨隔出來的小小廚房裏,鍋碗瓢盆沿一條線筆直擺放著,一應俱全。


    相鄰的兩間臥室隻隔著薄薄的一堵牆。


    其中一間床單被褥平整幹淨,沒有一絲褶皺,另一間被褥卷著,像是長久無人居住。


    謝淮京將其中一個房間的燈打開,略帶歉意。


    “去研究所太急,沒來得及收拾。”


    “櫃子裏有一套新床品,我幫你鋪上。”


    謝淮京邊說邊走進去打開櫃子。


    葉蓁目測了一下中間牆壁的厚度,上前阻止謝淮京。


    “不用了謝大哥,兩間房間隔得太近了,我不確定輻射會不會影響到你。”


    “算了,晚上我睡空間就好。”


    畢竟防護服材質實在不舒服,她總不能連睡覺也一直穿著。


    在空間裏休息是最穩妥最安全的辦法。


    謝淮京動作頓住,不放心的的抬眸看來,欲言又止。


    葉蓁連忙解釋:“你放心,如果我感覺不舒服,一定會及時叫你的。”


    謝淮京卻立刻抬腳走來。


    麵色雖看不出太大的變化,可那跨出的大步卻出賣了他的急切。


    “你安心住下,不用擔心我。”


    親眼看著她平安地在身邊,他才能安心。


    葉蓁的神色卻漸漸變得嚴肅,認真地望著謝淮京。


    “不,我不能拿你的健康來賭。”


    謝淮京眉心微動:“可是……”


    “謝大哥。”


    葉蓁打斷他。


    暖黃燈光下,謝淮京看見葉蓁眼中微光閃動,前所未有地認真,一字一頓。


    “你對我來說,也非常重要。”


    “如果因為我對你的身體造成傷害,我不會原諒自己。”


    “你也不想看著我帶著滿心愧疚和遺憾離開,對嗎?”


    謝淮京一時沒迴過神,定定地望著她良久。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裏,不知何時,褪去了從前縱情肆意的銳意。


    此刻投射過來的目光裏,真誠,柔軟,帶著幾分繾綣和不舍。


    謝淮京瞬間繳械投降,放棄了自己的想法。


    他終歸還是點了頭。


    “好。”


    他將那紙卷又拿出來,將另一頭遞給她。


    麵上故意擺出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


    “合作愉快。”


    葉蓁反映了一秒,被他這張無比正經的臉逗笑,握上紙卷的另一端。


    “合作愉快。”


    隔空握著手,謝淮京的正經模樣也逐漸瓦解,露出一絲笑意。


    互相對望間,葉蓁心中忍不住感歎,又異常苦澀。


    原來被人好好守護著,是這樣的感覺。


    可惜,這樣的時光,所剩無幾了。


    按照約定,兩人互道晚安後,謝淮京看著葉蓁進入空間,便也迴房休息了。


    空間裏的景象在眼前展開。


    【小藝。】


    葉蓁喊了一聲,正想讓小藝將她在空間裏常用的床擺出來,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抽抽搭搭的聲音。


    猛然迴頭,隻見三個崽排排站在空間門邊。


    三雙小眼睛個頂個的紅,小核桃似的微微腫起來,黑潤的眸子上還覆著一層水汽,顯然狠狠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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