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婉往外追了兩步,見劉遠已經上了電梯。


    連忙給接單的司機師傅打電話,確定他就在附近。


    囑咐司機師傅他要接的人已經下樓了,不過他喝醉了,麻煩把他送到家。


    直到電話那頭說接到人了,林婉婉才放下心來,掛掉電話。


    小米站在門口看著林婉婉焦急的神色,十分不解,氣唿唿地說:“婉婉姐,你管他幹嘛,跑了就跑了,管他去死。”


    林婉婉推著小米進屋,關上房門歎了口氣:“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我知道你這也是氣話,他當初拉我下水擋槍,我說話比你還難聽,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了。”


    小米嘟囔著:“那你還幫他叫車。”


    剛才那狀況,林婉婉也害怕的很,進屋後喝了大半杯水才穩定下來,沒過多解釋,隻低喃道:“一個人如果連尊嚴都不要了,距離不要命也就隻有半步的距離了。”


    劉遠的狀態明顯不對。


    他演戲頗有天賦,成名早,又有獎項傍身,向來自傲。可今天卻如此狼狽,衣服褶皺,眼下烏青,一身酒氣。


    雖然已經確定他上了車,林婉婉仍感覺心很慌。


    不會出什麽事吧?


    不會的。


    已經確定過,他上車了,能出什麽事。


    可這種強烈的不安感是怎麽迴事?


    林婉婉又給自己倒了杯水,試圖讓自己慌亂的心穩定下來。


    ‘叮咚’


    ‘啪!’


    門鈴聲響起,本就心慌的林婉婉手一抖,玻璃杯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沒事吧?!”小米關心地問林婉婉,見她搖搖頭表示沒事,小米趕緊跑去開門。


    林婉婉輕輕抿住嘴唇,看著地上的碎玻璃,心底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


    柳予安抱著小貓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


    本來還想問問怎麽關門了,看見婉婉呆呆看著地上的碎玻璃,忙把貓咪遞給小米,上前關心:“怎麽了?沒事吧?”


    林婉婉抬頭看著剛剛進門的柳予安,她沒法和別人描述心底那種強烈不安感的來源,呆愣了好一會,才勉強扯起一抹微笑:“我沒事,就是沒拿穩,杯子碎了。”


    柳予安微微蹙眉,看表情可不像隻是杯子碎了而已。


    “什麽沒事,婉婉姐肯定是被嚇到了。”小米抱著小貓湊過來,一臉義憤填膺的說:


    “你都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那個劉遠大中午這麽熱還戴個帽子,穿了個賊肥的長袖外套,一身酒氣的站在門口,看上去老嚇人了。”


    “劉遠?”


    柳予安吃驚的看著小米,猜測林婉婉剛剛應該是被嚇倒了,轉過頭想安慰她,卻見她已經蹲下身子打掃碎玻璃,立刻抽了幾張紙,蹲下來幫忙:


    “我來吧,小心點,別劃到手。”


    兩人把地上的碎玻璃撿起來,用紙巾包好,把地擦幹。


    小米把貓放到窩裏,拿來膠帶,幫忙清理。


    林婉婉拿起用紙包著的碎玻璃,準備把它扔進垃圾桶裏。


    “嘶——”


    一塊碎玻璃頂破紙,劃破了林婉婉的手指,她下意識‘嘶’了一聲。


    “怎麽了,劃到手了?”聽見聲音,柳予安起身查看。


    “沒事,不嚴重。”林婉婉又抽了好幾張紙,把玻璃包好,拿筆在上麵標注‘碎玻璃’,以免環衛工人也劃到手。


    小米把膠帶放好,又去找藥箱拿碘伏和棉簽,嘴裏念叨著:“怎麽又劃到手了呀?剛才那麽勇,我還以為你不怕呢?原來心也是慌的呀。”


    心裏亂做什麽都做不好,林婉婉不想再提劉遠的事,自嘲一笑:“嗯,大概我就是一個美麗廢物吧。”


    小米拿來碘伏和棉簽,中途卻被柳予安接了過去。


    “我來吧。”


    林婉婉見柳予安要幫她上藥,不好意思道:“柳老師,我自己來吧。”


    “沒事,我幫你。”柳予安躲了一下,沒讓林婉婉拿到藥,用棉簽沾了藥水幫她擦藥。


    藥被拿走的小米,手還是拿著藥的動作,站在一旁,一臉木然地看著兩人拉拉扯扯,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裏,看著你們有多甜蜜……’


    “喵~~”


    低頭看去,小貓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了她腳邊,小米彎身把它抱起來,摟在懷裏,假裝逗貓,故意糗他們說:


    “咪咪呀,我們不看不看,未成年的小貓可看不得這種畫麵。”


    “小米!”


    見柳予安動作一僵,林婉婉趕忙叫小米,示意她別胡說。


    小米哼哼兩聲沒在多嘴。


    他明顯就居心不良,婉婉姐怎麽就看不出來呢?


    ‘叮咚’


    正好聽見門鈴響了,小米跑去開門。


    手都放在門把手上了,想起剛才的事,向門邊的屏幕看去,見站在門外的鄭希彬才鬆了口氣。


    “是鄭哥啊,嚇我一跳。”說著,把門打開了。


    房門打開,鄭希彬第一眼就看到了小米懷裏的小貓,彎起嘴角,拍拍手逗貓:“呀,咪咪在這呀!”


    柳予安聽見聲音,急忙衝了過去,攔住鄭希彬要摸貓的手,衝他拚命眨眼睛:“再怎麽喜歡小貓也不能亂摸呀,你貓毛過敏那麽嚴重。”


    “我?”


    “貓毛過敏?”


    “我哪有……”見柳予安眼睛都快抽筋了,他才反應過來這裏有事。


    沒再說貓的事,轉而提起自己來這兒的目的:“下午還有活動要出席,你忘了。敲門沒人開,打電話沒人接,我隻好上這邊試試,還好找到你了。”


    “我電話拉屋裏了。”柳予安怕鄭希彬露餡兒,拉著他往外走:


    “對啊,下午還有工作,快走吧,快走吧。”


    出了屋,迴頭跟來門邊看情況的林婉婉道別:“我們先走了,拜拜。”


    “拜拜。”


    鄭希彬隻來得及揮揮手,就被拉走了。


    留下兩個姑娘麵麵相覷。


    小米糾結問道:“他們……很著急?”


    “不知道,可能吧。”林婉婉也看不懂他們在搞什麽,淡淡迴了一句,提醒小米關門。


    ‘時間如流水,歲月如浮沉……’


    剛一進屋,就聽見電話鈴聲,林婉婉接起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喂,我是剛才那個司機。”


    是帶劉遠那個司機嗎?


    林婉婉還沒開口,聽見電話那頭司機語氣很急說:“小姑娘,你那個朋友胃絞痛啊,我把他送醫院去了。你那邊能不能結束訂單啊,我這地址不對,結束不了。


    而且他還吐我車上了,我還得去洗車,你看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林婉婉一聽劉遠吐車上了,連忙道歉:


    “對不起啊,師傅,你別著急,我給你轉錢。”


    林婉婉掛掉電話,給司機師傅轉了賠償。本想去醫院看看,又真是不想再跟劉遠有牽扯,而且醫院應該挺安全的,就放棄了。


    小米此時也換好了鞋說:“那婉婉姐我先走了,你晚上想吃什麽?”


    林婉婉抱起小貓搖搖頭說:“不用了,我晚上訂外賣吧。”


    送走小米,林婉婉趴在沙發上逗貓:“小貓咪,還沒給你起名字呢,你想叫什麽名字呀?”


    “咪咪、喵喵、還是小白?”


    小貓睜著圓圓的大眼睛歪頭看著她,林婉婉被萌的嗬嗬笑:“你好可愛呀,你這麽萌哪裏像個貓妖啊?我真的能跟你學嗎?”


    ……


    家裏就剩自己一個人,跟小貓咪玩著玩著,林婉婉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趴在沙發上睡著了。


    ‘時間如流水,歲月如浮沉……’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婉婉仿佛聽見了電話鈴聲,迷迷糊糊摸到手機放在耳邊:“喂。”


    “喂,你好,我們這邊是市公安局……”


    “什麽公安局……公安局!!!!!”


    林婉婉本來還有點沒睡醒,現在可算是精神了,比在身上澆了盆水還要精神。


    掛掉電話,林婉婉急忙從沙發上爬起來,迴到臥室一邊換衣服,一邊想著警察電話裏說的,要她去公安局配合調查。


    調查什麽?


    那種心慌的感覺更強烈了。


    完了完了,一定是出事兒了。


    換好衣服,林婉婉戴上眼鏡口罩打車去公安局。


    上了車,司機可能是看她穿戴的太嚴實了,偷偷從後視鏡看了好幾眼。


    心裏浮想萬千,編出了一整套小故事。


    坐在後麵的林婉婉心很慌,有點著急,探頭想問司機師傅還有多久能到。


    卻見她剛一探頭,司機就縮起脖子大喊:“別殺我別殺我,你想去哪我送你去。”


    林婉婉一臉黑線,甚至忘了那種慌慌的感覺,無奈道:“我就是想問問還有多久能到。”


    “啊?~~啊!”


    司機師傅又直起身子,幹笑兩聲說:“快了快了。”


    到了公安局門口,林婉婉掃碼付款後,下車往公安局裏麵走,司機師傅還往車外望了一眼,嘖嘖到:“這是……去自首了?”


    公安局裏,接待她的警察同誌看上去年紀不大,給她倒了杯水,林婉婉接過水杯,道了聲謝,拿著水杯的手有些緊。


    青年警察看她好像很緊張,安慰一句:“別緊張,就是請你過來配合下調查。”


    “好。”


    ……


    林婉婉從警局出來時腿都軟了。


    劉遠殺人了!


    他居然殺人了!


    她身體沉重,感覺腿軟的不像樣子。扶著牆靠坐在警局門口的台階上,唿吸紊亂,胸口仿佛被勒住般唿吸不上來。


    怎麽會這樣,不該這樣的。


    就算不能吃演員這碗飯了,他怎麽能……


    她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裏流出來。有那麽一瞬間,她懷疑是不是自己做錯了……


    一個女警看見她坐在門口哭,拿了幾張紙出來遞給她:“你還好吧?”


    林婉婉輕輕搖搖頭,接過紙道了聲謝:“謝謝,我沒事。”


    拿紙擦擦眼淚,腦中突然閃過什麽。林婉婉抱著頭想了想,終於想到了:


    醫院!!!!!


    劉遠被司機送到醫院去了,雖然警察沒明說,但劉遠應該就是在醫院遇見了去治病的梁歡,才會……


    梁歡大概率去的是婦科,那她媽媽……


    林婉婉不敢再想下去,連忙起身,跑到路邊打車去醫院。


    她到醫院時,早就已經收拾幹淨了。但在醫院的人們心有餘悸,還在議論紛紛。


    林婉婉也沒空聽熱鬧,往婦科接診室跑,見裏麵和附近都沒人,又轉身跑到王亞紅的辦公室。


    王亞紅看見滿臉是汗的女兒嚇了一跳,趕忙拿紙給她擦汗。


    猜測她是聽說了醫院的事,才跑來的,給她倒了杯水,又暖心又心疼:“怎麽出了這麽多汗?你跑來的?”


    見媽媽沒事,林婉婉總算放下心來,這才問起到底怎麽迴事。


    “哎,別提了,有個小姑娘,之前打過胎傷了身體,就時不時來婦科看診。


    那男的不知道怎麽迴事,去胃腸科走錯了樓層,剛好看見那小姑娘,兩個人可能有矛盾,就吵鬧起來……”


    ……


    醫院婦科門口死了人,雖然屍體已經搬走了,但大家都害怕,也沒人來看病了。


    林婉婉就跟著王亞紅迴了家。


    洗完澡換好睡衣,躺在床上根據聽媽媽講的和在醫院聽到的消息,以及從警局得到的線索。


    她大概推斷出了事情的發展經過:


    劉遠在飯店喝了很多酒,走的時候還拿了瓶酒,揣在外套兜裏帶走了。


    店老板看劉遠的狀態不太對,在他出門後打電話報了警。


    警察到飯店時,劉遠已經在林婉婉家裏了。


    想到這,林婉婉一驚,他來我家拿著酒瓶不會是想打我吧!??!


    不會不會?


    應該不是。


    那是要打柳予安?


    天啊,差一點兒,幸好那時候柳予安迴去抱貓了。


    柳予安不在,他坐車離開,可能喝了太多酒,醫院前台姐姐說他好像還吃了去痛片。


    總之,結果就是他胃絞痛,被司機送去了醫院。


    他掛了號去看病,本應該去4樓胃腸科,卻迷迷糊糊跟要去三樓的人一起下了電梯。


    剛好看見來看婦科的梁歡出來,他看見罪魁禍首氣憤不已,上前大罵賤人。


    梁歡也不是好相與的,說話很難聽,嘲諷了劉遠幾句。


    劉遠一氣之下,掏出酒瓶向她打去,梁歡一躲,瓶子砸在牆上,被打碎了。


    梁歡嚇了一跳,罵得更難聽了,劉遠情緒上頭拿著碎酒瓶,狠狠朝著她胸口捅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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