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了,這是築基修士渡劫,覆蓋範圍沒那麽廣!”風飆怒的聲音傳出後吳越依然覺得不保險,又朝前跑了一段距離才停下。


    跑出安全距離後吳越才迴過頭,看著天上稠密的積雲問:“這就是天劫?你確定?”


    風飆怒很不滿意吳越這種態度,沒好氣的說:“廢話,難道老夫還能誆你不成,好好看看吧,免得以後你渡劫時毫無經驗被一道雷給劈死。”


    吳越臉色一變,這才想起《鍛元仙體》突破時是會引來天劫的,這些年又是修煉又是談情又是酗酒,竟將這麽重要的事給忘了,這要是在築基時天劫突然降臨,而自己又毫無準備,那豈不是……


    這種後果光想想就嚇得吳越一個哆嗦,再也不敢胡思亂想急忙定睛看去。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空中的烏雲終於擠壓到了一定程度,“哢擦”一聲巨響,一道兒臂粗細的閃電劃過天際,直朝山穀的某一處落去。


    吳越甚至已經看到雷電與大地碰撞時那飛沙走石的場麵。


    不料此時異變突起,一道驚天劍氣從地上升起,針尖對麥芒般毫不留情的朝雷電刺去,那驚人的劍意如同雪山中的寒風,相隔如此之遠吳越的臉頰都感受到了一絲刀鋒劃過的刺痛。


    終於,劍氣與雷電相撞,在空中爆發出一股絢麗的火花,整個天空都為之一亮。火花以爆炸點為圓心,向著四周不斷擴散。那架勢就像一頭巨獸正朝自己撞來,嚇得吳越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剛剛築基就有如此劍意,這家夥是個變態,快點後退,這裏也不安全!”風飆怒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分不清是恐懼還是驚喜。


    那爆炸的餘波如同煌煌天威,吳越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有點哆嗦,經風飆怒提醒後再次朝後退去。


    天劫威力竟至於斯,吳越臉色發白,想要就此離去又實在舍不得錯過這難得的時刻,最後咬了咬牙又多退了幾丈才停下來。


    再次朝空中望去,隻見天空的劫雲仿佛被激怒了一般,拚命的翻滾起來,幾個唿吸之後一道更粗的雷電以更加無與倫比的威勢朝山穀擊去,勢要將先前蔑視自己的修士轟成齏粉。


    山穀中的修士也不甘示弱,一道驚人的劍氣衝天而起,隨後又是一道,一連三道劍氣擊向空中劫雷。


    麵對這毀滅一切,冰封一切的劍意,連天劫都露出了一絲遲疑,下降的速度明顯減緩。


    毫不相讓的雙方再次在空中相遇,就像兩頭史前巨獸相撞一般,一聲轟鳴巨響震得站在百丈開外的吳越直接失聰,耳中除了蒼蠅般的“嗡嗡”聲什麽也聽不到,還有爆炸時綻放出的白光,比上一次更加絢麗,吳越眼前白茫茫一片,一時竟什麽也無法看見。


    吳越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天劫威力竟然這麽厲害,還有那位尚未謀麵的築基修士,竟然能夠硬撼天劫,這得強到什麽地步?這就是築基修士的實力嗎,那我還奮鬥個屁啊,越階挑戰簡直就是個玩笑嘛!”


    風飆怒翻起白眼,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的意誌就不能堅定點,區區一個天劫就把你嚇成這樣,慫不慫。就你這心態,將來麵對天劫的時候沒有丁點渡過的可能性。還有,這樣變態的修士幾千人中也未必挑得出一個,普通築基弟子麵對他隻有被秒殺的份。隻要未來一個月你按我說的來,我保證大比的時候你能越階挑戰成功。”


    吳越這才恢複些許信心,這麽一會功夫眼前的白光已經散盡。


    白光過後,天空的劫雲更加稠密,就像一個徹底被惹怒了的巨人,在空中拚命旋轉,最後竟化成了一個漏鬥狀的漩渦。


    隨著旋轉,漩渦內不斷冒出劈裏啪啦的電光火花,那“刺啦”的聲音遠近可聞。如同蓄勢一般,漩渦內的電光不斷吞噬融合,最後化成了一道比小腿還粗的巨大閃電。


    閃電並沒有立即落下,而是如同騰雲駕霧的巨龍一般,在漩渦內時隱時現,每出現一次,那讓人震撼的閃電就粗上一分。


    那鄭重的模樣好像已經將山穀的修士當成了可敬的對手,決定蓄足氣勢之後一擊決出勝負。


    吳越靜等著劫雲落下,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這一次等了超過一炷香的時間,天空劫雷閃電已經增長到了大腿粗細。終於,劫雷不再等待,如出海的巨龍般轟向地麵,勢要將山穀與其內的修士一起從這世間抹殺。


    與此同時,山穀中一道人影飛起,吳越終於看見了這位敢於天爭的牛人,二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身青色袍服,披頭散發看不清相貌。


    此人披散著頭發,飛出地麵後對著天空劫雲發出一聲怒吼,然後整個人化成一把飛劍,義無反顧的朝天空劫雷迎了上去。


    以我身軀為劍,誅你天之劫雷,不是你散,就是我亡。


    時間仿佛定格在了這一刻,吳越一臉震撼的看著眼前畫麵,久久不能言語。


    一人獨對整個蒼穹,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氣魄,這又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一直以來他信奉的都是聖賢書中那一套,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遇見危險能躲則躲,能逃就逃,實在不行就躲在別人後麵,不敢也不願獨自麵對危機。


    就拿上次對付執法堂的事來說,也是在沒有生命危險的前提下才奮力一搏的。


    眼前的一幕別說見過,就連想他都沒想過,這一刻,他的三觀被徹底顛覆。


    “吳小子,看見了嗎,這才是我輩修士應有的風範。修士一生,與天爭路,爭道,爭命,若沒有無所畏懼孤注一擲的決心,沒有勇往直前誓不迴頭的氣魄,又如何爭得過以萬物為芻狗,以眾生為螻蟻的無情天地。”風飆怒同樣被震撼到了,一邊教育吳越一邊感歎道:“此子之驚豔古來少見,若不夭折將來必能攪動仙界風雲。”


    再好的教育也沒有親身經曆來的更有意義,這一刻吳越才徹底認識到書生與修士的不同。書生想要出頭,十年寒窗即可,但修士若想走的更遠,必須要有一顆無畏的心,無懼一切勇往直前。


    “我一定要打敗築基修士,獲得五行築基魂!”吳越緊握雙拳,看著飛身而起的劍修,眼中露出一絲堅定,期待著即將分出的勝負。


    這一次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沒有照耀四方的白光,那驚人的劫雷就像一根木樁,被飛劍從中間刺入,像樹杈一樣被分成了數股。


    飛劍在雷電中前行,速度越來越慢,到了最後前進的速度堪比蝸牛,劍身也在劫雷中消磨的越來越小,再這樣下去估計用不了幾個唿吸就得被劫雷磨滅,徹底消失在天地間。


    眼看飛劍沒入劫雷之中不見蹤影,吳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急忙問道:“老風,他人怎麽不見了,不會死了吧?”


    這個還未來得及認識的劍修給他上了一堂最有意義的教育課,他心中已經將對方當成了至交好友,眼看形勢危急,他的心莫名的揪痛起來。


    風飆怒見此說道:“放心,還沒死呢,死了的話劫雲就散了。”


    “那你快想辦法救救他啊!”吳越急的直跺腳,這種情況他是第一次遇見,無計可施之下隻能將希望寄托在見多識廣,閱曆豐富的風飆怒身上。


    風飆怒卻說:“天劫既是懲罰也是考驗,隻能修士獨自去抗,任何人都幫不了,現在隻能看他的造化了。”


    吳越聞言心中一片冰涼。


    這時異變突起,隻見雷電之中突然生出一朵青色蓮花,雷電如蛇,蓮花破肚而出,以蛇腰為中心緩慢旋轉,每旋轉一圈蓮花就大上一分,相應的,劫雷就縮小一絲,刹那間攻守易型,吳越看的目瞪口呆一臉的不可思議。


    “劍意化形,好小子。”風飆怒真的被震驚到了,說:“才築基期就達到了劍意化形的境界,這小子絕對是萬年難遇的劍修天才。吳小子,這樣的人一定得想辦法交好,若不能交好也千萬別得罪,劍修是修仙者中最可怕的一群人,他們那強大的攻擊力簡直讓人絕望。就算你將《天衍神體》練到頂峰,也未必能扛得住同境界劍修的攻擊,這些劍修簡直就是我神族的克星。”


    提起劍修風飆怒語氣充滿了忌憚,吳越卻沒有心思聽他廢話,目不轉睛的盯著青色蓮花,隻見蓮花旋轉的越來越快,吸收劫雷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最後一絲劫雷終於湮滅在青蓮之中。然後,青衣劍修恢複原形,朝著下方急速落去。


    青衣劍修的青袍已經被鮮血染紅,就連口中都殘留著噴出鮮血的痕跡,顯然這道劫雷抵擋的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輕鬆。


    “看樣子他好像昏過去了,若再來一道天劫可怎麽抵擋?”吳越憂心的說。


    話剛出口就引來風飆怒的嘲笑,說:“放心吧,這是最後一道劫雷,他若沒死的話,這次天劫就算渡過了。”


    “你確定?”吳越反問。


    又是這句,風飆怒很反感吳越這種態度,很明顯不信任他老人家嘛,沒好氣的說:“萬物皆有定律,天劫也是一樣,築基三道,金丹六道,元嬰九道,至於後麵的,你目前還不需要知道。不信你看,天上的劫雲都開始消散了。”


    吳越抬頭看去,劫雲果然正在消散,而且消散的速度奇快。


    吳越再也顧不上其他,撒腿就朝劍修落地的方向跑去。


    走得近了,這才看清劍修的模樣,二十來歲,國字臉,盡管已經昏迷,臉上依然寫滿了堅定與剛毅。


    吳越急忙蹲下身將他扶起,然後從儲物袋內取出一個藥瓶,打開後倒出一粒米黃色丹藥喂了進去,藥剛吞下,青衣劍修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虛弱的問道:“你……是誰?”


    吳越正要自我介紹,結果青衣劍修腦袋一歪,又暈過去了。


    “算了,這荒郊野嶺的,還是先將他帶迴去吧!”吳越尋思著,剛把人架上肩膀,遠處便傳來一聲怒喝:“放下!”


    吳越抬頭看去,隻見兩道人影正朝這邊快速飛來,幾個唿吸就到了吳越麵前,定睛一看竟是授業長老公羊暢與執法長老蕭成道,先前嗬斥吳越的正是執法長老。


    吳越急忙頷首行禮:“丙戊三院弟子吳越,見過二位長老。”


    怒懟執法堂的事雖說已經過去了三年,但蕭成道對吳越依然抱有成見,語氣不善的問道:“你剛才給他喂了什麽?”


    吳越也知道自己不受蕭成道待見,此時可不是耍小脾氣的時候,忙迴道:“啟稟蕭長老,弟子見這位師兄傷勢過重,便給他喂了‘紫府養精丹’,希望他能盡快康複。”


    蕭成道還要再問卻被公羊暢攔住,公羊暢上前一步笑眯眯的說道:“這‘紫府養精丹’可是療傷聖藥,一顆價值上千,沒看出來你小子還挺大方。”


    有公羊暢做和事佬,不用獨自麵對蕭成道,吳越這才鬆了口氣,同樣笑嘻嘻的迴複道:“公羊長老廖讚了,都是同門師兄弟,遇見了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公羊暢很滿意吳越的迴答,笑的越發和善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吳越說:“弟子去找張大胖師兄商量事情,迴來的途中看見這位師兄正在渡劫,這才留下來多觀察了一會兒,若有不妥之處還請長老見諒。”


    “哦”公羊暢揶揄的問道:“不會又是去商量給靈湯裏摻水加顏料的事吧?刑期剛滿又不安分了?”


    吳越羞愧的低下頭,臉燒的不知該如何迴複。


    公羊暢見此也不再挑逗,說:“你迴去吧,此人就交給我們了。”


    吳越不敢反駁,將人交到公羊暢手上後逃也似得跑開了,他實在受不了蕭成道那吃人的眼神,好像跟自己有多大仇似得。


    公羊暢看著懷中的劍修說:“受傷挺重,但服過‘紫府養精丹’後性命算是保住了,這小子你認識嗎,我以前怎麽沒見過。”


    “有點麵熟,我想想!”蕭成道拚命在腦海裏搜尋著,許久後突然靈光一閃說:“我想起來了,這人好像叫公孫勝,是肖雪師妹十五年前帶迴來的。據肖雪師妹說此子是個乞丐,她發現時正跟一群野狗搶食吃,她看著可憐就給帶迴來了。”


    “但此子根骨實在太差,水靈根才勉強達到四階,原本是要將之驅逐的,但你也知道,肖雪師妹最是心軟,見這孩子可憐死活要將其留下,我們隻好將他扔到丁字院讓其自生自滅了。沒想到多年後他竟有了如此驚人的成就。”


    公羊暢聽的一陣唏噓,人善人欺天不欺,誰說沒有好的家世好的資質就一定會淪為螻蟻,修仙界變數這麽多,隻要堅定信念勇往直前,未必不能創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公羊暢疼惜的看著公孫勝說:“走吧,迴去好好調養一番,再穩固一下境界,說不定一月之後的大比上會給咱們一個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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