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很大,占地近百畝,數條街道縱橫交錯,街道兩旁皆是三層高的小樓,看的出來是經過一番精心規劃的。


    吳越與常蘊涵從“聚寶齋”出來後已接近中午,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這人來人往的熱鬧場景讓吳越感覺好像又迴到了清水縣城一般,心情格外的好。


    常蘊涵也興奮異常,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先前自己隨口提的無理要求吳越竟真的放在了心上,而且不惜花費重金也要幫她購齊。


    看向吳越時心情激蕩,美目之中異彩連連,就連心跳都加快了幾分,吳越不經意的看過來時她竟臉色羞紅的快速避開,這嬌羞的樣子弄得吳越竟有些莫名其妙。


    吳越之所以購買那些寶物,僅僅隻是為了兌現先前的諾言而已,雖然這些東西的價格超出了他先前的預估,但大丈夫一諾千金,答應的事說什麽也要兌現。


    況且吳越的童年雖然過得不是很愉快,但吳宏佑夫婦卻從未在錢財的事情上讓他擔憂過,所以吳越對於錢財一向看的很輕。


    “女人心海底針,真是搞不懂!”吳越苦笑一聲,不經意的抬頭時卻看見了一塊掛在木杆上隨風搖擺的招牌,招牌上“火雲居”幾個大字格外醒目。


    吳越心下一喜,急忙拉住常蘊涵說:“快到飯點了,咱們吃點去吧!”


    常蘊涵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吳越拉進了酒樓。


    酒樓之中客人不多,稀稀拉拉兩三桌,吳越找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然後拿過店小二手中的菜單研究起來。


    吳越一邊翻著菜單一邊與店小二閑聊,旁敲側擊的詢問一些酒樓中的隱秘,比如說酒水以及食材的成本、進貨渠道、客人的喜好以及平日裏客流量的多少。


    將菜單翻看完畢這些信息就被吳越套的差不多了!


    從店小二口中吳越得知“火雲居”的酒水都是長安城內的商會送來,國子監內雖然有靈田藥園育靈園等,但國子監內人數眾多根本無法自給自足,時常需要朝廷的支助,長安城內幾家有名的商行便承包了此事,日常所需幾乎都靠這幾家商行供給。


    當然,國子監弟子煉製的一些丹藥符篆法寶等物,內部消化不了的也大多數被這幾家商行收購,任何人想要在國子監內做生意幾乎都離不開這幾家商行的支持。


    心中有事飯菜自然食之無味,吳越味同嚼蠟一般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待常蘊涵吃完後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七姐,我們迴去吧!”吳越沒有繼續逛下去的興趣了,常蘊涵看出吳越心中有事便順從的點了點頭!


    不料剛走到街口常蘊涵突然停了下來麵對著一家店鋪發呆。吳越順著她的眼神看去,隻見對麵掛著“靈韻坊”招牌的店鋪內兩名男子正在爭執。


    最先引入吳越眼簾的是一個很壯實的背影,身高比吳越足足高了半個頭,但這人貌似不善言辭,被氣的身體不斷顫抖,又偏偏好像忌憚著什麽,愣是不敢發作。


    背影的對麵是一位帶著高冠帽,穿著員外袍,袍子上繡滿了銅錢元寶等物的中年男子,看那架勢好像是這家店鋪的主人,此刻他正一邊捋著鼻孔下的八字須,一邊趾高氣揚的叫囂著,愣是把比他高了一個頭的黑壯男子罵的抬不起頭來。


    這情形吳越用腳趾頭也能猜到幾分,那壯實男子一看裝扮就不是店鋪的仆從,那發生這種事的原因就隻剩下一個了,這店鋪主人仗勢欺人店大欺客,壯實男子忌憚對方的實力不敢發作。


    這就跟自己當年麵對江斌時一樣,被江斌訓得跟孫子似得,盡管心中窩火還得陪著笑臉,沒辦法,有些人注定惹不起啊!


    吳越碰了一下常蘊涵的胳膊說:“怎麽了,這人你認識?”


    常蘊涵點了點頭,語氣中露出一絲傷感說:“那是三哥嚴康!”


    “呃……”吳越一滯,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外出做任務的三哥嚴康,更沒想到對方會在這裏與人發生爭執。


    既然是一個院子裏的兄弟那就不能不管了,吳越附耳向常蘊涵嘀咕了幾句便朝店鋪走了過去,常蘊涵急忙跟上!


    那身穿員外袍的店主人一見吳越二人急忙舍棄嚴康迎了上來露著笑臉展開了他那千篇一律的開場白:“二位客官裏邊請,在下姓安,是這‘靈韻坊’老板,不知有什麽可以為二位效勞的?”


    吳越繼續擺出一副趾高氣揚的嘴臉,目中無人的從安老板麵前走過,眼睛不停的在貨架上巡視著,口中卻說:“蘊涵啊,這桑弘伯父馬上要過壽了,這賀禮你說我是買幾顆上品丹藥好呢還是親自煉製幾爐好呢?”


    常蘊涵會意一笑說:“公子,我覺得為了顯示您的誠意,還是親自煉製幾爐為好!”


    吳越聞言有些為難的說道:“可是你也知道,我這煉丹水平實在有些……上不了台麵啊!”


    常蘊涵繼續說道:“桑弘院主一向關愛晚輩,奴婢覺得若桑弘院主知道賀壽丹藥乃是公子親手所煉肯定會心懷甚慰的,畢竟公子以前的名聲實在是……這也算浪子迴頭了嘛。隻要公子向院主表明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決心,丹藥品質差點又有什麽關係,院主又不缺你這幾顆丹藥,說不定一高興還會賞賜公子幾顆呢!”


    “嗯……”吳越一邊觀察一邊點頭,仿佛對常蘊涵的迴答很滿意。


    安老板可就不那麽淡定了,聽話聽音,這對主仆雖然說的輕鬆寫意,但話裏的意思卻讓安老板躊躇了。


    沒想到這其貌不揚的男子竟然是桑弘院主的晚輩,看其樣子在桑弘院主那很受寵愛,這要一不小心沒伺候好他今後的日子恐怕就不好過了。相反,若是把這位爺伺候舒服了豈不是今後就多了一個靠山?


    安老板再也顧不上依然臉色難看的嚴康,懷著既興奮又忐忑的心情走向吳越。


    嚴康同樣看見了常蘊涵,正要上前常蘊涵急忙搖頭讓其止步。嚴康雖然疑惑但還是依言停了下來繼續怒視著安老板。


    常蘊涵緊張的手心全是汗水,要是嚴康走過來喊一聲“七妹”那可就全穿幫了。她長這麽大從未撒過謊,更別說像吳越這也扯虎皮拉大旗了,這要是被桑弘院主知道二人打著他的旗號招搖撞騙,那後果……


    想到此常蘊涵就感覺脊背發涼渾身哆嗦,同時心底泛起一股從未有過的興奮,這種恐懼中夾雜著興奮的體驗,讓她有一種莫名的刺激!


    吳越的臉色依然平靜,貌似不經意的扭頭掃向嚴康,見他手中握著一個巴掌大的白色玉盒,而且握著玉盒的手在不斷的抖動,顯然是被氣的。


    見吳越望來嚴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桑弘院主的晚輩也不知道什麽來路,竟讓七妹成了他的奴婢。


    吳越沒有在其身上多做停留,轉眼看向另一處貨架,同時對迎上了的安老板說:“我要幾張丹方,還要幾份與之匹配的草藥,丹爐就算了,家裏多得是,你這有嗎?”


    與此同時上前一步擋住安老板的視線對嚴康吐出一個口型說:“走……”


    嚴康一愣,眼中疑惑更甚。


    吳越無奈,又挪動腳步將安老板再次擋在身後朝嚴康說:“走……”


    嚴康見此依然沒有反應,吳越氣的恨不得上去踹兩腳,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麽笨的,真是豬一樣的隊友。


    不得已隻好將目光投向常蘊涵,對她吐出一個“走”的口型又朝著嚴康努了努嘴。


    合作過一次的常蘊涵瞬間明白了吳越的意思,等吳越與安老板再次轉身背向二人時快步走到嚴康麵前說道:“快走!”


    嚴康就算再笨這下也知道對方是在幫自己解圍的,見安老板背對著自己急忙一個閃身走出店鋪消失在了人海中。


    安老板亦步亦趨的跟在吳越身後絲毫沒有發現嚴康已經離去,聽到吳越的要求有些為難的說:“這位公子,草藥小店有的是,但這丹方……小店實在是沒有啊!”


    吳越迴過頭看向安老板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安老板臉上的肥肉哆嗦了一下,急忙解釋道:“想必公子也知道,大秦國每一張丹方都是在戶部備過案的,外界根本不允許流通,小的就算再大膽也不敢公然販賣違禁品啊!”


    對於丹師來說,每一張丹方的產生都需要無數次的實驗,改進。有的甚至需要數代人的不斷努力才能最終成型。


    可以說每一張丹方都是丹師的心力結晶,是丹師地位的最好證明。


    因此大秦國對於丹方的保護格外嚴格,對於製作出丹方的丹師也格外優厚,任何一張丹方所產生的效益其作者都會有兩成的版權收益,正因如此,創出丹方的丹師也很樂意將自己的丹方交到戶部備案。


    這樣一來大秦國流落在外的丹方自然少之又少,而且大多數都是以非正常手段獲得,自然見不得光了。


    想要購買丹方隻有去那些經過戶部授權的店鋪才行,但通過正規渠道購買的丹方是需要在戶部備案的,之後你用這張丹方煉製的丹藥其中兩成是要當做版權費交給丹方主人的。


    在離火坊市,有丹方販賣權的店鋪隻有東市才有。這“靈韻坊”根本不具備這個資格。


    安老板將吳越當成了那種不想付版權費的走私者,再加上誤解了吳越的背景,一時之間左右為難不知所措。


    吳越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聞言也沒有為難安老板,露出一副失望的神色說道:“那算了,我再去其他店鋪看看,若真的沒有說不得隻好去東市轉一圈了!”


    吳越一臉失望的離開店鋪,等脫離了安老板的視線後拉著常蘊涵一路狂奔,直到出了坊市後才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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