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倒抽了一口冷氣,滿是不願相信地搖起了頭。


    “我聽說了,那孩子叫聞彥平,早上還來過局裏一趟,局裏的人也都認得他,對吧?”


    “沒錯。局長,這到底是咋迴事?死者是……”


    伏宇領著他走到一旁的驗屍房,裏麵已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門前,則坐著一個失魂落魄的男人。


    “死者父親,汪遠明,裏麵那位是她母親。”


    “死者是個16歲的女孩,汪梅,初步推測是遭受校園欺淩致死。”


    “還有,你剛見的那些孩子是現場被抓的,每個人身上都沾了不少血。”


    “這其中……”


    這其中又怎麽了?


    看著伏宇欲言又止,尤其是眼神躲閃的樣子,莫非聞彥平才是真……


    “裴元,你應該明白的。”


    伏宇重重按住他的肩,抿緊了嘴。


    “咱們當警察的,審案不能帶絲毫私情,你最好擺正心態,拿出警察該有的態度,務必公正執法。”


    “你若做不到,這案子我就交給人處理了。”


    拍完肩,張旭已拿著資料候在一旁。


    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衣領,裴元戴好鑲著五星的警帽。


    “給我吧,說說這案子到底是咋迴事。”


    今日下午放學時,學校器材室內發生了一起嚴重的校園暴力事件。


    “目擊者是位名叫策固東的老師,他聽到裏麵傳出慘叫聲,還以為是學生摔了,結果進去一看卻是這般景象。”


    說罷,張旭掏出監控錄像的截圖。


    因監控設備老舊,隻能勉強辨認出人數及地上躺著的那個。


    “就憑這張,你們能確定那些學生是誰嗎?”


    張旭搖了搖頭。


    “不,那些學生是現場抓的,加上他們身上有血跡,也能辨認得出,策老師也幫忙指認了。”


    策老師?


    裴元不信他所言。


    這家夥偏見太重,幾乎全憑學生平日表現好壞來評判人格。


    “那聞彥平是怎麽迴事?”


    張旭撓了撓頭。


    早上他就看出,元哥對那小子不一般,所以現在……


    “直說吧,他跟我沒啥親戚關係,我也不會袒護他。你知道,我一向公正執法,絕不可能徇私包庇。”


    一狠心,他開口道。


    “聞彥平,他是那個持刀的人。”


    照片正中,清晰可見一個背著書包的孩子,手裏還攥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正麵或許認不出誰是誰,偏偏裴元這認識不足一天的人,光看背影,真就認出了聞彥平。


    熟悉的書包掛飾,特意剃掉兩側的發型,除了他,還能有誰。


    “元哥?我們剛去現場看了看,基本斷定這次校園暴力是以一人為主導,其他人協助造成的。”


    “而這主導者正是聞彥平。”


    多人鬥毆致人死亡,因涉及人數眾多,量刑與處罰各有不同。


    主謀通常被視為主要責任人,其他人則視為從犯,責任相對較輕。


    加上此次涉事者均為未成年人,很可能無需刑事處罰,直接進行勞動教育,其餘不了了之。


    隻是聞彥平……


    裴元微微合眼,再睜眼時,眼底滿是對牛彈琴的痛心。


    “元哥,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好端端的孩子,前途就這麽毀了,確實可惜,但……”


    “什麽好端端的前途毀了?”


    裴元怒視著他,這不僅僅是他一個人的前途,更是一條人命,他的前途沒了,可人家一個家庭都毀了。


    在裴元看來,聞彥平這事毫無翻盤可能。


    自己犯的錯就得自己擔,自己承受一切後果。


    他的未來是未來,別人的未來難道就不是?


    那躺在冰冷停屍間的汪梅,連享受餘生的機會都沒有了。


    (注:此處由於原文中的敏感詞無法直接翻譯,故使用了拚音代替,請根據上下文理解。)


    審訊室門一開,裴元強壓怒火,但仍如火山噴發。


    “為什麽?為什麽要幹這種事?你知不知道那是條人命?你這樣做,對得起自己嗎?枉我……”


    裴元不願再多說,此刻一切都已無關緊要。


    提筆坐下,直接問道。


    “姓名,聞彥平對吧,說說看,為何糾集這麽多同學去打一個女孩?”


    “你和她有何冤仇?以前在學校是否常欺負同學,就是校園霸淩的那種?”


    “總共打了她幾次,平時是否也如此欺負她?”


    審訊室外的封仿金驚訝不已。


    不進屋,都能感覺到元哥今天火氣特別大。


    他哪這麽審過嫌疑人?分明是把情緒帶進了工作。


    但現在也隻能先觀察裏麵情況,別無他法。


    隻是裏麵隻有裴元一人發問,仿佛麵對的是個悶葫蘆。


    “沉默是金嗎?你以為你不說話,我們就沒法定你的罪了?”


    “我可告訴你,這次有監控錄像,有你們老師作證,還有驗屍房裏冰冷的屍體,這些都是證據。”


    “你還想繼續裝傻充愣是嗎?還是在等人來救你?你到底說不說!”


    “我沒幹。”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徹底澆熄了希望之火。


    裴元微微挺直了背,隻是雙手插在腰間。


    “你沒幹,你沒幹什麽,沒打她,還是沒……”


    “我沒幹。”


    就這麽三個字,之後他又低下了頭。


    沒有分享,沒有打架,沒有校園霸淩?


    裴元腦子裏已經轉了好幾個彎兒。


    因為沒人迴應,所以現在這都隻是猜測,最後他深吸一口氣,坐了下來。


    “聞彥平,你應該清楚,我對你不薄,也當你是好人看,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讓我失望。”


    “這件事確實是你的錯,你不該撒謊,特別是……”


    “我沒撒謊,我真的沒撒。”


    係統沒給出任何提示。


    也就是說,他說的都是真的,但為什麽不多解釋幾句呢?


    “聞彥平,你說的‘沒有’到底是指……”


    嘭的一聲,門外開了,進來的是無語,後麵還跟了幾個穿西裝的男子。


    “裴元,你先起來,這些都是林家請來的律師,說是要替他辯護的。”


    律師一出場,接下來的對話他們肯定是要在場的了。


    果不其然,這小子還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一下子請的是江北市最有名的幾個大律師。


    揮手示意,先讓張旭進來。


    反正有他在,到時候恐怕免不了和這些律師有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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