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姐,麻煩你了,你朋友在外麵,需要你先通知一下。”


    “等等!”


    突然,楚靈靈緩緩攤開了手掌。


    “這是我在許鬆竹體內找到的,你們看看。”


    雖然已經有些腐蝕,但仍能隱約辨認出形狀。


    “小魚,這是一條魚?”


    楚靈靈用力點了點頭。


    “沒錯,是條魚,還是海魚。但這魚應該不是他的食物。”


    “正常吃魚不可能這麽完整,更不用說我是從他食道裏取出來的。”


    這麽說確實不對勁,說明他是情急之下將這條海魚生吞了。


    “會不會是許鬆竹感到危險,所以把線索給吞了?”


    但要吃也該吃個u盤或文字信息,怎麽會是條魚?


    “算了,我隻是法醫,隻負責從屍體裏找出關鍵線索,剩下的你們去推理吧。”


    說完,她起身離開了。


    隻有裴元盯著那條魚發愣。


    “好了,一條魚而已,也許是他匆忙間吞下去的。我們先去審問那個保安,我覺得他有問題。”


    “你先去吧。”


    裴元知道那人守口如瓶,無論怎樣威脅利誘都不會開口。


    大家都知道器官買賣是違法的,涉及麵廣,牽扯眾多,稍有不慎就是一輩子的牢獄之災。


    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說的,除非找到他的弱點。


    兩人分成兩路,出發了。


    “元哥,這是你要的,關於那個保安的所有資料我拿來了。”


    接過張旭手裏的檔案,一切都看似正常,隻除了——


    “親屬欄裏一個人都沒有?”


    “戶口本上查的,確實如此。”


    “不過我們通過內部係統發現,他有個妹妹,但這妹妹沒和他登記在同一戶口本上,似乎是領養的。”


    一個領養的妹妹?


    裴元立刻打開電腦,卻看到了——


    她妹妹有先天性心髒病?


    終於,找到了一絲線索。


    這就解釋了保安為什麽會涉足器官販賣,他要的不是錢,而是他妹妹的命。


    先天性心髒病除了心髒移植別無他法,而這正是那些人看中的。


    保安急需心髒,所以才用這種方式誘導他為這些人賣命。


    “元哥,元哥?”


    張旭見裴元快步走向審訊室,門哐當一聲被推開。


    果然,楚寒明在那兒搖頭晃腦,審訊者已顯疲態,而嫌疑人卻依舊輕鬆自如。


    “哎,警察同誌?現在輪到你上陣了,看來你們打算輪流上陣啊!”


    “我都說了無數遍,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迴事?我一個打工的,怎麽可能?”


    啪的一聲,裴元猛地把檔案摔在桌上。


    “你就是馮大強對吧?馮園園是你妹妹,她現在在醫院,沒錯吧?”


    果真,剛才還滿臉笑容的男人,這下子神色變得緊張起來。


    盡管眼神亂飄,但他依舊嘴硬不肯認。


    “警察同誌,你在瞎扯什麽呢,什麽馮園園,我不認識什麽馮園園,我沒有妹妹,你要查就查,我們家戶口本上根本沒這個人……”


    “她是你們家領養的妹妹,沒登記在同一戶口本上,你不好奇她在醫院的情況嗎?”


    “聽說她已經動了手術……”


    “怎麽樣,她情況如何?”


    輕輕一引誘,他就上鉤了。


    裴元拉開椅子坐下,這迴輪到他保持沉默,雙手抱胸,蹺起二郎腿,就這麽盯著對方。


    “警官,你快說啊,她到底怎麽樣?手術成功了嗎,有沒有出意外?還是……”


    “手術?你知道她是做心髒移植手術的,那我能問問這心髒是從哪來的嗎?”


    馮大強連忙低下頭,一時半會不知該如何作答。


    手指不停地交纏轉動,唿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再者說,你一個小小的保安,哪來那麽多錢買得起名牌,還能讓他們住進市裏最好的私立醫院,還不老實交代?”


    “如果你不說,那好吧,我現在就給那家醫院的院長打電話,說病人心髒來源可能有問題,涉嫌器官買賣,得叫停手術,到那時……”


    “別別別!”


    裴元明白這話已觸碰道德底線,但為了套出真相,這點小謊言也在所不惜。


    “警官,我說,我全招了!”


    “是的,我確實幹著器官買賣的勾當。”


    嘴終於鬆開了,他也開始和盤托出所有原委。


    馮大強不過是農村出身的小夥子,剛到大城市不久。


    無論他打幾份工,幹多少活,總攢不夠妹妹的手術費。


    有一天,抱著體弱多病的馮園園,有人遞給他一張名片。


    “那張名片就是邀請函,或者說,它是逐步將我拉入地獄深淵的導火索。”


    “那個神秘人告訴我,隻要我幫他們做事,為他們跑腿,幫他們運送一些物品,就願意給我妹妹做心髒移植手術。”


    “所以我立刻就答應了。”


    起初,馮大強以為隻是在殯儀館工作,挺簡單的。


    再說,他從小膽子就大,沒什麽可怕的。


    但一個月後,他發現這些人行為古怪。


    屍體送去殯儀館應該是火化的,結果又讓人裝進棺材運走。


    好奇心驅使下,他打開了棺材蓋。


    沒想到看到的是一具具破損的屍體,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麽。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馮大強,這次你是自食其果。”


    “不,不會的。”


    他搖頭,勉強保持著鎮定。


    “隻要能救我妹,我什麽都願意……”


    “你妹,你以為你妹的手術真能成功嗎?”


    “你知道你妹還在排隊等心髒手術的機會嗎?”


    什麽?這怎麽可能?


    那些人明明答應,隻要替他們賣力,兩個月後就能給他妹妹的心髒,安排手術。


    怎麽可能……


    “警察同誌?你不會是在騙我,或者……”


    “你太天真了,這種人說的話能信?”


    他們不過想找個免費勞動力,隻要切斷兄妹之間的聯係。


    一顆心髒的價格昂貴,怎麽可能為了一個小卒子就做出這種犧牲?


    馮大強真是糊塗透頂。


    悲從中來,眼前的男子徹底崩潰,憤怒地捶擊桌麵,整個人像瘋了一樣。


    “好了,你現在要是恨他們,就告訴我接頭的人是誰?你知不知道?”


    最終,馮大強疲憊地抬起頭,無奈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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