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親王侍衛雖然看不見敵人到底在哪,還是緩緩上來圍起親王,意圖要保護他。


    淳親王沒有製止,也是想讓對方,哪怕是鬼也好,也看看他的實力。


    他沒想到,對方沒有絲毫動搖:“淳親王爺,將士們所求,並非隻是金銀之物,而是希望這場風波中,能夠還他們一個清白,消除不必要的誤會,自然也莫要冤枉了誰。”


    在對方那依舊冷冽如冬日寒霜的話語中,淳親王的麵色瞬間失去了血色,他的瞳孔微微收縮,似乎連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幾分。


    他強自鎮定,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指甲幾乎嵌入了掌心,卻仍努力維持著親王應有的威嚴。


    緩緩開口道:“本王深知將士們心中所慮,金銀財物雖能解一時之困,卻難撫心中之傷。越王之事,本王已查證確鑿,其罪當誅,非本王偏袒,實乃國法難容。本王與爾等同心,誓要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說著,淳親王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情緒。


    他輕輕抬手,似乎想要做些什麽來安撫眼前這股不可小覷的力量,卻又在半空中停下,最終隻是輕輕一揮,示意身旁的侍衛退下。


    侍衛顫巍巍一步步退下,每一步都顯得格外小心,顯然他們也是害怕。


    冰冷的聲音在短暫的沉默後再次響起,這一次,雖仍帶著幾分寒意,卻也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暖意:“王爺有此心意,我等感激不盡。但望日後,能更加體恤將士疾苦,讓每一份忠誠都不被辜負。”


    四周森冷的氣氛在這一刻微妙地緩和下來,在場所有人都感覺不那麽冷了。


    “將士們的家眷,確是本王疏忽之處。”淳親王聞言,深吸一口氣,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語氣也十分誠懇,“本王一定要上奏皇上,加強對將士家屬的撫恤與照顧,確保各位將士無後顧之憂。”


    最終,那冰冷的聲音中有了一絲鬆動:“既然如此,那便謝過王爺的重賞。願我們共同守護這片疆土,不再有冤屈與誤會。


    將士的家眷父母也差實可憐,我等盤桓不去也是放不下家人,唉……”


    那冰寒的聲音不歎氣還好,這一聲歎息,在場所有人都心膽直顫。


    淳親王已經是出錢出的肉疼,看了一眼康爵爺,又垂下了眼皮。


    後者迴以一個深邃的眼神,兩人之間無需多言,便已知打算。


    康爵爺眉頭微蹙,卻迅速展顏,眼神中透露出慷慨,聲音洪亮而誠摯:“這位壯士,國難當頭,英靈不朽,本爵雖家資有限,但亦願傾囊而出,三萬兩白銀,雖不多,卻是我對前線勇士們的一份敬意與哀思。”


    周圍的官員見狀,先是愣了一下,知道今天這是躲不過,咬著牙紛紛響應。


    眾人哪還有不明白,從康爵爺這開了頭,便這這個大人三千兩,那個五百兩的,又捐出不少的一個數目。


    就在這時,那低沉而冰冷的聲音又響起,穿透了所有的嘈雜,如同冬日裏刺骨的寒風,直擊人心。“錢糧軍師,諸位大人的慷慨,你可都一一記錄在案了?這數目,是多少?”這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人們根本沒有看到錢糧軍師,卻聽到另一個聲音答道:“迴稟大人,目前統計所得,共計三十六萬七千六百兩白銀。”他的聲音雖輕,卻清晰可聞。


    那冰寒之聲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意味:“兵部徐大人,既然如此,不妨就由你來為我們這些為國捐軀的將士們,湊個整數吧。”


    徐摯被點名,臉色微變,心中雖萬般不願,卻也明白此刻推辭不得。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大人所言極是,徐某雖不才,但亦願為將士們盡一份綿薄之力。三萬二千四百兩,就由我來補上,以求圓滿。”


    徐摯卻是五味雜陳,暗自思忖:自己何時得罪了這些前線的將士,竟要如此破財消災?但轉念一想,這些錢若能換來自己和家人的安寧,也算是物有所值了。


    而那陰風般的聲音並未就此停歇,它再次響起,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左宗正大人,您身為皇室宗親,更應體恤將士之苦。請大人高抬貴手,再為我們這些馬革裹屍的袍澤們,湊足九十九萬兩白銀,助他們早日超脫,輪迴往生。”


    徐摯一下肉就不能麽疼了,也不考慮自己在何處得罪了誰,就對方要的這錢算,明顯有大仇啊!


    居然讓人家一下拿出五十九萬,不過一個宗仁府的左宗正,又不是什麽管漕運的官員,真能一下拿出這麽多嗎?


    左宗正心裏卻是有數的,越王給自己送來了五十萬的銀票,果然是沒瞞過那群鬼,這是來討要了。


    左宗正此時已經汗如雨下,這事他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能。


    答應說明他有這些銀子,他家宅子不大,雖有幾處鋪麵,也並沒有大的商賈,一下能拿出五十九萬兩,誰不得打聽一下哪來的?


    可是哪來的他能說嗎?那不是要掉腦袋嗎?


    不答應,怎麽可能?這鬼將能向自己要這個數就是已經知道自己有了。


    這位宗仁府的左宗正一遍一遍的擦著額上流下的汗,卻找不到一個說辭。


    蘇如畫一看,這人是不知道說什麽了,這在耗著也沒意思。


    開口道:“這鬼賓既然問左宗正大人,想是自有他的道理。”轉身又對其他人道:“剛才怕各位不記得是多少銀子,才讓今天禮官把各位大人出的銀錢數都記錄了下來。


    既然說好是會將士們的燒埋銀子,大家就簽來字,之後有不忙時送到兵部去吧!”


    的招手,禮部派來在這邊啥正經事也沒幹,卻把賬記下來的禮官,走上前來,一桌一桌拿記下的賬目讓各位大人簽字。


    那冰寒的聲音這才道:“感謝諸位大人,我等在人世隻能留不過百日,如今已過大半,故有勞諸位在廿日之內籌齊銀兩……我等便不叨擾了。”


    言下之意太過明顯,二十天,不拿出銀子來,我們還來催賬。


    而話音一落,隻見那些空桌上的酒盞酒壇全部傾倒,酒水卻未灑出多少。


    桌上的菜卻並沒有動,倏得一下周轉低下去的溫度又升了上去。


    看來人是走了。


    有人想問話,好不容易忍住,沒問出來。


    所有人都悄悄鬆了口氣,卻也是沒什麽心情再吃下去。


    於是一行匆匆吃了幾口,還是味同嚼蠟。


    好不容易等到淳親王說年紀大了,先行告退了,其他人才開始陸續找借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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