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畫沒有送薑遙岑,而是到騎兵營整好了兵。


    臘月寒風中,蘇如畫站在蒼茫的大地上,耳邊已經能夠清晰地聽到越州軍騎兵的馬蹄聲,一聲聲轟轟震得她心頭顫動。


    她目光堅定,沒有絲毫懼色,隻有冷靜與果敢。她迴首看了一眼身後整裝待發的五千人,見兵卒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眼中閃爍著戰鬥的光芒,心中稍感安慰。


    蘇如畫翻身上馬。在寒風唿嘯中,緊握刀柄,在沉沉的黑暗中,指向遠方。


    她高聲喝道:“兄弟們,隨我衝!吸引越州軍的注意力,才能為我們的兄弟爭取跑遠的時間!”


    話音未落,她聽著越來越清楚的越州軍的馬蹄聲,一馬當先,衝向越州軍鄒主簿與薑遙岑都不同的方向。


    那是越州府的方向。


    五千騎兵緊隨她身後,如同洪流般洶湧而來。馬蹄聲震耳欲聾,塵土飛揚中,他們的身影若隱若現。


    寒風刺骨,卻吹不滅他們心中的熱血。他們不是在亡命奔忙,而是去戰鬥!


    越州軍騎兵的馬蹄聲越來越近,幾乎就在耳畔。


    五千人縱馬奔出大營的一刻,幾人縱身而起,在竇家軍大營中四處點火。


    而竇家軍沒有帶走的攻城設備、糧草、帳篷……早已經潑上了火油,這一刻一點就著。


    火借風勢,風借火勢。不過幾個唿吸的時間,剛剛還人去帳空的營地已經四處火蛇亂躥。


    緊追著竇家軍騎兵的馬蹄聲闖進大營的越州軍瞬間轉身想往迴跑,可是前麵的火勢剛起,後麵的隊伍尚不知道,還在繼續往前走……


    打馬跑出去的蘇如畫跑上一個土丘,聽出後麵追兵沒有趕上,迴身去看,大營裏火光四起,而火光那邊的越州軍簡直就是下水的餃子,沸騰而混亂。


    她想過大火會阻住敵軍的腳步,卻沒想到會有如此的效果。


    蘇如畫是想引越州軍追著自己的人馬走的,現在看對方一時半會兒根本追不上來啊!


    這可怎麽辦?


    蘇如畫眯了眼看著火海,這裏這麽大的火,越州府的斥候一定會把消息傳進府城中,那……如果自己是越州府守將,越王在這邊,這邊著火了,自己該怎麽辦?


    派更多的人出來打探這邊的消息,如果需要馬上出軍救援!


    嗬嗬,嗬嗬嗬!


    本來從營中走的時候還在想所有輜重都扔下了,自己帶人到越州府如何攻城,現在好了。


    隔著漫天的火海,眺望越州軍。


    蘇如畫下令:“下馬,點上篝火,就地休息。”


    不過等了一炷香的工夫,薑遙岑 留下的定國公府的侍衛就追了上來,蘇如畫在此地等得就是這幾人。


    李海帶人燒完大營,才一趕上大部隊,就有小兵來說將軍正在等他,忙過來見蘇如畫。


    蘇如畫見李海來了,遞上水囊,說道:“李海大哥,這邊著這麽大的火,越州府那邊必定會得到消息。現在需要你們扮成百姓,給他們錯誤的消息,就說石西縣越王的五千鐵騎燒了竇家軍大營,正在往越州府趕。”


    李海擰了眉頭,問:“畢竟是百姓的話,越州府的人能信嗎?”


    蘇如畫目光篤定,“信不信他都得出城來看看,隻要有人出城來探看就夠了。”


    李海一聽明白了,喝飽了水起身,“那——我帶幾個兄弟扮獵戶。”


    蘇如畫點頭,“行。李海大哥辛苦了!”


    李海擺擺手,走了。


    李海帶人走後,蘇如畫帶五千人在一個背風的山坳裏歇了一個時辰天就亮了,這才又啟程往越州府行進。隻是啟程前蘇如畫命令全員往臉上和身上塗草木灰。


    還沒行到正午,李海就派人迴來送信,說是趙州府果然派人出來打聽消息,而李海等人也把假消息告訴了他們,他們會做出什麽反應還知道,請將軍做好準備。


    蘇如畫一抖馬韁繩,“好,全速前進。”


    果然在日暮西山之前與越州府出來的騎兵遇個正著。


    遠遠的看到對麵來的騎兵,從服飾上也知道是什麽人了,可是蘇如畫帶的人已經黑成了一片無從分辨。


    “射殺!”馬材毫不猶豫地下令。


    早被調到最前麵的長弓隊隊員們彎弓搭箭,直接將措不及防的越州軍放倒於馬下。


    突然遭遇的來自對麵以為是自己人的射殺,讓越州軍一懵,卻又被新鮮的血腥氣激迴了理智。


    越州軍試圖分散開來躲過箭矢,可是他們低估了對方的準頭。


    當越州軍再次倒下一排兵卒時,出城本就為數不多的騎兵開始倉惶尖叫,有到處亂跑的,也有不知散到何處去。


    蘇如畫所帶的一隊騎兵沒等到對方重新組織起來,就快速衝到了對方麵前,揮起彎刀開始收割生命。


    而越州府出來這幾千人一邊打一邊開始破口大罵,“驢日的東西,這不是自己人,殺!殺了他們!”可是雖然罵的兇,卻是要跑的樣子。


    蘇如畫身後的二十人在上次衝兩萬人大陣時,已經死傷了一批,又換了一批人。


    越州府出來接應越王的兩三千人原以為接到越王就大功一件,完全沒想到會對敵,遇到弓箭射殺居然隊伍一滯,再看到對方有將軍帶人衝過來,立馬來轉身就跑。


    於是這成了蘇如畫成立蠍子隊以來最玄幻的一場戰事,他們想衝進騎兵陣列中,可是卻是追著騎兵在跑。


    “弟兄們,咱們——追!”葛三跟著蘇如畫身後,本來是想喊咱們“衝”的,可是看看敵方跑得這個快,隻好改成了“追”。


    蘇如畫磕打著馬腹,也隻能這樣追擊了,反正不能停下來。


    大夥確實無法停止追擊,他們的身後還有一批越州軍呢,那邊火一滅肯定立馬追過來,特別是對方弄明白竇家軍沒有帶輜重之後。


    怕是都要想辦法把她困死在兩座城之間。


    蘇如畫快速追殺,跟著葛三的人也是二十餘騎,直接衝向潰敗的越州軍。


    麵越州軍也不知被誰逼退了迴來,就是兩個馬身的距離,蘇如畫再提一次馬,手中的彎刀就能抹了對方的脖子。


    就聽得越州軍陣後有人喊:“城門已經關了,你們隻有拚死迎敵一條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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