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畫帶著那三千名勇士凱旋而歸,雖然是用爬的,包括蘇如畫,但爬迴來也一樣是勇士!


    她帶過河的是三千人,再加上趙遠增援的兩千人,共計五千兵馬。然而,在激烈的戰鬥中,折損在河對岸的勇士便有兩千餘人。


    蘇如畫一上岸就看到一個人影撲了過來,好在知道是在自己軍中,沒有一刀揮過去。


    這要是在南岸,麵前這人早身首異處了,哪裏還有機會抱住自己?


    人一到眼前蘇如畫已經知道了來人是誰。


    來人一聲“將軍”都沒叫清楚,就哇的哭了起來。


    好在爬上岸的人都很狼狽,幾乎分不出誰是誰,甚至好多人都還沒發現她這個縣主也已經爬上岸來。


    蘇如畫一手提著刀,一手推了推身上的人,“青豆,我衣裳都濕了,別給你也都弄濕了。”


    從她離開陵域關,帶著兵和糧出來賑災沒帶青豆,兩人真有小半年沒見了,那時還是夏天,現在馬上要過年了。


    青豆從蘇如畫身上起來,胡亂擦了一把自己的鼻涕眼淚,抽噠了一聲才說:“那山洞中除了鄒主簿那一處是單獨隔開的,將軍都沒給自己隔出一個單間來,你……”還真把自己當男人嗎?


    青豆把後半句咽迴到肚子裏,噎得瞪了蘇如畫一眼,“我過來就以自己是將軍貼身侍候的小廝為由,讓人給你弄了個隔間。”


    蘇如畫一聽也高興,“好呀,那燒點水我正好洗一洗去。”


    青豆拽著蘇如畫的胳膊就領著人往迴走。


    蘇如畫還想吩咐人備些熱水薑湯,一抬頭正看到不遠處看著自己的薑遙岑,朝她點了點頭,做了個安心的手勢,也就放心跟著青豆走了。


    一進到隔間裏,蘇如畫終於是繃不住了,吸了一口氣蹲在地上。


    青豆才提了桶燒熱了的雪水進來,嚇了一跳,“哪受傷了,我看看。”


    蘇如畫的冷汗已經打濕了鬢角,隻是與泥水雪水混在一起,看不出來。


    “讓人踹了一腳,以為忍忍就過去了,也不知怎麽了,就一直疼。”蘇如畫這肚子疼的著實有些受不住。


    青豆一聽臉色都白了,“啊,別是骨頭斷了吧?”


    “那到不是,踹肚子上了。”蘇如畫說著彎著腰,解了身上的皮甲,又脫了甲衣,掀起裏衣查看。


    青豆也緊張的過來看,一眼看到蘇如畫肚子上青的一大塊,“這可怎麽辦,得多疼啊?”急的眼淚都下來了。


    “沒事,這裏又沒骨頭,還能踹斷了腸子不成?”蘇如畫才說著疼痛一下加重了,不防備之下,噝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青豆透過蘇如畫滿臉的泥水也看出她臉色白了下去。她自己的臉也嚇成了慘白色,“不會真是把腸子踹斷了吧?”


    “不好說,這也太疼了,去叫個軍醫來吧!”話才剛說出口,蘇如畫突然想到了什麽,“不對,幫我拿條褲子來。”


    青豆一懵,也馬上反應了過來,“是那個來了嗎?”


    蘇如畫搖了搖頭,“不知道,好像是。”


    兩人上次迴京城時,畫兒娘把兩人叫到一起說了女人來月信的事,說了怎麽應對,還特別叮囑了她倆個在一群男人中間可別讓別人發現了去。


    蘇如畫確認了就是月信之後,兩人大大的出了一口氣,好在不是讓人把腸子踹斷了。


    青豆幫著蘇如畫拿了換洗衣衫。


    蘇如畫又洗又換,青豆又出去換了桶水進來……


    兩人好一頓洗、換、收拾,總算是完事了,蘇如畫一頭倒在了床上,一句“再也不想起來了。”剛出口。


    那個聊勝於無的門被人敲響了。


    青豆開了門,堵在門口,一看是薑遙岑,也全沒有絲毫要讓開的意思,“薑二公子,有話請明天再說,我家將軍累了剛躺下。”


    “我就是來問問縣主哪裏受傷了。”薑遙岑就是看到青豆端了盆略有血色的水出去,猜是蘇如畫受傷了,才過來的。


    “哪裏也沒傷。”青豆還是站在門口不動。


    “可剛才明明看見端出去水有血色,而且……”薑遙岑說著還吸了吸鼻子,“確實有血腥味。”


    這可讓青豆怎麽接話?


    反倒是躺著的蘇如畫接了過去,“傷是傷了,隻是不方便二公子看的地方。”


    聽到蘇如畫的聲音不算虛軟,薑遙岑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下了大半,“可用叫軍醫來?”


    蘇如畫拒絕:“不必。”


    薑遙岑繼續問:“可需要什麽東西?”


    剛想說不需要,可是見薑遙岑站在那裏就是不走,蘇如畫隻借引子把人先支走。“幫我送一碗薑湯來吧!”


    “稍等。”薑遙岑轉身就走了。


    青豆這才關上門,過來看蘇如畫,“怎麽樣?”


    蘇如畫皺了下眉,“我也說不上是傷的疼,還是肚子裏麵疼,這滋味不怎麽好受。”


    青豆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拿著水囊往外走,“我去裝一囊熱水給你放肚子上,這個可好用了!”話音落人已經跑了出去。


    薑遙岑再迴來,手裏端著碗薑湯,剛想敲門,見門虛掩著,輕敲了一下門,沒人應,說了聲,“我進來了。”才進了門。


    這才看到蘇如畫慘白著一張臉,把他嚇了一跳,這是怎麽了從認識至今也沒見過她這樣。


    本來迷迷糊糊要睡不睡的蘇如畫聽到聲音睜開眼睛,一看是薑遙岑,笑了笑,看著他手裏碗,想坐起身去接過來。


    薑遙岑一步上前按住了蘇如畫的肩,“別起來了,傷在哪?”


    蘇如畫也不知道怎麽說,隻把唇抿成了一條線。


    薑遙岑無奈,“那好,我不問。”把薑湯放在小幾上,說著“你別用力,別抻了傷口”,伸出手就扶起了蘇如畫。


    蘇如畫順著薑遙岑的力道起來,接過薑湯,挺熱的,但是並不燙,一口氣給喝了。


    隻覺得一股暖流注入體內,竟然舒服了不少。


    蘇如畫長長出了一口氣,“謝謝薑二公子。”


    薑遙岑見蘇如畫眉眼間竟然因一碗薑湯就鬆緩了,提著的心也放下了大半,忙問道:“看起來傷得頗重,要不還是讓軍醫來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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