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三開始懷疑這人不太聰明,瞅著江北道:“那你咋不去找將軍,要說主意還是將軍最多呢!”


    江北撓頭:“那我哪敢?”


    吳老三翻個大大的白眼,“有啥不敢的,將軍不打人——不是,又沒打過你。”白天才被將軍收拾了,他忙改了口,將軍不是不打人,隻是一般不出手。“霍六打沒打過你?”


    江北一縮脖子,算了,還真打過,吵到霍六睡覺,他不管是什麽抓起來就砸人。這麽想還是叫錢六起來安全些,江北同意了。


    兩人商量好了,悄聲去到大開間的通鋪,把已經睡了的錢六扒拉起來,叫了出來。


    聽了兩人說的事,錢六本來睡眼惺忪的眼睛忽的一下睜開了,“知道發黴的糧在哪嗎?”


    兩人互相看看,還真不知道。


    “去找,快!咱把黴糧偷走。”


    江北問:“咱偷那東西幹什麽?又不能吃。”


    吳老三很有想揍江北的衝動,“你是不是傻,偷走了,他們還怎麽拿去喂馬?”


    錢六道:“黴糧有用,現在就分頭找。”


    錢六又叫來了馬材,四個人半個多時辰,把個驛站裏裏外外摸了一遍,還真找到了,百斤的大袋子,整整十袋,這是一千斤啊!真不少。


    錢六說:“就算人口多,二十人差不多了,二十人一個月六百斤也夠了,還剩四袋怎麽辦?”


    江北聽著嗓子眼都疼,給二十人吃這東西?會不會吃出什麽問題?會不會吃死人?這是什麽仇啊?


    馬材道:“先給弄出去,明天將軍起了再說。”


    幾人把黴糧弄出驛站,找地方給藏了起來。


    雖然夜裏比白天是涼快些的,也經不起這麽折騰,來迴忙活了一個多時辰。


    糧食藏好後,幾人不隻是一身汗把衣裳都濕透了,身上還摻雜著發黴的糧食味道。


    別說別人能不能聞出來,那味兒自己都嫌棄。


    直接打了井水兜頭倒下,還把汗濕的衣裳也在水裏洗了一把晾在繩子上,這才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幾個忙活了半宿的人還沒起來,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來了。


    “林山春!你怎麽來了,不是說我們去村裏找你嗎?”看到來人蘇如畫先問道。


    林山春看到蘇如畫還是有些拘謹,撓了撓頭,才道:“俺是覺得這事太過蹊蹺,越想越不對,在家裏也睡不著,就趕夜路來告訴將軍。”


    “什麽事啊?至於讓你一宿沒睡?”蘇如畫也是想不出來。


    “沒,這山裏俺熟的很,找個山洞睡了一覺,所以現在才到。”林山春說著,神色多少有些慌張,一句話摸了自己後腦勺好幾次。


    蹲在一邊的霍六著急了,“哦,什麽事你倒是說呀!至於讓你覺都睡不著了?”


    林山春再次摸了一下自己後腦勺,“俺迴到家,聽將軍的話,沒出去問,就問了家裏人。結果家裏人說還真有林山北這個人,最靠山的一家。


    怪就怪在,沒幾個人有印象他家有這麽個人,前年征兵役他們竟然送出這麽個人來,就好像憑空出來的。


    村裏娃子,是田間地頭長大的,五六歲就幫著家裏春種秋收,可是全村沒見過這麽個十幾歲人,這事太不正常了。


    俺怕是什麽妖法變出來的。”最後一句才是他所擔心的。


    霍六被最後一句驚到了,“不會吧!”


    蘇如畫覺得不可能,看林山春坐在那都一個勁出汗,知道這是一路走的,忙讓青豆給倒茶水來。


    林山春忙道:“不用茶水,白水就行,太熱了。”


    見林山春喝了一大瓢水,蘇如畫才接著問道:“你們村裏人都姓林?都是親戚?”


    林山春擦著汗點頭道:“對。”


    “你家長輩怎麽說?認識他家所有人嗎?會不會是從外麵買來的?”蘇如畫又提出一種假設。


    “都是村裏人,也不是什麽有錢的,買人幹什麽?他家也不缺男丁。”林山春覺得買來的可能性實在是沒有,又說:“而且俺哥說他小時候一起玩有那麽個大塊頭,後來聽說是去外家沒迴來,就再沒見過了。


    俺還問俺哥了,那就是去外家住了?


    可是俺哥說不可能,他外家就是旁邊上堂村的,俺嫂子就是上堂村的,前年他家突然送出這麽個人來時,俺哥就問過俺嫂子了,也說從小沒見過。


    俺哥說他塊頭比一般人都大,才對他印象深,挺小時候的事了,他還老喊餓。”


    林山春想到的就是這些了,說完看著蘇如畫。


    “他餓他娘不管嗎?”一聽到人說林山北從小就餓,蘇如畫心裏咯噔一下。


    “這俺不知道啊,隻知道他家現在那個娘是續的。”


    一旁聽著的霍六突然吼了一聲,“啥玩意兒?難不成是他後娘餓著他?”說著一腳踢飛了腳邊一塊石頭。


    好巧不巧打到了一個驛卒,驛卒捂著肩膀,沒好氣的問:“誰呀?不想活了!”


    霍六正有氣沒出撒,幾步跑過去,“老子打的,怎麽了?你才不想活了,老在這瞎晃什麽?”


    驛卒一看是昨天住下的兵卒,也不怕他,“打人還有理了,我就晃怎麽了,你憑什麽打人?”


    另一個驛卒忙來攔,“這些不是兵,是那將軍的親兵,可別惹他們。”又對霍六道:“我們也不是瞎晃,驛站裏的糧丟了,正找著呢!您忙您的。”扯著另一個驛卒走開了。


    蘇如畫抬頭看了霍六一眼,知道他也是心疼林山北,沒說什麽,繼續問林山春:“你還知道什麽?”


    “再沒有了,俺小時候就沒記著見到這麽個人。大前年就跟著跑馬幫,又沒見到他從軍,對這人真沒有印象。”


    蘇如畫見關於林山北的事再問不出什麽,就與他閑聊幾句,“你們馬幫是從這天昆山走出去的?”


    “俺是啊,趙鍋頭不是,他是越州長溪縣的,其實就是翻過天昆山那邊。”林山春說著還用手比著翻過天昆山。


    蘇如畫懷疑自己聽錯了,“趙首領是長溪縣的?”認識那麽久,居然沒問過,嗬!


    “是啊!”林山春點頭,這有什麽不對嗎?昨天帶自己來見將軍的那個軍爺,聽到自己是林家村人也是這個表情,怎麽都奇奇怪怪的。


    青豆看將軍表情不對,問:“將軍怎麽了?”


    “沒事。”蘇如畫給青豆使個眼色。


    青豆再不說話,她知道又是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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