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話,前麵到了府衙門外。


    王知府出去時走的是正門旁的角門,此時大門仍是關的,蘇如畫本就是想把事鬧大哪裏肯走角門,一步上前,抓著門環,咚咚咚一頓敲。


    敲完蘇如畫向後讓了讓,站到王知府身後,她是懂禮數的,她要跟在知府後麵走,還迴頭看了一眼。


    很好!一個都沒少,全都押來了府衙。


    府衙裏值班的衙役這個氣,哪個得了失心瘋?這大半夜的敢砸府衙大門,破口大罵著開了大門,一見是自家大人,抬手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再不敢出聲。


    王知府也沒空跟一個衙役一般見識,心想著怎麽才能把身後的人打發了。


    跟著他出門的倆衙役上前問,“大人,這些人是關到刑房還是……”


    蘇如畫忙攔了話頭,“大人,這苦主、被告、人證都在,您這是不是就給審了?”


    知府大人慢條斯理的道:“這麽晚,不太好吧?”


    “下官明日一早還有公務,您說下官這一走也不知是三五個月還是三五年才能再來叨擾,這些人也不能一直關在刑房不是?”蘇如畫才不想這事就這麽不聲不響的被壓下去。


    王知府是想著,你走了我就讓人罰點銀子給放了,怎麽著?你還迴來?那好吧,審就審吧!


    別說這四淵建國以來,就是有史以來,也沒聽說過有這麽晚升堂的。


    誰讓眼前這位有天家的信物,他哪裏能得罪的起?


    知府大人願不願意也隻能帶人進了前堂,又讓衙役去叫主簿,又叫來了看門的衙役,勉勉強強湊了幾個人,王知府自己則跑迴後衙去換官服。


    主簿聽說要升堂,蒙燈轉向,跟在知府身後,還問了句:“這是怎麽了?”


    知府一邊讓人侍候著換官服一邊說了個大概。


    主簿嚇到了,這牟家二爺挺陰狠一人,難不成是讓豬油蒙了心?他家大總管才下了獄,這怎麽自己也想進去了,怎麽就這麽想不開?


    可自己平日裏也是收了牟家好處的,人還是得想辦法撈啊!


    就光想著,主簿都感覺頭皮發緊。


    聽說人已經在前堂了,見知府還沒穿靴戴帽,忙說自己先去前頭看看。


    到得前堂,主簿險險沒撅過去,堂下黑壓壓站那一片,牟二爺也在。


    這人是怎麽想的,就算要打人也找了人手暗地裏偷偷打了算完,怎麽還帶著一群人毆打朝廷命官?


    當真是活夠了?這讓他怎麽辦,人想作死,讓他是撈無可撈。又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也不能單獨去問問牟二爺。


    王知府也急匆匆趕到,一拍驚堂木,大喊一聲:“掌燈!”這也太黑了,堂下誰是誰都看不清。


    本來就大堂門口那掛了個氣死風燈,當然很暗。


    衙役們七手八腳,把二堂的、班房的燈找來幾盞,點上。


    這才好不容易點著燈,升了堂。


    蘇如畫指著自己紅腫的臉,求大人給自己做主。


    她說:“下官在四方客和屬下吃酒,這人帶著一群人突然闖來,動手打了下官與下官的親兵。還口出狂言,說打死自己這朝廷命官也是白打。


    四淵律法打死百姓都沒有白打的,這人打死朝廷命官居然都是白打,不知是有什麽通天的本事,下官定要弄個明白。


    四淵律法,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下官就想弄個明白,這人莫不是比皇子身份還尊貴?


    還求大人能為自己這五品小官主持公道。”


    知府表麵上還嚴肅著,心裏卻是罵開了鍋,這是要挾,這是明晃晃的要挾。


    沒事說什麽皇子?這分明是在說:你審的我不滿意我就告訴聖上去。


    聖上是什麽人想見就能見的嗎?好吧,這貨還真能見到!


    好好好!一定審得讓你滿意。


    再看堂下的人,牟家的人是怎麽了?你就敢這麽明目張膽的打朝廷命官,你也是找死?


    王知府看著牟家人就來氣,問了姓名身家,之後才問道:“你因何毆打朝廷命官?還不速速招來?”


    牟二爺名守義平日是個手狠的,可眼下……“我——草民實在是不知道啊,草民若是知道借個膽子也不敢毆打朝廷命官。草民錯了,草民道歉,草民認罰,草民……”


    蘇如畫冷笑一聲,“認罰?本官這些親兵都是戰場上殺敵迴來,聖上都賞過的人,你平白無故就把人打了,想一人給個百八十兩就打發了,哪那麽容易?”


    堂上所有人都驚了,什麽呀?一個人百八十兩都不行,你這是訛人啊!


    蘇如畫現在是正五品,除了?米年俸才八十兩,而下麵的帶馬從軍騎兵一個月才五兩,嗬嗬!


    其實上次事發突然,一時沒想明白,有錢幹什麽不要啊?迴去她就後悔了,這次可是想好了,一定給找迴來。


    牟守義一聽,這是有口,能賠銀子了事的那都不叫事,忙喊道:“草民錯了,罰錢、罰錢!草民都認,這位官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什麽條件您提。”


    那蘇如畫能提嗎?不能少提啊!


    “你看看這些兄弟讓你們的人打的,一人四百兩吧!算是賠償。”


    一人四百兩!!這人也太黑了!!!


    可是能怎麽辦,這會兒牟二爺隻能忍下了心中所有的氣。現在認栽賠錢,這口氣先是吞了,等著二爺出去的……


    蘇如畫見牟守義不吱聲,問道:“太多了是吧?”


    牟守義一聽這是能還價,忙不迭迴:“對啊,草民家裏實是拿不出這許多,您看是不是……”


    蘇如畫點頭,“太少了顯的本官的親兵太不值錢,那還是算了罷。我們不接受賠償,大人您該怎麽判怎麽判吧!”


    牟守義險些沒背過氣去,做生意不是可以討價還價嗎?這人怎麽不按套路來呀?“不是不是,草民是說,家裏賣房子賣地也得賠上。”


    蘇如畫搖搖頭,“算了,本官還是不為難人了,哪能讓你賣房子賣地?於心不安。”


    牟守義一咬牙,“草民是說自己大錯特錯,自願賠給各位兵爺每人五百兩。草民自願的!”


    蘇如畫眼睛一亮,“哦,這樣啊,你既然如此誠心誠意,本官就替手下兵卒收了。”


    王知府眼看著堂下鬧哄這半天,他都沒有出言阻止,自也是希望這事能用錢擺平,自己也不想開罪當地最大的富戶。不說別的,就是有個災什麽的,還指著人家捐款捐物呢!


    所以他就全當自己不存在的在堂上坐了這半晌,一聲沒出。事情到現在了,也該他開口了。


    知府一拍驚堂木,“大堂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主簿這符合四淵律法嗎?”


    主簿能說什麽?那牟二爺價錢都和人談好了,當然說:“合的,是可以以銀抵罪。”


    蘇如畫心下好笑,哪有這麽容易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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