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那邊從中軍營出來,看看時間,晚食都用過了,這會兒應該是各自迴營準備休息了。


    其實時間還早,隻是北方這冬天冷,天還沒黑,沒訓練真是沒幾個人還在外麵晃。


    招死士,還不是硬派,這可在哪招好?


    自己以前是經曆過一次,那是被敵人堵在城裏,就在城門口招死士,現在總不能去營門口。


    突的就想起,校場啊,這個時間閑不住在校場的,還是大有人在的,而且都是些好勇鬥狠的。


    雲天又派出八人,今晚招來八百人,明早就開始操練。


    到得雲天來到校場,果然看見不少人,而且有兩個熟悉的身影——不對,是四個,光著半個膀子在角力。


    先看出的熟人,是吳老三、於通,那是自己帶了多年的兵。


    隨後看出的是柏校尉的親衛霍十三和於二驢,這兩人的塊頭之大,在全軍都是數一數二的。


    這幾個貨真是力氣沒有窮盡嗎?才從戰場上下來,跑這來角力?


    雲天也走了過去,與旁邊圍觀的兵卒一打聽就明白了。


    原來有兵卒不服,為什麽他們幾個就能跟著柏校尉立功受賞,旁的人就不行?


    這事也不怪兵卒不服,往日裏立功按人頭算,誰的人頭多誰的功勞就大。


    這次幾人跟著雲天撕開汗人陣隊到後麵就殺了汗人一個頭領,老將軍給了校尉親衛這十人重賞,後麵蠍子隊也有賞,普通兵卒便隻記了人頭,別的啥也沒有。


    同樣都是上陣,當然會有人不服。


    就有力氣剛猛的,要與親衛隊的人比試一下。


    這可太好了,雲天都沒想過什麽樣的人最適合,現在看當然是不服氣的人了。不服就上戰場溜溜去。


    雲天衝帶來的小兵一個眼神,“就這了。”


    小兵案幾一擺,銅鑼一敲。


    這個銅鑼是軍中臨時招人用的,一響就有人圍過來。


    可是當圍過來的人看到雲天手中的紅布條,一下都頓住了腳,麵麵相覷。


    軍中多久沒招過死士了?


    白布條——開路先鋒。路途難走,走在最前麵,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藍布條——撤退墊後。別人跑了,你得裝到最後。


    黑布條——戰地先鋒。打仗最先上。


    紅布條——先鋒死士。也是所有裏最危險的,明戰就是插入敵陣的尖刀,夜襲就是闖營殺人或者點火燒輜重的。如果是被圍了,那就是吸引敵方注意力的餌。


    這些通常都是有專門人做的,人手不夠時才現在軍營中招。


    小兵敲一下鑼,雲天吼了一聲:“和兄弟同袍打什麽勁,來來來,不服的隨我追隨柏校尉,戰場上見真章。”


    這會兒子在校場上的,多是真有血性的,一聽有這機會,唿啦啦圍上了一堆人。


    雲天喊一聲:“於二驢,過來。”


    於二驢嘴上說著,“叫俺做甚?”從旁人手裏拿過自己的外袍套上。


    吳老三喊了一聲,“二驢,你別那麽些事,快過去。”


    本來不情不願的於二驢立馬緊走了兩步。


    雲天給他一根長棍,對其他人道:“你們用雙手能從二驢手裏奪過他單手拿著的長棍,就過來留下名字,領布條走,明早找我訓練。奪不出來的別來添亂。”


    雲天想起柏校尉的話,對於二驢一笑,“你要是不好好拿著棍子,柏校尉說了,就給你發銀票。”


    “俺不要那破紙。”說話間,於二驢神色一正,認真握好了長棍。


    這邊鑼響,營中也有人過來看熱鬧……


    第二天一早,蘇如畫來看雲天操練新人。


    又和雲天討論隊形變成鉤子形的具體防守。


    訓練了三天,又請了竇老將軍的命令,在空曠的野地拉出萬人演練。


    一天晚上,訓練完,蘇如畫到中軍帳中匯報這幾天的情況,並想問問具體何時在何地開戰。


    卻見了師父在搖頭苦笑。這是怎麽了?又看著師父想說小話。


    師父卻用筆指了一下竇老將軍。


    竇老將軍還不等蘇如畫問先開了口,“賢侄啊,你是真能幹大事,外麵掛那個首領的首級知道是誰的嗎?”


    蘇如畫搖頭,這個她哪知道,隻知道是浩野族的首領,是不是大首領都不知道。


    竇老將軍笑,“上一代浩野族首領的女兒嫁給了汗人上一個大可汗。”


    哦!蘇如畫點頭,他聽師父說了,現在汗人可汗的母族就是浩野族,那就是可汗的娘是竇老將軍說的浩野族女兒唄。


    竇老將軍見蘇如畫點頭,繼續說:“而現在浩野族的首領就是嫁給老可汗的,女兒的哥哥。”


    蘇如畫更明白了,“外麵的頭是大可汗的親舅舅。他們感情很好,要來報仇?”


    竇老將軍搖頭,“不,他們感情一般,但是大可汗找到了一個興兵的好借口。”


    主簿搖頭,“他們部族之間前兩年一直亂戰,去年才被現在的大可汗收攏了,其實並不是開戰的最好時機。他們這次總共才拉出三萬人,號稱十萬鐵蹄,要踏平四淵。”


    蘇如畫不知是不是該笑一下,別說實數才三萬,就算真有十萬鐵蹄他們也做不到啊,好大的口氣。


    “將軍,他們是不是忘了自己糧都不夠吃呢,還要興兵?”


    “正是因為糧不夠吃,才要來搶。隻是正好找個借口罷了。”


    “是一次極大規模搶糧?那百姓……”


    “命令已經下去了,堅壁清野。讓他們搶無可搶。”


    堅!壁!清!野!


    這事最慘的是百姓,帶著糧食跑了,家就被汗人禍害了;不帶著糧食跑,連人一起被弄死。


    蘇如畫閉了閉眼睛,真是他娘的——驢日的!


    再睜開眼,蘇如畫問:“需要末將帶人去嗎?”


    竇老將軍搖頭,眼中也有不忍,卻是沒有辦法。“不用,撫遠和安遠的城防營已經全數出動了,還是他們更熟悉當地村落、民情。”


    蘇如畫吸了口氣,“末將告退。”她退出大營,透口氣,她要用汗人的血償還這筆債。


    再找到雲天,蘇如畫肅色道:“這之前應該有個事忘說了。”


    “什麽?”雲天看得出蘇如畫臉上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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