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蘇如畫眉毛一挑,笑起來,這人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


    “幾位都坐在這,某就權當趙首領也聽你號令。也權當這縣裏其他店家加起來也換不出某要的數,那……”蘇如畫給自己倒了杯茶,勾起一側嘴角,“那是整個津州都沒有嗎?”


    真當幾人昨天在外麵是白逛的?有心打聽,市井中又有什麽秘密可言?


    這城中地角最好的一家糧棧並不是錢家的,夥計說是顧家的產業。


    顧家占著這麽好的地角,錢家竟然都拿不下來,這本身就不是件正常的事。


    再細打聽顧家的底細,原是津州數一數的大商家,鹽、糧、鐵無不涉獵。


    雖不了解顧家是怎樣的,但蘇如畫明白能碰到這些人物的身份定然不簡單。


    而顧家隻是曾在此處發跡,有一處宅子在,留了一家店,不過是顧著那處宅子的花用,並不當個事。


    “你……”錢小滿不敢確定的看過來,他不相信眼前這個人幾天之間就能攀上顧家,但萬一是真的呢?


    蘇如畫淡淡的笑的不真不假,“顧家門檻再高,某這些糧也夠墊腳了吧?”其實那種背景的商家蘇如畫並不想聯係,畢竟這是倒騰軍糧,不過是扯虎皮做大旗嚇嚇人罷了。


    孫七姐一看苗頭不好,立馬幫著往迴圓,“不不不,錢哥並不是那意思,隻是想說,這實價換糧……唉!當著明白人在下也就不說假話了——這個價格利潤甚微。”說話間還用右手拇指與食指往一起捏了捏,做了個極薄的表示。


    蘇如畫輕嗤一聲,“甚微嗎?是按什麽算出來的甚微?是每一斤糧的利微薄了吧,合到八十萬斤糧還微嗎?”


    孫七姐點頭哈腰的笑,“那是那是。”


    水縣令一聽急了,“這樣不太好吧!校尉忙活一場……”


    蘇如畫白他一眼,他在暗示自己這個價就沒有迴扣了,開什麽玩笑?自己又不在乎這個,哦,對了,是水縣令也沒多少可拿,他著急了。


    迴頭看向水縣令,“商人重利,人家也是辛苦得的,這個利是必須有。你我之輩本有官職俸祿,為國為民白忙活一場就認了吧,莫要再伸手了。”


    趙豐倉哈哈大笑,看得出他幾次想說話,怕是還想著以後主要的主顧還是孫錢兩位,才沒能開口,這會兒也是站起來,雙手舉杯,“校尉看著個文弱樣子,確是個心胸裏能跑馬的漢子,俺敬校尉。”


    “好說!”蘇如畫陪了一杯茶。


    “既是如此,錢某也無話可說了。”錢小滿也陪了一杯,不給縣令好處,再不給這校尉好處,自己那利潤也還是有的。


    孫七姐什麽也沒說,舉著杯子朝眾人比了比,默默幹了一杯。


    換下的糧,蘇如畫帶得四百人都運不走,三個商人出了車馬人運送。


    特別是趙豐倉,本就是車馬幫的首領,更是提出親自押送,熱情的不得了。


    此間事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迴程順利到無法想象。


    隻有蘇如畫心知肚明,竇老將軍應該是已經與汗人談上了,而且這一路沒有襲擊發生,隻能說明談得還不錯。


    隻是有一事不得不說,幾人迴去的路上竟然意外的,天氣都很是照顧,太陽天天出來,雖說感覺不到什麽明顯的溫度,大片的白雪也沒有怎樣,但路上被車馬人踩黑的雪都化了。


    歇馬吃飯時,蘇如畫正坐在一個馬車上吃幹糧,霍六湊過來。


    霍六問:“校尉,你說留在營裏的家書是不是都發了?”聲音裏有點悶。


    蘇如畫聽出有異,去看他的臉,眼睛居然有點紅,“你這咋了?”


    “我都出來多久了?不說還好,說起來就真有點想家了。”總是裝出一副紈絝作派的霍六居然也有這種時候。


    蘇如畫看了好笑,自己其實也有點想娘,還有家裏那一窩孩子。


    錢六拿著幹糧和熱水過來,正看到霍六的樣子,不由得就頓了腳步,真是白日見鬼,這還是那個六爺嗎?


    蘇如畫看到錢六過來,招招手,“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就是問問營裏家書是不是能發出了?”錢六站在兩步外,沒敢靠前。


    “我猜差不多,怎麽都急了?”蘇如畫看錢六後麵站的馬材、雲天和其他百夫長。


    眾人點頭,雲天說:“能不想家嗎?過年了……”


    劈劈啪啪,劈劈啪啪……


    蘇如畫沒聽清雲天說什麽,突然就聽到遠處有聲音連珠炮似的炸響,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幹什麽。


    蘇如畫問:“這是……”


    錢六把熱水幹了,朝蘇如畫嘿嘿的笑,“我就知道,校尉把過年的事忘了。”


    啊!蘇如畫張大了嘴,過年了呀,“今天嗎?”


    雲天兩手攏在袖子中,“今晚就是除夕了。”


    蘇如畫吸一口氣,頭一次在外過年,居然還是帶著幾百人,在路上,“把商隊的人請來一下吧!”


    沒一會兒,商隊的人,在短髯的趙豐倉帶領下,過來幾人。


    蘇如畫從馬車上跳下來,“請各位來,是想問個事,”這事著實不好意思,過年這麽大事自己給忘了,“請問各位可在路上過過年?”


    趙豐倉一臉我就猜到的得意笑容,“極少有,通常到年下就歇了。校尉怎麽了?”


    “我沒在這種情況下過過年,還帶著這麽多兄弟……”蘇如畫都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意思了。


    趙豐倉問:“校尉是沒準備吧?”


    “準備什麽?”蘇如畫一臉茫然。


    “年下自是人心浮動,少不得一場吃喝壓去思鄉。”趙豐倉哈哈大笑,有什麽事是一頓肉不能解決的?


    蘇如畫覺得自己臉紅了,磨磨牙,“真是忘了,什麽準備都沒有。”


    “那倒是不打緊,”趙豐倉大手一揮,“若校尉不嫌棄,咱們官商一處過。”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不知道怎麽感謝才好。”蘇如畫心下道,這人可以交,真是漢子。


    且看他有沒有膽,有膽就給他指一條沒人走的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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