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畫抱住璘兒,“姐姐一定迴來。”這不是她誇海口。參軍,一個文職而矣,兩軍交戰想傷到都不太容易。


    琦兒不知何時跑迴自己和哥哥的房間,這會兒推開門,站在門口,一臉的淚痕,在那隻是看著,不上前來抱哥哥,也不來抱姐姐。


    蘇如畫看到琦兒,伸出手,“過來。”


    琦兒站著,用牙齒咬著下唇,不知在思考什麽。


    蘇如畫尷尬的摸摸後腦勺,連去的路還沒踏上,隻是想去,還差的遠,孩子們卻以為她明天就要走了一樣。


    可萬一計劃挺好,根本沒去成,那是不是很丟人?


    尷尬過,還是認命的又伸出手,必須要和琦兒和好的。


    過了好一會,蘇如畫覺得胳膊都伸的酸了的時候,琦兒突然下定了決心一樣,跑了過來。


    把什麽東西小心翼翼地塞進了她的手中,淚眼中透露出一份鄭重和期望。


    “姐姐說話要算數,一定要迴來。”


    蘇如畫感覺著握在手中物件,光滑溫潤的觸感,應該是一塊玉佩。隻是由於孩子久握留下了他的體溫,沒有了本該有的一點涼意。


    孩子的心思如有實質,從她的掌心緩緩流淌到心中。


    慢慢地打開手,入眼確是一塊玉佩,玉質輕潤,散發著淡淡的光澤。


    紋樣繁複,一時看不出是什麽,但看式樣應是男人佩戴的。


    這是……蘇如畫不明白的看向琦兒。滿心滿眼的茫然和困惑。


    璘兒看見蘇如畫手中的物件,眼睛頓時瞪得溜圓,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蘇如畫察覺到璘兒的驚訝,凝視著璘兒,篤定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告訴姐姐吧!”


    “這是爹的……娘說,誰也不能給。”璘兒遲疑地說道,他的眼神閃爍著迷惑和不安。


    看一會兒弟弟,又看向蘇如畫。


    蘇如畫驚訝,“你們娘護下來的東西?”能從山匪眼皮子底下藏下的東西,它是有多重要?


    璘兒很用力的點頭,“他們劫下我們的馬車時,爹本來騎在馬上,他跳到馬車上去保護娘,就……就……”璘兒大口喘著氣,好一會才又繼續,“他們就殺了爹,娘摸到了這塊玉,藏在自己身上……娘說希望我們還能認祖歸宗。”璘兒說著已經和一旁的琦兒泣不成聲。


    蘇如畫感受到了玉佩所承擔的情感,以及琦兒放到她手中的信任與托付。


    沉重而滾燙。


    蘇如畫抱住兩個孩子,眼睛不受控製的泛上濕意,溫柔而堅定地說:“姐姐一定會迴來的。無論發生什麽,我發誓。”


    瑛兒不知道何時跑出來,站在璘兒的身後,伸手抱抱哥哥。


    璘兒迴抱了妹妹點頭,帶著沉重的鼻音,悶悶的道:“姐姐,我信你。”


    “姐姐要冒充二哥,這個應該能用上。”琦兒一邊抽泣一邊說。


    蘇如畫看著手裏的玉佩,它太沉重,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問:“這塊玉,竇老將軍認識嗎?”


    璘兒和琦兒一起搖頭,“不知道。”


    知彼知己,百戰不殆——現在要做到知彼知己。


    蘇如畫心中盤算,先了解一下他們之間到底有多熟,才知道自己冒充的勝算有多大。“那,你們見沒見過那位竇老將軍?”


    琦兒點頭,“娘說是見過一次的,隻是我不記得了。”看向璘兒的眼神中明白寫著,你記得嗎?


    璘兒也搖頭。


    “你們二哥見沒見過?”這個問題比這兩小隻見沒見過更重要,蘇如畫目光炯炯的盯著璘兒和琦兒。


    “那時是娘生瑛兒之後,大哥和二哥去外祖家報平安了。”璘兒皺著小眉頭努力迴憶著,“竇老將軍與爹有交情,正好路過就上門賀弄瓦之喜……所以那次是沒見到的,再早就不知道了。”


    “伯母叮囑二哥話時我聽到過,是像我們這麽大時見過。”琦兒補充。


    蘇如畫仔細看看眼前兩個小人,這麽小到十二三歲,肯定和換了個人一樣,冒充成功的機率很大。


    “姐姐為什麽總問見沒見過竇老將軍?”琦兒揉了揉哭腫的眼睛。


    蘇如畫眼神凝重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她認真地對他們說道:“姐姐就是想去竇老將軍那冒充你們二哥,替他去給竇老將軍當參軍。”


    兄弟兩個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中都生出了幾分疑惑。


    他們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仿佛有無言的默契在其中流轉。


    “過些日子帶你們去見竇老將軍。”


    璘兒和琦兒對視一眼,微微頷首。他們身後的瑛兒也不知聽明白了沒有,反正她也跟著點頭。


    夕陽西沉,陽光斜斜的投到小院子裏的餘暉,在孩子們的側臉鍍一道金邊。


    在這寂靜庭園中,看著璘兒、琦兒和瑛兒,嗅著熟悉的娘做的飯菜香。


    微風輕拂蘇如畫的臉頰,輕柔的觸感讓她的心情變得寧靜平和卻又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想拜托流年打聽一下竇老將軍最近忙什麽,可總是見不到人。


    再看到薑遙岑時,身邊果然跟著流年和另一個人。蘇如畫熱情地上前打招唿,“二公子好!”都沒等薑遙岑迴話就轉了身。


    眼神鎖定流年,單刀直入,“流年大哥能否幫個忙?”


    想過把流年叫到一旁說的,可又覺得沒必要,迴頭薑遙岑若是想知道,一問流年肯定會說,那自己何必再背著人,大大方方的就好。


    “小的盡力而為。”流年笑容滿麵,畢恭畢敬地抱拳。


    “麻煩打聽一下竇老將軍的近況。”


    流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見二公子麵無表情,才道:“不知蘇姑娘想了解哪方麵的近況?”


    “軍務——我隻是想知道竇老將軍何時再出兵。”這番話說出來似乎有些奇怪,帶著打探軍情的意味。


    忙不迭地解釋,“竇老將軍與柏家是故交,孩子們想去拜見一下。前些日子聽說有六百裏軍報進京了,也不知道老將軍忙不忙。”


    別說流年看,這次蘇如畫也看向薑遙岑,也看到他毫無波瀾的表情。


    流年可不可以去打聽,主要還是看薑遙岑,蘇如畫心中道:不反對就當你同意了。


    人都走了,蘇如畫才後知後覺得發現,薑遙岑對自己的態度變化很大,現在很冷淡,而且話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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