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遙岑抱著小四往屋裏走,還沒走到,小四已經歪著小腦袋在薑遙岑肩頭上睡了。


    放下小四,擦一下他嘴角晶瑩剔透的口水,側頭看一下肩膀,果然剛才小四趴過的地方濕了一小塊。


    薑遙岑剛想換件衣服,趙湖來報,“二公子,葛三求見。”


    薑遙岑解衣帶的手一頓,為什麽是他?“葛三?沒有蘇姑娘?”


    “沒有。”趙湖搖頭。


    葛三說蘇如畫受了重傷,薑遙岑不可置信,那個能和自己過招不落下風的人,怎麽可能重傷?


    然後葛三又說傷的“血肉模糊”,


    血肉模糊!


    薑遙岑無法想象那笑得陽光一樣明媚的女子血肉模糊,重傷垂死,那會是怎樣慘烈?


    他的心頭倏的就疼了,不得不深深吸氣,忍過那種陌生的難受。


    向葛三打聽蘇姑娘是怎麽傷的,不想竟然是上堂受刑!


    好,很好!薑遙岑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目送葛三走後,薑遙岑迴自己床上抱起小四,走到後院。


    “長姐,此間事未了,再等幾天可好?”薑遙岑輕輕把小四放到床上,繃著臉問長姐。


    薑子琴算了算日子,“再等幾天?長姐知道你是個有主意的,可算著日子,祖父八月二十三的大壽,最多再過五天,五天再不上船,怕就趕不上給老人家祝壽了。”


    薑遙岑點頭,心裏也算過,不能祖父過壽時才迴到家,總得提前兩天才是,長姐算得便是這個穩妥的時間。


    “弟弟心中有數,那就約定五天,不論有什麽事,五天之後一定上船。”


    再到床邊捏捏小四的臉,“小肉包子,二哥給你請武先生去。”


    “李海,走,去徐州府。”


    “公子……”流年有點懵,自己不才是長隨嗎?難道二公子是要跟你打架去?那是不是多帶些人比較好?


    流年不敢亂說,心裏又慌的很,眼中一片兵荒馬亂。


    薑遙岑看出了流年的慌張,“沒甚事,和趙湖守好院子。”翻身上馬。


    李海也不知道二公子為什麽隻帶自己,但他本就話少,他也不問,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


    “知道這次出來就選兩個護衛,為什麽是你和趙海嗎?”薑遙岑坐在馬上問。


    “不知。”


    馬打著響鼻,踢踢踏踏扣著地麵,薑遙岑提了提韁繩,穩住坐騎。“他上過戰場,你出身江湖,有你倆在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情況應付不了。”


    “二公子抬舉。”李海原是江湖人士,擅輕功、擅偽裝。


    “你舍了馬穿林子,不止比騎馬的趙湖更快到宋河村求救,還一點傷沒受,可見入府這些年,輕身功夫並沒扔下。”薑遙岑讚許的看著李海。


    “那是小的保命的本錢。”李海輕聲迴薑遙岑。


    “好!”薑遙岑再不說話,俯身催馬。


    兩人快馬加鞭,在官道上一路狂奔。


    第二天,明明比葛三晚了兩個時辰走,卻在葛三迴到徐州城一柱香的工夫也進了城。


    投了客棧,讓馬在客棧馬棚休息。


    薑遙岑讓小二送上吃食,對李海說:“睡覺,天黑幹活。”


    李海也不問幹什麽活,換好夜行衣,倒在床上小睡。


    薑遙岑也躺在床上,放鬆因縱馬狂奔而緊張的身體,小睡了一覺醒來再睡不著。


    蘇如畫母親被算計,蘇如畫上衙門告狀,居然打了原告,難道真是官員貪腐?


    薑遙岑覺得有什麽不太對,卻想不起來。


    難道是民告官,不對呀!我朝律法並沒有民告官先笞刑的,那為什麽被打?


    薑遙岑百思不得其解,隻好先放下這個問題。


    亂七八糟又想了很多,睜眼看了幾次,奇怪天怎麽還不見黑?


    再閉上眼時,想到:她為什麽不在雙橋縣告?


    薑遙岑突然明白了,拍床而起,“好你個葛三,敢擺我一道!”


    蘇如畫居然是越級上告,不打她打誰?


    冷靜下來再想:既然越級上告,說明越的那級縣令不可信!對,是這樣。


    那雙橋縣令,確實不是什麽好東西。


    再看外麵,天色終於是暗了。


    起身下床,換了衣服,“李海,走。”


    兩人翻窗而出。


    “去哪?”李海第一次提問。


    “徐州府衙。”


    “找誰?”李海算不上惜字如金,但是能少說絕不多說。


    “不知道,徐州府衙肯定有事,隻是不知道這場大戲都會有誰登場。”


    “從東側牆翻入,寅賓館後的獄神廟夜裏沒人。”李海道。


    薑遙岑看他一眼,點頭,表示同意。帶李海來果然是對的。


    薑遙岑也會點輕功,遠沒法跟李海比。


    進到徐州府,薑遙岑決定不給李海拖後腿,道:“你去探一探,有什麽熱鬧,再來找我。”


    李海點頭,不費吹灰之力就上了房。


    不多時,李海在徐州府衙內轉了一圈,從房上下來,“二公子,雙橋縣令在寅賓館。”


    薑遙岑唇邊一抹冷笑,隨著李海來到雙橋縣令的窗外。


    屏氣凝神側耳細聽。


    清楚聽了幾句——


    “正是在下。在下受知府大人相托,不便相見,但感謝相贈。”


    “下官應盡之禮,哪裏敢當知府大人一個謝字?”這個聲音薑遙岑認得,正是雙橋縣縣令。


    “知府大人另有一事不明:不知縣令為何要為難宋河村蘇家娘子?”


    ……


    “那王有財為富不仁,下官曾經懲戒於他。怕是那廝又做了什麽惡事,東窗事發,便有意攀扯下官。”縣令的聲音。


    “都是下官牧民不利,給知府大人添麻煩了……不如把此案發還下官如何?”這縣令好大的臉!


    “倒是個好法子,隻是……蘇家女越級上告,打都已經打了,現在發還怕不合適吧——”收了禮的還要臉麵,薑遙岑冷笑。


    “蘇家母女本就是受害一方,下官定讓王有財賠償她們,以安民心。”縣令是答應了會表麵功夫做到位,不會落人口實。


    再聽一聲,“那是甚好,下官迴去稟告知府。”應是那主簿要告辭。薑遙岑忙閃身隱入暗角。


    薑遙岑聽明白了,是徐州府主簿收了雙橋縣令的禮,知府也收了,不想落人口實,才讓主簿來感謝,並來安撫縣令。


    房門一開,但見一人著荼白色上襦,領口袖口皆是靛青色配邊,下配靛青色下裙,腰間係的天青色帶子。


    這一襲衣裙到是配得上這麽個清秀漂亮的人物,隻可惜空有一副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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