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識到這樣的儀式,禧瑞隻覺新奇。


    漸漸的,便將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那上頭,再顧不得跟薛鏡說話了。


    目光隨著那入了水的小船來迴遊移,也在仔細聽著身邊船工們的來迴商議。


    新船建成,意味著他們之前的努力都沒有白費,當務之急就是要趕緊查漏補缺,把各項數據都補足、封存起來。


    以待後續的查閱和參考。


    禧瑞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都在奮筆疾書,心下好奇,便小步挪著湊了過去。


    憑借著她過人的視力,還是不難看清那紙上的內容的。


    “還是得多謝格格才是,格格送來的圖紙可是幫了我們很大的忙。”這艘單桅小船,就是經由禧瑞給的圖紙,改良得來的。


    “若是沒有格格的圖紙,我們還不知道要多走多少彎路呢。”薛鏡滿眼都是欽羨之色。


    他也並沒有誇大其詞,明眼人隻要看到過這兩份圖紙,便能發現其內容幾乎相差無幾。


    要是沒有禧瑞在後方源源不斷的幫助,他們要想把造船廠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至少還得多費上好幾年的功夫才行。


    可以說,禧瑞本人雖然一直沒在這邊出現過,但她的功勞卻絕對不小。


    “我也不過是為了早日實現心中所願罷了,真要是說起來,還得是我感謝你們才是。”禧瑞不欲攬功。


    她所圖的,從來都不止是眼前的這點東西。


    “我給的圖紙再如何精妙,最多也隻能算是紙上談兵,最終如何做還是得看工匠們的手藝。”


    “尤其是那個張工頭,我看他的手藝就很不錯。”不僅如此,那腦子還活泛,會舉一反三,改良圖紙不在話下。


    “別虧待了他。”


    這要是寒了老匠人的心,可就是他們黃氏的一大損失了。


    禧瑞想了想,還是忍不住的提醒道。


    “格格且放心,這是自然的,張工頭孤身一人來到蘇州府,他的一應生活都有廠裏照顧的。”


    薛鏡撿著重點簡單介紹了一番有關張工頭的事。


    也好讓禧瑞對他有個初步的了解和判斷。


    禧瑞的眼睛和耳朵都一刻不停的接收著信息,不敢有絲毫鬆懈。


    “你是說,他還有功名在身?”饒是一早就有了些心理準備,禧瑞也還是小小的吃了一驚。


    原以為他隻是念過幾年書罷了,卻沒想到居然還是個秀才。


    禧瑞這下可是免不得要對他越發好奇起來了。


    薛鏡早就料到她會如此,臉上掛著的笑容裏滿是縱容的意味。


    語調越發不緊不慢起來,“此事說來話長……”


    眼看著她的注意力終於從那單桅小船轉移迴到了自己的身上,薛鏡巴不得這解釋的話能更長些。


    半點也沒有不耐煩的就打算從頭開始說起。


    禧瑞不知他的心思,便依舊乖乖的站在原地,做洗耳恭聽狀。


    岸邊圍觀新船入水儀式的人不少,有些人即便是抽空也要來瞅上一眼的。


    而禧瑞等人作為在場眾人中,少有的生麵孔,便顯得格外醒目了。


    來來往往的人,免不得都要分出一分心神去關注他們。


    明裏暗裏的打量,讓禧瑞都無法集中注意聽薛鏡說話了。


    這不由讓她皺緊了眉,正欲抬頭以眼神迴擊眾人時,一道怒喝自她身後響了起來。


    “這是哪裏來的野丫頭,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混進我們黃氏船廠,門口的守衛都是幹什麽吃的!”


    來人義憤填膺的語氣讓禧瑞一下子就沉了臉。


    迴身看去時,還不忘先往四周打量一圈。


    結果卻發現,蘇培盛不知什麽時候沒了人影!


    離他們這群人最近的,便是方才在廠房裏見過的張工頭等人了。


    他們也是被這入水儀式吸引過來的。


    眼見著來人來勢洶洶,張工頭趕忙上前幾步就先攔在了雙方之間,“秦工稍安勿躁,這位是……”


    他是怕同事在不明禧瑞身份的情況下得罪人,便想先一步解釋清楚,以免雙方鬧了誤會。


    誰料這位秦工在見了他主動將禧瑞等人護在身後的舉動後,情緒就越發的激動了起來。


    “好你個老張,感情這是你給帶進來的呀,難怪那門子上沒人敢攔著。”秦工的語氣不見半點溫和,疾風驟雨一般的話茬瞬間就打斷了張工頭的未盡之語。


    他顯然是先入為主的,認為禧瑞等人跟張工頭是一夥兒的了。


    而後再說起話來,便是越發的沒了顧忌。


    “廠裏憐你孤家寡人,對你百般優待也就罷了,你怎麽敢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什麽人都敢往廠裏帶。”


    “也不看看這是外人能隨隨便便進來的地方嗎?”


    “更何況還是個女娃娃。”


    秦工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的身後還跟著好些個工人。


    他們一人一句的,紛紛附和道,“就是就是,這裏可不是女娃娃該來的地方。”


    “就算是東家家裏的姑娘和夫人都少有往咱們這邊跑的時候,張工頭怎麽就敢隨隨便便放人進來。”


    “這就是仗著主家賞識,托大了吧。”


    “早就聽說張工頭收養了不少孤兒,這女娃娃不會就是吧。”


    “穿得這麽好,張工頭可真是舍得啊。”


    “看樣子還真是下了血本了,帶到咱們這兒,怕不是想給牽根線、搭個橋什麽的吧……”


    “……”


    一句又一句的議論,在眾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逐漸往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發展開來。


    張工頭老實本分了大半輩子,從沒被人潑過這麽大的一盆髒水,登時就被氣得臉紅脖子粗,指著秦工就要開罵。


    隻可惜,念了半輩子的聖賢書,實在是掌握不好這項技能,哆嗦著指著他“你”了半天,也沒罵出些什麽有用的話來。


    而站在他對麵的秦工見狀,則是得意一笑,視線越過張工頭就落在了禧瑞的身上,“不管你是誰帶進來的,又有什麽目的,這裏都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老夫勸你們還是趁早離去的好,否則鬧到了主家麵前,可不好收場。”


    麵上倒是一副為了他們好的樣子,實則他巴不得這事鬧大。


    最好能讓上頭的管事都來看看,張工頭是如何的視規矩為無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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