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簽也沒關...”


    “我簽。”


    沒等蓁蓁說完,薛仁貴竟直接咬破自己手指在契約上蓋了手印。


    愣神一瞬,蓁蓁嗔笑的擺了擺手,身後的鐵柱立馬將早已準備好的毛筆和墨水取出。(墨水自然是鋼筆墨水。)


    “簽個大名吧。”


    “......”


    ——————————


    ————————


    長安,位於朱雀大街西側第一排第四座的安業坊。


    大唐有不少皇親重臣府邸坐落於此,襄陽公主便在此列。


    自打竇孝諶被薛仁貴砍去一臂後便自此高燒不退,家丁情急之下隻好將他送迴了長安。


    望著床榻上竇孝諶奄奄一息,竇誕麵色陰沉到了極致。


    自家兒子幹了什麽事他怎會不知?李世民之前把他們夫婦傳進宮可沒給什麽好臉色。


    雖是礙於公主顏麵隻是嘴上斥責,那些從李積那販賣 ‘奴隸’得來的錢財也該悉數退還,但李世民最後竟還讓他安頓好那些被自家兒子賣過來的奴隸。


    便是同賣取同價,兩貫一人。


    那可是一人兩貫錢的安家費啊...錢財還是好說,他跟公主多年經營,這些家底倒還算拿得出來。


    但第二日朝會便有不少禦使同僚就此事彈劾了自己十多奏本,李世民迫於壓力罷了他右領軍衛大將軍職位不說,還將他的國公之位降為了郡公。


    之後更是責令讓自己親自押送竇孝諶去大理寺受審,但竇孝諶現是他唯一的兒子,他哪裏會真的舍得?


    這不,莘國公府都不敢讓竇孝諶待了,後者剛送迴長安便安置在了公主府。


    “這個逆子!!本以為去了高句麗戰場會改掉那沉悶性子,豈曾想這逆子在高句麗無法無天,那張明的錢便那麽好賺?!”


    桌案旁,襄陽公主輕撫著竇誕緊握的雙拳勸慰道:“夫君還是莫要氣壞了身子,也是萬幸那張明不知,若放以往...唉...”


    竇誕挑眉:“讓胡娘去打聽張明消息可有什麽確切眉目了?”


    提起竇胡娘,襄陽公主麵上明顯不悅:“依胡娘的性子能打聽出什麽?我這個皇帝的家姐都問不到什麽,你倒是指望起了自家女兒,有你這麽當爹的麽?!”


    (竇胡娘,竇誕小女,嫁長孫無垢叔父長孫敞之子長孫無傲為妻。)


    “唉...那張明死了也罷,他不死...我竇家危矣!!”


    聽到這,襄陽麵露無奈,轉頭看了眼床榻上病殃殃的竇孝諶再次歎息。


    “來人。”之前夫君夫君那種柔和盡散,襄陽瞬間恢複往日公主威儀。


    得了唿喚,屋外伺候的婢女立馬應聲:“公主有何吩咐!”


    “讓你們去請孫神醫可有眉目了?!”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孫神醫府上並沒迴應,許是不在長安...”


    “那禦醫呢?!”


    “...禦醫...禦醫們都說不敢給世子瞧病...”


    襄陽斥聲道:“好大的派頭,本公主的話他們都敢不聽了?!”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一旁的竇誕麵色依舊陰沉無比,淡淡道:“好了,你趕緊去街上醫館隨便尋幾個大夫過來,世子的傷刻不容緩,若他有事...”


    “公爺快快迴府,不好啦!!~~”


    也便在這時,屋外忽的響起竇府小廝急促的聲音。


    ——————————


    ————————


    安業坊是緊鄰皇城的一個坊,門前即是長安城有名的朱雀大街。


    那些暗中窺視公主府的鄰人,說不準便是那個坊間貴人派來的眼線。


    然,此刻正是酉時剛過,朱雀大街又稱長安天街,自然熱鬧無比。


    跟安業坊隔街而望的永樂坊莘國公府門前,在此看熱鬧的鄰人最少得在百數以上。


    薛仁貴依舊是那身盡是補丁的玄色黑裘,但內裏卻是加上了套柳傑給他安排的防彈衣。


    銀槍上挑,直至竇府府門:“竇誕,竇孝諶,出來受死!!”


    竇府上家丁自然也不是吃素,三十多人手持唐刀,看向薛仁貴一臉警惕。


    圍觀的鄰人麵上紛紛是一副饒有興致模樣,古人便是如此,晚上除了飲酒泡妞外,若是有熱鬧看,比起現代人隻會尤有甚之。


    “嘿...我說這小子莫不是吃錯了藥在這犯癔症?!這可是長安,他莫不以為自己是張明不成?!”


    “我看就是找死,待會右武衛來了有他好受的。”


    “就是可憐了這些竇府家丁,依某當年從戎的眼光看,不會錯,這小子絕對是剛從戰場上下來。”


    “...當年你打突厥你不是糧官麽?”


    “去去去,糧官怎麽了?糧官就不是從戎了?!”


    “嘖嘖嘖,聽說這竇誕今日在朝會被十多名禦使彈劾,如今國公降為了郡公,就連右領軍大將軍這頭銜都被罷了,這竇家怕是要玩完啊!!”


    “休得胡言,別忘了竇誕可是尚主的駙馬,他家出事,襄陽公主能不管麽?那可是陛下的姐姐。”


    “姐姐又如何?又不是同一個生母,我可是聽說平日裏竇府的那悶葫蘆世子這迴可是在高句麗戰場幹了件大事!!”


    “什麽大事?!”


    “這個我知曉,早在白天就傳開了,說是那悶葫蘆這迴在高句麗可是大反常態,那些個去高句麗抓異族俘虜的大唐百姓全被他給抓了。”


    “他抓大唐百姓幹嘛?”


    “你啥呀?!臉上刻個字便可押到李將軍那領兩貫錢啊!”


    “那些百姓難道就不會反抗?”


    “一看你就是個愣頭青!!我若將你抓住可以有百種方法讓你閉上嘴,要不要試試?!”


    “...聽你這麽說,那這竇誕罷官貶爵豈不是活該?!”


    “豈止是活該?!我聽說這年輕人便是當初差點被竇孝諶抓了去,也是多虧了他身手不錯。”


    “那後來呢?”


    “後來他與竇孝諶的唐軍幹了好幾次仗,可耐不住對方人多,竇孝諶殺了他同伴後更是以他家母為脅逼其就範。”


    “...這該死的竇孝諶...誒~你怎的這般清楚?!”


    裴行儉咧嘴一笑:“嘿嘿...聽說的,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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