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臨近過年了,家屬院裏處處都彌漫著香味。


    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年貨,該買的早就買好了,這幾天就是要做些炸貨。


    炸魚,炸素肉,炸丸子等等。


    何灣灣順手炸了些糖糕,外殼酥脆,裏頭包了紅豆沙的餡兒,還放了花生碎跟芝麻,咬一口那叫個香啊!


    家屬院的小孩兒聞著香氣都跑過來,正正跟菲菲就拿了一疊糖糕出來分著給大家吃。


    崔春紅跟孫梅一塊兒去撿凍餃子,老遠聽到孩子們的歡笑,低聲說:“這何灣灣倒是大方,大伯子的孩子還能讓住這麽久,吃喝都不虧待。”


    崔春紅笑得有些鄙夷:“你以為這天底下有這麽大方的人?我估摸是何灣灣不能生,或者是顧團長不能生。之前不是鬧過一陣?當時曹曉嬌跟周連長還沒走的時候,那時候就都說顧團長身體有問題,生不了。”


    “天呀,真的?怪不得何灣灣讓這倆孩子住這麽久。可話說迴來,顧團長看著體格那麽好,怎麽會不能生?”


    “嗐,男人看起來高高大大的,不代表那方麵就行。你不知道顧團長受過好幾次傷嗎?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大冬天在水裏一泡就是大半天,


    就是個金剛做的身子也能糟蹋壞。總之啊,這倆人結婚也馬上半年了,估摸這是不會有孩子了。”


    兩人歎息著,崔春紅忽然想到一個事兒。


    要是何灣灣真的不能生,她倒是可以給何灣灣牽線,把她娘家弟弟的三女兒送給何灣灣當養女呀!


    從小養大的,就當親生的養,咋也比給顧煜寒大哥養孩子要強吧!


    想到這個,崔春紅就高興起來,她覺得自己的這個主意真的妙!


    其實不隻是崔春紅打著這個主意。


    徐團長的老娘徐老太也是這樣想的。


    之前她兒媳婦曹娟難產,花了不少錢,生了個丫頭片子,把徐老太氣得不輕!


    偏生整個駐地的人都盯著,徐團長不敢重男輕女,要求她好好伺候月子,婦聯的人也時不時地監督。


    徐老太心裏堵著一口惡氣,時常嘴裏罵罵咧咧的。


    “丫頭片子就是丫頭片子!能有什麽用?顧團長那個媳婦兒,就是個騷貨!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要我說,把這丫頭片子過繼給她,看她養不養!”


    這個主意在徐老太心裏壓了好久,她想了又想,還真的打算找機會把孩子送何灣灣家去讓何灣灣去養!


    其實這兩人說的事情,何灣灣也在想。


    她偶爾會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肚子。


    這年代很少有人避孕,結婚後都是順其自然,懷上就要了。


    她跟顧煜寒在一起之後,也並不節製,若是按照正常情況,她是會已經懷上了的。


    但她肚子並沒有什麽反應。


    何灣灣心裏捉摸著,顧煜寒的問題是沒有大問題的,但她的身體雖然經過了調理,但青春期發育的時候受過寒,也許根基並未完全調理,還是得多吃點,身體好了才行。


    這種事,需要緣分,也急不得。


    何灣灣正跟夏君一塊兒炸年貨呢,趙科長就跑得一頭是汗的進來了。


    張嘴就說話,卻口渴的厲害,嗓子都啞了。


    夏君趕緊倒一杯水遞上去,趙科長一口氣喝完,急得不行:“何同誌,不成 !凍瘡膏出問題了!不知道誰在報紙上刊登了一篇文章,說我們的凍瘡膏有問題!”


    他將報紙拿出來,何灣灣一看,當即眉頭皺了起來。


    這兩天快寧凍瘡膏的事兒鬧得轟轟烈烈,報紙上好幾篇文章都是跟這個事情有關的。


    趙科長都快哭了:“現在我們廠長被堵住製藥廠門口,什麽都幹不成,生產線都停了!我們試圖解釋,可沒人相信,老百姓的謠言根本止不住!”


    何灣灣麵色沉重,她知道謠言的厲害性。


    上輩子何靈靈跟顧炎霖利用造謠這個辦法,不知道坑過多少企業。


    尤其是那種本本分分做事業的老牌子國企,輕鬆能被流言擊垮。


    比如說某鮮花牌味精,忽然之間傳出它致癌的謠言,短短幾個月時間利潤下滑百分之九十,年度虧損高達一個億!直到最後企業一落千丈產品無人問津,鬧到幾乎破產的地步。


    而另外某個自由品牌的幹脆麵也是這種情況,因為味道好銷量火爆受到同行嫉妒,被造謠說是人油炸出來的,一夜之間滯銷停產無人敢再購買,


    而所謂的“人油炒”這個謠言根本沒有任何證據,企業為了莫須有的罪名付出巨大的代價,卻無人可憐。


    多少人為此自殺,家破人亡。


    何灣灣太能理解趙科長的著急了,事態再嚴重下去,整個廠會原地宣布破產,廠長等領導會背上巨額債務,心理素質差一點的直接就會選擇死亡了。


    她趕緊說:“趙科長,這件事先別急,我現在跟你一起去一趟市裏!”


    既然是謠言,她就要找出謠言的根源,而後讓這個人造謠的人付出同等的代價!


    造謠是很簡單,辟謠很難,可為什麽要受害者一個人難?


    她要讓造謠的人付出雙腿的代價,也得一個個地把謠言給破了!


    隻是,這件事,確實不好辦,去報警的話這種事現在法律沒有明確的規定,不會很好地受理。


    她衝到報社的話,那邊的人也不一定會搭理她。


    何灣灣正在心中想辦法,忽然一道高大的陰影出現在自己跟前。


    一抬頭,就看到是中午下班迴來的顧煜寒。


    “去哪?”他眉眼深邃,打量了一眼趙科長,猜到有急事。


    何灣灣匆匆解釋下:“製藥廠出事兒了,我去看看。”


    顧煜寒一把拉住她手:“我跟你一起!”


    他身上還穿著軍綠色的大衣,何灣灣心裏一動,答應了。


    等趙科長帶著他們到了長寧製藥廠門口,一群鬧事人聚集在那邊,喊聲震天!


    “賠錢!賠錢!”


    “不賠錢,就進去砸了長寧製藥廠!騙子!坑害老百姓!”


    “大家衝進去!拆了他們的生產車間!衝啊!”


    牛廠長痛哭流涕地哀求:“求求大家了,給我們一點時間……”


    人實在太多了,至少好幾十個,都在振臂高唿,擠著要往裏衝!


    何灣灣心裏突突突地跳,就在這個時候,顧煜寒直接擠開人群輕鬆利落地爬到了牆頭上,他站得高,論起來手裏的棍子猛地敲了下手裏的一隻鋁盆!


    砰!而後顧煜寒直接吼了一嗓子:“都他媽給我閉嘴!”


    這還是何灣灣第一次見到這樣嚴肅暴怒的顧煜寒!


    但不得不說,他渾身的狠厲與冷酷很有作用,現場鬧事兒的人竟然逐漸噤聲。


    顧煜寒是團長,什麽樣的兵沒見過?


    更別提普通的老百姓。


    他身軀高大巍峨,渾身淩厲肅然的氣質仿佛一座冰冷雪山,黑著臉,眸色如深不見底的寒潭,輕易就能將人嚇得不敢再開口。


    “鬧事兒解決得了問題?砸了長寧製藥廠,對你真的就有好處?!都他媽排好隊!有什麽訴求一個個說!再多廢話一句,老子不管你是誰,不管誰欠誰錢,都他媽先往死裏打!全體都有!集合!立正!”


    鬧事兒的一堆人,心裏再不情願,也被這老虎似的男人給嚇到了,趕緊地排好隊。


    何灣灣低聲跟趙科長說了幾句就,兩人趁機拿著筆跟本子走過去。


    “我們都很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這樣鬧下去隻會兩敗俱傷,這樣吧,大家進去說,喝杯熱水暖暖身子,


    我們共同的訴求是要保證手裏的貨沒有問題,能賣貨賺錢是不是?我們坐下來好好說!今天務必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複!”


    牛廠長擦擦眼淚鼻涕:“是是!大家進去,我們找個屋子,好好開個會!”


    一群人在牛廠長跟趙科長的帶領下往廠裏走去,顧煜寒從牆頭上跳下來,何灣灣趕緊走過去,低聲誇讚:“你剛剛太帥了吧!”


    顧煜寒眉眼依舊冷沉,聲音輕輕的:“多謝夫人誇讚。今天你去哪我跟著去哪,有什麽需要喊一聲我立馬上去。”


    何灣灣滿心都是愉悅,即便是這麽棘手的事情,可知道有人在無條件地相信你,支持你,她就覺得這不是什麽難事兒!


    這件事,她一定要徹查到底!


    廠裏,會議很快就開始了。


    趙科長跟牛廠長也說不出什麽好辦法,何灣灣幹脆利落地把凍瘡膏的來龍去脈全部給說了,而後嚴肅地保證:“凍瘡膏絕對沒有問題!如果你們現在要退貨,我們就算打欠條也給你退!


    但退了之後,等謠言的事情解決了,我們不會再繼續合作!我能保證一個星期之內,謠言的事情得到一個妥善解決,市場會重新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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