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小心翼翼的詢問著:“那,爾泰,你夢裏的塞婭,懷孕時也像現在一樣嚴重嗎?”


    爾泰搖頭:“我和塞婭沒有行夫妻之禮,而我離開之前她也沒有懷孕。”


    爾泰知道小燕子還是在乎前世他和塞婭之間的關係的。


    “塞婭人很好,她在知道紫薇和爾康兩情相悅後,就和我統一了意見,我們兩人成親,完成大清與蒙古和親的任務。”


    “所以在外人麵前我們是恩愛的夫妻,但私下隻是至交好友,她……知道我喜歡你,所以我和她沒有肌膚之親。”


    “而她貴為蒙古的公主,自然也有自己的侍君,我隻需要給她應有的尊重與愛護就夠了。”


    小燕子都不知道,原來爾泰和塞婭的和親隻是他們不願破壞大清與蒙古友好相處的自我犧牲而已。


    塞婭有時候雖然蠻橫,但她心不壞,她不願意拆散有情人,也不願意往後對著一個心裏有其他女人的丈夫。


    所以在得知爾泰愛而不得時,她毅然決然的選擇和爾泰成親,她也答應爾泰,隻做明麵上的夫妻,她不會逼迫爾泰,她也不想逼迫爾泰。


    小燕子歎氣:“我今天去了將軍府,總覺得塞婭和林煥之都怪怪的。”


    見小燕子轉移話題,爾泰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之後的事了。


    爾泰問道:“他們怎麽怪怪的?”


    “隻要林煥之在場,塞婭就沒什麽精氣神,而且林煥之好像察覺不到一樣。”她可是聽溫妮親口說過,林煥之很聰明,那按理說塞婭的不對勁,他應該能看出來才是,可是今天看來,也不盡然。


    爾泰思索了一下:“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


    爾泰心裏有一個想法,但是林煥之這個人,在蒙古和親之前,他們都沒什麽交集,自然也不是很了解,他需要親自觀察觀察,才能下定論。


    小燕子點頭應道:“好。”


    ……


    次日,用過早膳後,爾泰就讓人給將軍府遞了拜帖。


    要是隻有小燕子去也就不用那麽麻煩的,但是這次爾泰也跟著去,有些禮數還是要周全一點才好。


    因為兩個娃娃醒得早,又黏著小燕子和爾泰,所以他們兩人是過了午時,等娃娃午睡了才去的將軍府。


    “塞婭,我來看你了。”小燕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和表情顯得歡快些。


    塞婭待在房間裏本來就夠壓抑的了,如果她還是愁眉苦臉的,隻會讓塞婭更加的難受。


    塞婭抬眸,看向房門口:“小燕子,你來了。”


    “爾泰?你也來了啊,進來吧,不用講究那麽多的。”塞婭見爾泰站在門口,笑了笑才開口說道。


    她隨性慣了,即使是在京城,在這座將軍府裏,她也不講究什麽男女大防的,本來房間那麽大,而且還有丫鬟伺候著,為什麽要擔心什麽名聲不好,反正她是不理解的。


    林煥之原本是在給塞婭捏肩的,直到塞婭喊出爾泰的名字,他的心一慌,身子一顫,手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而這一幕恰好映入了爾泰的眼底,林煥之為什麽會對於他的出現有那麽大的反應?


    爾泰拱手:“塞婭公主,這段時間太忙了,沒有親自來探望你,實在是對不住。”


    這一番話雖然是對塞婭說的,但是爾泰的餘光卻看向了林煥之。


    隻看見林煥之在聽到他開口說話時,竟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原本有些憔悴的臉色霎時就變白了。


    塞婭沒忍住吐槽道:“你們大清就是麻煩,跟我不用這些禮數的。”


    蒙古雖然也有些禮數,但那也隻是在明麵上,私底下朋友之間是不需要這樣的。


    林煥之勉強扯出一抹笑容:“福二爺不必拘束,坐吧。”


    爾泰頷首,然後就坐在了小燕子的身邊,小燕子是坐在塞婭身邊。


    林煥之看著爾泰與塞婭隻有一人之隔,眼眸不覺的暗了暗。


    看著塞婭與小燕子夫妻倆相談甚歡,林煥之不知是喜是憂,小燕子與塞婭兩人性子極為相似,她們能聊得來也說得過去,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塞婭和福爾泰也這般投緣。


    福爾泰不過是幾句話,就逗得塞婭哈哈大笑,這是自塞婭孕症顯露以來從未有過的開懷笑容。


    林煥之覺得塞婭的笑容有些刺眼了,他並不是希望塞婭不要開心,隻是這開心的笑容不屬於他,讓他的心沒由來的生出了恐慌之感。


    難道夢境裏的事情終將會成為現實嗎?隻有眼前這個男人才能帶給塞婭快樂嗎?


    可是,福爾泰已經是和慬公主的丈夫了,而且他們都有了孩子,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折磨他呢?


    想到夢裏的他,隻是一個從未出現在塞婭生命裏的過客,林煥之就覺得心痛無比。


    那個夢一直在折磨他,現在已經快讓他分不清楚到底什麽是夢,什麽是現實了。


    “林小公子?”爾泰皺著眉,看著額頭冒汗的林煥之喊道。


    林煥之迴過神來,才發現塞婭和小燕子還有爾泰都看著他。


    “怎麽了?”


    “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有迴應。”說罷,爾泰站起身來:“我們也許久未見了,不如出去走走,留她們小姐妹慢慢聊吧。”


    見塞婭點頭,林煥之才跟著爾泰出了房門。


    等他們走遠後,塞婭才讓房裏的丫鬟離開。


    小燕子不明所以:“塞婭,怎麽讓她們都下去了?你是有話要跟我悄悄說嗎?”


    塞婭點了點頭:“不知道怎麽迴事,近段時間,阿之總是在夢裏喊爾泰的名字。”


    這也就是為什麽每次林煥之在場時,塞婭沒什麽精氣神的原因了。


    本來因為懷孕的反應,塞婭就很難入睡了,而林煥之一直都是將塞婭哄睡著之後才睡的。


    隻是林煥之並不知道自己晚上會夢囈,更不知道自己會叫福爾泰的名字,而每當他說夢話時,塞婭就會被吵醒,然後聽著他在夢中叫福爾泰的名字。


    懷孕的人本來也容易瞎想,林煥之接連數月在睡夢中喊別人的名字,塞婭由開始的不解變成後來的懷疑。


    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明明阿之對她那樣好,事事以她為先,可她還是控製不住的懷疑,懷疑阿之對爾泰有見不得人的想法,不然為什麽總是在夢中喊爾泰的名字呢?


    小燕子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解:“他為什麽會喊爾泰的名字?你問過他嗎?”


    塞婭搖頭,她不敢問,她甚至不敢想,可是每次看到阿之,那些想法總是不由自主的進入她的腦子裏。


    小燕子低頭想了想,林煥之和爾泰應該沒什麽交情吧,聽溫妮說過,林煥之隻有她一個至交好友,那為什麽林煥之會叫爾泰的名字?


    小燕子也沒多想,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塞婭的身體:“塞婭,你不會是因為這件事,所以才一直心情不好的吧?”


    看塞婭難過的樣子,小燕子覺得她或許是知道了塞婭悶悶不樂的原因了。


    塞婭點頭:“我一看到阿之,就會想起這件事,可是我又不想讓阿之離我太遠,因為我害怕。”


    她害怕阿之真的對爾泰有什麽非分之想,那樣她會崩潰的,所以她寧願阿之一直守著她,也不願意阿之離開她的視線。


    小燕子試探問道:“那你,吃不下東西也是因為這件事嗎?”


    塞婭抿了抿唇,帶著哭腔迴答:“是,我害怕我的想對了,我害怕。”


    小燕子秀眉微蹙,她聽太醫說過,懷孕期間,會有容易胡思亂想,容易患得患失等情況,隻是她一直沒有這樣,所以在看到塞婭的時候,她也就沒有想到這一層。


    小燕子歎氣:“塞婭,你應該同他說清楚的,你不該折磨自己,知道嗎?”


    雖然她覺得塞婭的想法很……驚人,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先打開塞婭的心結。


    不然照這樣下去,塞婭隻會變得越來越憔悴。


    “我……不敢。”塞婭的情緒又上來了,明明以前的她並不是這樣的,可自從懷孕之後,她就變得越來越矯情了,她的膽子也越來越小了。


    小燕子輕輕拍著塞婭的背,安撫著塞婭:“那我幫你問問吧?不管結果是怎麽樣,我會和你一起麵對的,好不好?”


    塞婭剛才的那一番話不是沒給她帶來衝擊,隻是塞婭現在很虛弱憔悴,她不能露出情緒,否則會讓塞婭更加崩潰的。


    心裏這樣想著,小燕子忽然覺得自己竟然成長了,如果是以前,她早就大喊大叫了。


    要是真有人覬覦她喜歡的人,她肯定早就鬧起來了,就算是熟人,她肯定也會揮起鞭子去打一架的。


    想想,小燕子忽然又覺得有點可笑,她現在的成長,不就是之前的傷害所造成的嗎?


    不過還好,她能遇到爾泰這樣好的人,能遇到阿瑪額娘這樣不強求她做一個端莊嫻靜的少奶奶的公公婆婆,還有爾康和紫薇頂在了她和爾泰的前麵。


    這樣的生活,就是她所渴望的,能無拘無束的做自己,不管她怎麽奇怪,怎麽玩鬧,都會有人陪著她守著她。


    小燕子想,或許這就是上天讓她重活一世的原因吧。


    因為前世的她太苦了,前半生在流浪漂泊,後半生陷入沒有結果的感情裏無法自拔,她的一生也就活了不到二十年。


    真的太苦了,現在迴想起來,她自己都心疼自己,想來老天爺應該也是心疼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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