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的金黃繁星一大簇又一大簇的升起,像是龐大的星群組成了一個盛大的銀河,從爆炸到興盛,再到迴歸沉寂。


    又像是人世的輪迴,一世又一世。


    樓西晏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過去,胳膊忽然被拉住。


    迴頭一看,是池連川。


    “別靠近,很危險。”池連川說完,也收迴了手。


    一聽危險,樓西晏頓時臉色大變,“那念念她……”


    “她穿了專業的護具,問題不大。”


    聽到這話,樓西晏才鬆了一口氣。


    他見過世麵,但也實在沒有見過這樣的煙花。


    他望著那邊舞台,是池念又打出了漫天火花。


    “哥,這是什麽做的?”


    “鐵水。”池連川道,“你看她迴去的時候,工作人員往她棍子前端灌的像是帶火的液體,那就是鐵水。”


    “打鐵花是一項非物質文化遺產,就目前來說,用這樣靠人力傳承的技術已經很少了,因為這個不僅是個技術活兒,而且很危險,那可是高達一千六百度的鐵水,隻要有一點沾到身上,都是不可逆的傷害。”


    被他這麽一說,樓西晏的心又緊張了起來。


    生怕池念被鐵水傷到。


    是池連川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小念迴臨京城之前,有一年過年,她意外看到了一場打鐵花表演,不過那些是使用機器操作的,而不是這樣的人力操作,她有了興致,就去研究並且學了一個多月……”


    “她喜歡的東西,很特別。”樓西晏忍不住感歎。


    這一片片灑在空中的金色鐵水,竟是讓他忽然有種武俠劇裏的鐵漢柔情之感。


    隻是這份極致的浪漫,是一個女孩兒,送給他的視覺豪宴。


    他感動。


    感動到不知道該怎麽去表達。


    她總說她不懂愛,不知道怎麽愛他,不知道怎麽對他好。


    可是她不知道,她哪裏是不懂,不過是深愛之下,總會覺得一直對他虧欠。


    當最後一片銀色絢爛落下熄滅的時候,周圍的彩燈再次亮起。


    樓西晏再也製止不住腳步,快步的朝著那邊奔赴而去。


    池念也跳下舞台,朝他走來。


    邊走,她還摘下了頭上的帽子。


    一靠近,就被樓西晏緊緊擁入懷中。


    池念有些期待的問他,“怎麽樣?好看不好看?”


    “好看,好看,好看。”


    樓西晏連道三句,還是覺得不夠,“比我長這麽大以來,看到的任何一場煙花秀都要絢爛驚豔,很好看,我很喜歡。”


    他鬆開池念,“有沒有傷著?”


    “沒有。”池念搖頭,在他麵前轉了一圈,“這一身很重,我要去換個衣服。”


    樓西晏隨她一起去。


    更衣室,樓西晏才發現池念一身汗水都濕透了,連頭發根裏都是汗水。


    樓西晏找人要來了吹風機,給她吹幹,免得一會兒汗水涼了,會感冒。


    一身吹幹後,池念穿上外套圍上圍巾,拉著樓西晏往外走。


    他好奇的問她,“你什麽時候準備的?我都不知道。”


    “就前兩天,我讓爸媽故意拉著你在家裏打牌,然後我讓哥哥幫了我。”池念笑著說,“你沒發現吧?”


    “真沒有,你藏得很好。”樓西晏搖頭,池念藏秘密的時候,簡直是不露絲毫破綻。


    以至於之前池連川透露說池念給他準備了禮物的時候,他還在想會是什麽。


    明明來到奉城,她一直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結果還讓她造出了這麽一個驚喜來。


    是真的很意外。


    池念幹脆抱著他的胳膊往前走,歎了一口氣說,“奉城的風土人情跟臨京城不一樣,臨京城裏女孩子會的東西,我都不會,但是奉城的話,這裏算是我的主場。”


    “西晏,我沒辦法為你唱歌跳舞,也無法陪你飲酒作畫,那些我都不會,我隻會這些粗糙的東西。在名門千金的圈子裏,我這算是野路子,上不了什麽高雅之堂,但我覺得這個很美,我就想做給你看。”


    “我就喜歡這樣你。”樓西晏趕緊接過話來。


    他從來不覺得池念這樣有什麽不好。


    世界上沒有絕對完美的人,她縱然天才,也有不會的東西,這很正常。


    琴棋書畫,從來就不是封印女孩子的東西。


    女孩子可以知性,可以柔弱,可以知書達理,也可以像池念這樣勇敢無畏。


    他第一次透過車窗看見她,就是被她那那股敢於反抗的勇敢而折服。


    他喜歡的,從來就不是什麽乖巧聽話逆來順受的柔弱美人,他就愛她這樣脾氣性格。


    他就是愛她,換誰都不行。


    池念望著他,鼓了鼓腮幫,“可是我一點也不溫柔。”


    “瞎說。”


    樓西晏的手指頭,在她鼓起的臉蛋上撥了撥,“在我這裏,你一直都是溫柔的,還是充滿了力量的溫柔,甚至我都在想,一定是我做了好幾輩子的好事,才能在這輩子遇上了你。”


    “念念,別在妄自菲薄,你就是最好的,我不要你會什麽琴棋書畫,你就做你自己,不能陪我唱歌跳舞,就陪我散步釣魚,不能陪我飲酒作畫,就陪我看書聊天,未來那麽長,那些都不是我們生活的主調。”


    “當然,你會的這些,我大概率也是學不會的,還請你不要嫌棄。”


    “才不會。”池念幹脆順著他的長臂,摟著自己的腰,讓他的手順勢揣進自己的羽絨服的兜裏,“兜裏才暖和。”


    “對了,明天泠泠和微微過來,我帶你們去草場騎馬怎麽樣?”


    池念問樓西晏,“臨京城也有馬場,你去過嗎?”


    “進公司之前去過一次,就是單純騎在馬背上,有馬場的人員牽著馬溜一圈。”都不好意思說出來,這個他是真沒學過。


    “我明天帶你在草原上跑。”


    “好啊。”樓西晏欣然點頭。


    他甚至想象了一下池念騎在馬背上恣意馳騁的模樣。


    她是在奉城長大的姑娘,骨子裏有著不一樣的血性,或者說那些一股野性。


    一種刻在骨子裏的東西,就像是翱翔天際的雄鷹,就像馳騁草原的駿馬,自由而恣意,是不一樣的風格。


    一想到她帶著他馳騁在草原上,不禁開始期待了起來。


    這才是真正的池念,整個人都充滿了力量,就連她給他的溫柔,也是有著強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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