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要盯著那些村民?”劉舒恆不理解池念的這個決定。


    池念眸光一凜,冷然道,“防患於未然,如果其中有人在拿錢替人辦事故意鬧,後麵就告他詐騙,要是有人原本收到錢偽造證據沒拿到錢再次拿錢的,一並詐騙起訴,至於惠德集團最初撥下去被吞了的三百萬去了哪裏……”


    沉默了幾秒,池念涼薄的聲音再次響起,“……一層一層查下去,到時候錢不僅要吐出來,還要清算一波不聽話的人,在惠德立一立你劉少爺的新規矩!”


    隔著屏幕,劉舒恆忽然都覺得背脊涼颼颼的。


    原來投入的三百萬,隻是一個引子……


    他忽然懂了。


    池念是在放線釣魚!


    新官上任,總是要斬一斬聲音大的人,這叫殺雞儆猴!


    掛斷視頻,池念拿起手機在備忘錄裏翻了翻,她認識的人裏,誰家做建築團隊的來著?


    齊家。


    可是,她沒有齊暮的電話,隻有微信。


    這種商業上的來往,微信交流自然是不方便。


    池念撥通了齊泠的電話……


    ……


    池念下車上了船,看著打撈人員工作。


    很快,就有好消息傳來,找到了第一個箱子。


    打撈船和深海打撈人員合作,很快把巨大的箱子提了上來,箱子的封口還是好的,隻是裏麵的貨物浸了水不能用了。


    池念看了一眼,“還繼續撈,辛苦大夥兒了。”


    沒一會兒電話又響起,還是劉舒恆來電,“池念,這些人現場轉賬也不答應,要求給利息,這些農村人真的……講道理他們不聽,我真的是要被他們鬧瘋了,你能過來一趟嗎?我以前隻顧吃喝玩樂,真的不會跟這些老百姓打交道,我要瘋了……”


    那頭劉舒恆的聲音聽得出他有多焦頭爛額。


    池念閉眼深唿吸,然後聲音平淡的說,“我這邊今天過不去了,你給村民說好話,保證明天給他們看到錢,他們要的利息也會給他們最好的答案,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工地。”


    “那停工一天,不礙事吧?”劉舒恆詢問。


    他也是剛接觸商界,雖然學的是商業管理,但是理論知識和現場實踐那是兩碼事,他沒有臨場經驗,這種事情在他手裏,就形同拿著一團亂麻,典型的剛出新手村就是地獄模式,簡直崩潰。


    池念道,“明天我來,你現在把村民安撫好,迴去後把這項目從頭到尾了解一下,你要想,這是你自己的公司,都是你要了解的事情……”


    和劉舒恆交涉完後,池念收起手機,這邊已經又打撈起兩個箱子了。


    巨大的箱子,密封得很好,江水不停的往外麵流。


    到傍晚時候方才收工,一共打撈起了四十多個箱子,雖然才找到冰山一角,但池念覺得夠了。


    如果有問題,這些箱子完全足夠。


    眾人將箱子全部搬上掛車,將車子開到了郊區一處倉庫裏麵,留了兩人看守,便離開了。


    當晚,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行二十輛黑色車隊靠近漆黑的工廠。


    月黑風高天氣寒涼,車子停下,所有人快速下車,從車子後備箱中取出提前準備好的油桶,敲開進出口的移動大門,一股腦衝進去,對著裏麵廣場上停著的二十輛掛車就開始潑油。


    其中還有人催促,“快點,快一些,把車廂打開,裏麵全都潑上……”


    他們行動迅速,很快就把手中油桶全都潑空,隨後有人命令,“趕緊點了,先點車廂裏麵,外麵一起點。”


    與此同時,木棉花酒店,包廂。


    宋澤森匆匆到來,在一個包廂外麵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這才推門而入。


    他滿臉堆笑,朝著坐在上位的樓凜打招唿,“樓二少爺您好,我來遲了,我敬您一杯。”


    他熟練的拿起酒瓶和酒杯,給樓凜身前的杯子裏添滿酒,才往自己的杯子裏添酒。


    然,當他舉杯的時候,樓凜卻坐在椅子裏一動不動。


    “樓二少爺,我敬您。”宋澤森又說了一遍。


    樓凜先開眼眸睨了他一眼,手動了動,卻不是去端酒杯,而是推了推眼鏡,就再也沒有下文了。


    瞬間,宋澤森尷尬得喝了杯中酒也不是,放下酒杯也不是。


    他求助的看向對麵,他那麵色冷凝的父親,“爸,這樓二少爺是不是心情不好?”


    宋信儒白了一眼自己的這個兒子,一拍桌子,冷聲提醒,“什麽樓二少爺,現在樓家上下樓總說了算,樓家已經沒有大少爺了,樓總就是一言堂,就是天,你是豬腦子嗎?”


    “對對對……”宋澤森也反應了過來,趕忙賠笑,“樓總抱歉,是我不懂事,我先自罰三杯。”


    順著這個台階,宋澤森將杯中的白酒灌入肚子裏。


    連喝三杯,喉嚨火辣辣的。


    他還要給自己添上,想要和樓凜碰杯,卻不想宋信儒提醒,“樓總今天不喝酒,你趕緊給樓總道歉。”


    宋澤森是茫然的。


    道什麽歉?


    他又沒有惹到過樓凜。


    為什麽要道歉?


    但……


    人在強權下,不得不低頭。


    “對對對,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樓總,是我不懂事,衝撞到了您,還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宋澤森賠笑又道歉,彎著腰的樣子,說不狼狽那是假的。


    但從頭到尾,樓凜低著頭,擺弄自己左手食指上造型獨特的古銀質指環,沒有搭理他半個字。


    宋澤森極少這樣被人對待,簡直就是羞辱。


    他有些繃不住,“樓總,恕我愚笨,我真的不知道在哪兒衝撞到了您,還請您給我一點明示,免得下次為了同樣的事情,再次衝撞您?”


    他真的很糊塗。


    這究竟是什麽情況?


    樓凜為什麽找他興師問罪?


    宋信儒想著自己的三兒子道歉這麽久,樓凜應該消氣了,便也起身走過來,“樓總,這事兒就是一個誤會,我們家老三他並不是針對池念小姐,就是正常的商場競爭,是誤傷到了池念小姐,我之前提醒過他……”


    聽到自己父親提到池念這個名字,宋澤森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因為那個瘋狗女人!


    草!


    就這?


    他還嫌不夠呢!


    池念敢那麽跟他叫板,他一定要讓池念墜入深淵身敗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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