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念來到了警局,先了解了一些具體情況。


    就是池秋妍摔了酒店的東西,沒錢賠,酒店報了警。


    被抓來這裏,警局試圖聯係過蕭家,但是蕭君屹說了這事兒不歸蕭家管。


    也聯係過池家,池家那邊池連川的意思是,如果池秋妍自己沒有服軟的意思,池家也不會來臨京保人。


    池念了然。


    池家這是要讓池秋妍吃下這個教訓。


    她想了想,還是見了池秋妍。


    在警局待了兩個晚上,池秋妍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狼狽。


    見到池念的那一瞬,她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池念,救我,救我……”她眼睛通紅,十分可憐,嘴唇都皴裂了。


    一直被捧在雲端的千金小姐,在這一刻,跌入了泥潭。


    池念站著沒動,隻是靜靜的看著池秋妍。


    見她不語,池秋妍心頭有些後怕,“你不說話什麽意思?你是不是不想保釋我?池念你是不是專程來看我笑話的?”


    “池念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是不是?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滿意了嗎?這就是你要的結果是嗎?蕭家你迴了,池家你也認了,隻有我一無所有,這才是你的目的,你在報複我對不對?”


    “池念你說話,你是不是報複我,我又有什麽錯,我也不是自己跑去蕭家生活的,我有什麽錯?你憑什麽報複我?”


    “池念,我恨你……”


    池念無語的笑了笑,她就不該來。


    轉身要走,池秋妍衝過來將她拽住,“你不許走!”


    警員上前,將她控製住,“不要鬧,你不要忘了,這是你喊來保你的人!”


    “她不會幫我,她不會……”池秋妍瘋狂至極。


    警員也是左右為難,池秋妍欠了三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就是挺鬧心的。


    “那個池小姐,您看這,我們也挺難辦。”警員為難的跟池念說。


    池秋妍出聲大喊,“池念你聽著,你在池家十八年,沒有池家能有今日的你?你欠池家的,我是池家的女兒,你必須保我,這是你欠我們池家的,否則你就是白眼兒狼……”


    池念轉身走過來,抬手捏住了池秋妍的下顎。


    她手上力氣大,當著警員的麵也不畏懼。


    池秋妍的一隻手被警員拽住,導致她掙紮不了。


    池念冷然出聲,“對我有養育之恩的是池家,不是你,我欠池家的,不欠你的,少跟我玩兒偷換概念,我不吃這一套。”


    “還有,池秋妍你搞清楚,現在是你在求人,求人是個什麽態度,沒人教你還沒看過電視劇嗎?”


    “池念,你……”


    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池念再次冷聲響起,“池秋妍啊,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會審時度勢,什麽能力辦什麽事,不懂嗎?還是沒人約束被人捧著習慣了,就選擇性看不見世間黑暗?還是……”


    “……還是你真以為出了家門,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你爸你媽,會慣著你那些臭脾氣?”


    說完,池念鬆開手,池秋妍臉頰紅了一片。


    她那些錐心刺骨的話,宛若是驚雷一樣,全都落在了池秋妍的腦海之中。


    池秋妍神情愕然,下顎又疼,她說不出話來,隻是憤憤然的盯著池念,那目光,宛若是要吃人。


    “別這樣瞪著我,我跟你是同齡人,你的腦子該用起來了,自己想想這個世界上到底誰虧欠了你。”


    “最後提醒你一句,欠的三萬不多,但如果拒不履行賠償,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罰金。”


    池念說完,轉身離開,並且對警員留了一句,“她的事情,別再聯係我。”


    來這一趟都是多餘的。


    警員也鬆開池秋妍,看著池秋妍失魂落魄的模樣,歎息道,“小姑娘,剛剛那姑娘說得不錯,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虧欠你什麽,人能來這個人時間走一趟,就是天大的恩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門被關上,池秋妍跌坐在了地上。


    耳邊,是池念那句“你真以為出了家門,世界上每個人都是你爸你媽,會慣著你那麽臭脾氣”。


    再一想近期的經曆,她以為擺脫池家是最正確的決定,卻不想淪落到了這番境地。


    她又有什麽錯?


    她沒錯,誰又有錯呢?


    再想想被抓之前,網絡上的那些言論。


    池秋妍忽然崩潰大哭起來。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太高看了自己。


    她一直用蕭家和池家比,她從心底裏就看不起池家,所以一直排斥。


    她也是打心底裏覺得,池家這輩子都達不到蕭家這樣的高度。


    可她忘了,池家在當地,也是赫赫有名。


    她始終覺得自己是臨京城過去的人,不屑於偏遠地方的那些同學來往密切,殊不知人家更不願意跟她做朋友。


    她用曾經的輝煌,來衡量未來的位置,殊不知,曾經的輝煌,也是蕭家頭銜附贈的,而非她自己得來的。


    離開蕭家,離開池家,她一無所有。


    沒有朋友夥伴,沒有家人閨蜜,她什麽都沒有。


    她總是憎恨別人,總是在尋找別人身上的問題,卻從未正視過自己的問題。


    原來,不論對誰,她都不是非有不可的。


    沒人虧欠她,是她自己虧欠了自己。


    自作孽,便是對自己最大的虧欠。


    池秋妍哭了很久,最後昏迷了過去。


    醒來時,人還是在警局,隻是手背上在掛水。


    傍晚時分,輸液結束,警員給她拿飯進來,“小姑娘,再沒人來替你還錢,酒店那邊就要走程序起訴了。”


    小姑娘年紀不大,心眼兒是真的固執。


    池秋妍視線朦朧,眼中都是淚花。


    她望著警員,“警察叔叔,能不能,再幫我聯係一下奉城池家,我……我知道錯了……”


    警員出去一趟,迴來的時候將手機遞給池秋妍。


    池秋妍接過,上麵有通話,電話號碼顯示奉城。


    警員解釋,“是池連川先生。”


    放在耳朵上的手機,對麵一直沒有聲音,池秋妍掙紮良久,最終主動開口,“哥,對不起……”


    那聲“哥”出口,池秋妍的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電話裏這才響起池連川的聲音,“哭夠了吃些東西,我安排人來接你。”


    “嗯。”池秋妍點頭,這一刻,委屈、愧疚、懊惱,所有情緒都浮上心扉。


    縱然電話裏池連川的聲音是冰冷的,可她卻安心不少。


    一個小時後,一名男人前來交罰款和賠付款項,簽了文件將池秋妍帶走。


    池秋妍認得他,那天池連川請的保鏢之一。


    保鏢將池秋妍帶去了另一家酒店,安排入住。


    她進門時,保鏢提醒了一句,“池小姐,我的任務完成了,不會守著您。池先生說,您可以走,但這次走了,就不會再有人管您了,機會,不是次次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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