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蕙質蘭心,趙允廷親親她圓潤不少的臉龐,「是啊,我這裏占了內閣之一,承遠就不好再往上走。賈彥這兩年身體不太好,最多再有個四五年就得退下來,不少人都在盯著兵部尚書的位子。現在我主動辭官,皇上肯定明白我的意思,他又器重承遠……蘭容,我老了,就想在家陪你,順便教導他們幾個小的,外麵承遠在朝堂上施展抱負,一舉兩得。」而且母親也老了,他也想多些時間照顧老人家。


    寧氏懂,含笑打趣他:「你現在可不比當年,平哥兒安哥兒他們越大越淘,你管得過來嗎?」


    趙允廷朗聲大笑,跟著低頭湊到她耳邊:「等你坐完月子,就知道我老沒老了。」


    越老越不正經,寧氏瞪他一眼懶得再理他。


    沒過兩天,寧氏也要生了,因為年紀大,這次生的很不順利,趙沉等在外麵都能聽到裏麵老頭子的哭聲,讓他想遷怒都不行,隻能焦躁地走來走去,就在他忍不住想衝進去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終於傳了出來。


    他當哥哥了。


    在他已經有了四個兒女時,母親又給他生了個弟弟……


    【番外二:燦燦】


    先帝在位十年病逝,太子唐韞登基,稱定安帝,年號宣德。


    宣德元年,封皇長子唐睿為太子,兵部左侍郎趙沉兼太子太傅,教授太子武藝。


    宣德三年,趙沉升任兵部尚書,授武英殿大學士,入內閣,年方三十。


    這等喜事,趙沉當然要設宴款待親友同僚,於是武英侯府宴客這日,門庭若市。


    男客們在前院熱鬧,阿桔領著女兒在後院招待女眷。


    她生的花容月貌,年近三旬依然豔壓群芳,跟林竹站在一起,姐妹倆一直都是各府宴席上的一道風景。不過今日那些官家太太們的注意力可沒放在她們姐妹身上,目光全都投向了趙家長女。


    十三歲的趙燦燦已經長成大姑娘了,身材比同齡姑娘們要高挑纖細,一身大紅妝花褙子下已經顯出了窈窕身段,容貌生的更是嬌美動人,一雙桃花眼宛如秋水瀲灩,兩道酷似趙沉的長眉又讓她比母親多了三分英氣,偶爾眉峰微蹙,便流露出大家嫡女的風範。


    此刻趙燦燦的眉毛就是蹙著的。


    她看向遠處陪著季老太太說話的母親,再次問管事婆子:「二少爺真的往湖邊去了?」


    時值五月,管事婆子火急火燎跑過來,急的滿頭大汗:「是啊,二少爺非要帶四爺跟三少爺去劃船,小廝上前攔被二少爺賞了一鞭子,大小姐快去看看吧,晚了幾位少爺上了船,被侯爺知道就不好了。」


    侯爺對幾位少爺管得特別嚴,所以少爺們闖禍,侯府下人都會先向夫人大小姐求助。


    趙燦燦當然知道二弟有多淘,派身邊丫鬟去跟母親說一聲,她一邊隨管事婆子往湖邊走一邊問她:「世子呢?」安哥兒不聽話,平哥兒可是很懂事的,那邊出了事平哥兒不可能不管。


    管事婆子壓低了聲音:「太子跟二皇子也來了,世子替侯爺招待兩位貴主呢。」


    趙沉現在是太子的授業恩師,趙家有喜事,太子來此很合情理。


    趙燦燦了然,平哥兒無心旁顧,怪不得安哥兒敢胡鬧。


    兩人抄小路走的,很快就到了湖邊,遠遠瞧見兩個小廝擋在岸邊,不準主子們上船。


    眼看著安哥兒將一個小廝推入水中,趙燦燦再也忍不住,揚聲斥道:「明言,你還想挨板子是不是?」


    安哥兒正想推另一個小廝呢,聽見姐姐的聲音,喊得還是他大名,一下子就蔫了。知道今日肯定不能淘氣了,撒腿就往遠處跑,邊跑邊喊兩個小的:「榮哥兒琦哥兒快跟我跑!」


    八歲的趙家三少爺榮哥兒咧嘴追了上去,早就習慣跟二哥一起逃命了。


    八歲的趙家四爺趙澤並沒有跑,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等趙燦燦走過來後,他一本正經地解釋:「我勸安哥兒了,他不聽我的。」


    趙燦燦笑著摸摸他腦頂:「小叔最懂事,我知道你肯定不會淘氣的,走吧,咱們一起去抓他們倆。」


    趙澤皺著眉後退一步,繃著臉道:「我是你小叔,你不能摸我腦袋。」該長輩摸晚輩才是。


    趙燦燦最喜歡逗小叔了,伸手就把人抱了起來:「好啊,那燦燦讓小叔摸我腦頂行了吧?」


    安哥兒榮哥兒並沒有跑遠,瞧見這一幕,榮哥兒朝同歲小叔扮鬼臉:「琦哥兒這麽大了還讓姐姐抱,真不知羞!」家裏隻有姐姐跟大哥喊琦哥兒小叔,他跟二哥都喊小名的。


    趙澤小臉漲得通紅,想要摸摸侄女腦頂的心思徹底沒了,掙紮著要下去。


    趙燦燦也才十三歲,抱一個八歲的男娃並不輕鬆,逗一下過完癮,也就把人放了下去。


    趙澤看看安哥兒二人,繃著臉往迴走,才轉身,就見對麵兩個少年走了過來,一個是大侄子趙明謹,一個是剛剛見過的太子唐睿。


    想到自己被侄女抱的情形也被他們看去了,趙澤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最後被他強行壓了下去,麵無表情站在侄女身旁,朝唐睿見禮:「殿下怎麽來了這邊?」


    唐睿望著湖邊的船道:「聽聞明言想劃船,我擔心他人小出事,就跟明謹一道過來看看。」說完不著痕跡地悄悄朝前麵的紅裙姑娘看去,目光相對,馬上又移開視線,臉卻慢慢紅了,耳朵格外明顯。


    這幾年,趙燦燦跟唐睿每年都會碰上幾次,也算是熟人了,對唐睿的小心思也是心知肚明。此刻見唐睿還是老樣子,想盡辦法看她看到了又大姑娘似的喜歡臉紅,趙燦燦笑了笑,對平哥兒道:「好了,你看著他們別再淘氣,我走了。」


    平哥兒頷首:「姐姐放心。」


    趙燦燦馬上領著管事婆子走了。


    唐睿情不自禁盯著她背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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