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那把刀刃插入一旁的鵝毛枕中,入木三分。


    羽毛翻飛,在空中飄蕩。


    而匕首,距離[顧青輪]的臉,不過幾毫米。


    這就是白沉的解決方式,在幾個唿吸間,以從容不迫的決斷力,逼問出眼前人的身份。他動怒的時候,怒氣從不外泄,反而會將真正情緒全部收斂。


    白沉望著身下人蒼白的臉,慢慢俯下身,湊近對視。


    那無形中的壓迫感,讓[他]有些透不過氣,在這逼仄的空氣中,顫慄著。


    [他]想不明白,明明有同樣的臉,同樣的性格,[他]與綿綿幾乎是一樣的,為什麽白沉對他,沒絲毫波動,冷漠地好像一個弒殺的劊子手。


    “原因呢?”


    [他]瘋狂地搖頭,不是不想說,是不能說。


    心口絞痛,《禁書》的存在是不能對現世的人說出來的,這是所有係統存在的必然定律。


    白沉也不再需要更多解釋,他想起昨晚那句:你能不能等我?


    這是在做提前預警,是交代過的。


    如果他看不出來,就能輕易矇混過關。


    看出來了,卻還有這句話做緩衝,就是離開,都機關算盡。


    好狠啊。


    狠得,將白沉心中的怒火盡數點燃。


    讓他恨不得撕開那孩子的衣服,用最原始的方式教訓。


    白沉深諳人心。


    一個人心底最怕什麽,就用他最怕的事淬鍊,將那些反骨一根根拔除。


    ……


    一年半以後。


    綿綿忽然睜開了眼,周圍坐著九班的同學,這是在教室,教室周圍的裝飾有點變化,黑板上還留著粉筆寫的“高考倒計時0天“的字樣”。


    這是他們高三的教室。


    窗外的樹葉沙沙作響,綿綿還有些神思不屬,心慌感伴隨左右。


    他隱約記得自己上一刻還蹭著一具微涼的身體,下一秒就越過了那麽多時間,直接出現在高考後了。


    “輪哥,發什麽呆呢?還要繼續考慮啊。”


    前排坐的依舊是邢星,他自己填完早就交了上去。


    綿綿低頭一看,麵前的確放著一張高考誌願表。


    楊周周也剛寫好,迴頭說:“人家顧青輪是考得太好,選擇項多,你激動個什麽勁兒~”


    這一年多,綿綿的成績可謂是突飛猛進,一直在提升。


    綿綿還沒完全接收傀儡時的記憶,他往後方公告欄一看,上麵貼著高三最後一次月考的成績,果然在班級前三看到自己的名字。


    綿綿毫不猶豫地填了早就定下的目標清大。


    再一看旁邊,是空位,他是一個人坐的?


    邢星正和楊周周鬥著嘴,綿綿抓了一把他的後領。


    “你幹嘛,要掐死我啊!”


    “白沉呢?”


    “你是不是考傻了,白沉早就不來學校了。他不是被保送去清大了嗎,大神不需要考試,唉,和我們凡人不一樣。那個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傢夥,活著就像個bug!”邢星感慨著,“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綿綿想起來一個片段,在他離開後的第二天,白沉居然真的在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傀儡的存在,甚至三言兩語就逼問出了原由。


    想到白沉最後的眼神,綿綿的背後一涼。


    那之後,白沉將傀儡當做空氣,隻除了傀儡問學習上的問題會解答外,他們就是兩條平行線。


    隻偶爾,白沉看向傀儡的目光,晦澀難辨。


    傀儡好似很怕白沉,大多時候躲著走,這也導致周圍不少人都知道兩人鬧矛盾了,邢星勸和了好幾次,但這兩位大佬絲毫沒和好的跡象,隻能放任自由了。


    在保送名額下來後,白沉就很少迴校了。


    綿綿很矛盾,又期待見麵,又近鄉情怯,他不知道白沉會怎麽對付他。


    綿綿是最後交誌願表的,譚坦看到上麵隻填了第一誌願,忍不住笑了:“這麽自信?”


    綿綿嘿了一聲,譚坦贊道:“幹得不錯,你剛插班進來的時候,我還以為班級裏要多個校霸出來。”


    誰叫綿綿是一開始來五中時,身上帶著傷,學習還很拉胯,隻差沒把刺頭兩個字刻腦門上了。


    譚坦看向這個鬧哄哄的班級,座位上的不少學生,都是問題兒童,誰能想到這群被很多老師牴觸的“差生們”,有朝一日能逆襲,讓其他班級的同學老師嘖嘖稱奇。


    綿綿剛迴位置,後門有些嘈雜。


    他抬眼望去,是劉雪陽。


    劉雪陽比他記憶中的長高了些,原本過長的劉海被剪成賞心悅目的弧度,露出他精緻到讓人讚嘆的臉。


    他站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肌膚白皙,眼眉不經意流露出不耐煩,卻讓人無從氣惱。


    劉雪陽身後跟著幾個人,綿綿發現有幾個熟麵孔,那不是之前在公告欄前惡意中傷劉雪陽的人嗎,他們這麽熟了嗎?


    當然不熟,這群人喊住劉雪陽是為了莫尚。


    莫尚這一年多來一反常態,追著劉雪陽跑。


    這一幕也成為海原五中讓人津津樂道的,誰能想到曾經被的欺壓到幾乎要退學的人,被曾經看他不起的人追捧。


    這群人說服不了莫尚,又看劉雪陽態度太冷,多半還在記恨從前,於是他們想在這畢業的檔口給當年的事道個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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