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過去,綿綿已經閉上了眼,也許是發燒的關係,鬢邊有些汗,看起來乖順極了,像一隻收了利爪的小獅子。


    ……


    …………


    也不知過了多久。


    “顧青輪,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劉雪陽走到門口,說了埋在心底很久的話。


    綿綿翻了個身,時間久到像是睡著了,聲音才隱隱約約從簾幕後傳來。


    “見過啊,上輩子。”還是那不正經的調調。


    簾後再次沉寂,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劉雪陽握著門把,頓了頓。


    開了門,靠在門上,對著空氣怔忡了許久,久到雙腿都僵直了。


    一句玩笑話,當真的隻有他。


    走廊上,看到來人,他迎麵走了過去。


    白沉逆光而來。


    兩人沒有目光接觸,擦身而過。


    光影,恍若在此刻定格。


    第36章 學渣了解一下36


    過了午後最困的時間段, 逃課的同學陸續離開。


    隻留下綿綿,卷了卷被子,他唿吸漸粗, 默默將腦袋埋得更深, 睡得越來越昏沉。


    白沉到的時候,就看到團在裏麵,被汗水浸濕,像浸在水裏的傢夥, 小孩自己作的成了個鵪鶉了。


    綿綿感到被子被拉開,他扯了扯,拉不動。


    白沉一掌輕貼在綿綿額頭, 神情一凝。


    一會功夫, 體溫升高。


    白沉將小孩撈起來,俯身靠近,在綿綿耳邊:“顧青輪,起來。”


    綿綿昏沉的厲害,隻是覺得這磁性的聲音很勾魂,翻了個身,腦袋一轉貼上白沉的手臂內側。


    溫熱的唇,觸到另一邊的肌膚。


    白沉卻好像被燙到, 高大的身影滯住, 眼神卻很快恢復清明。


    仿佛被碰到命脈, 下一刻白沉直接掐住綿綿的命門, 綿綿因疼痛反射性地掙紮,卻被一股大力壓製, 仿佛所有想隱藏的脆弱都被迫敞開。不知道是外麵的涼風還是心理作用, 綿綿狠狠顫粟了下, 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要炸開般。


    仿佛有一雙眼,在等待他醒來。


    這種強硬的手段,很能激起綿綿的反骨。


    綿綿很困很累,但心髒被火包裹著,想要摧毀那壓迫感。


    所謂觸底反彈,綿綿就是典型。


    綿綿勉強睜開眼,沾著水光的眼睫點綴在麵前,看著人都好似帶著重影。


    但白沉毫無波瀾的眼眸卻那麽明顯,被其中的冷漠激得身體一僵。


    “你做什麽…”


    “起來,去醫院。”


    “不去,讓我再睡一會。”我睡得好好的,知不知道你這個行為特別欠揍,綿綿難受的想原地爆炸,“鬆開,是不是想打架,小爺現在沒空搭理你……”


    白沉被氣笑了,這會兒還想著打架。


    現在的溫度,輕易降不下去,還想靠物理降溫不現實,但這小孩自己主意大的很,也不是聽勸的,他又何必多事再管他。


    顧青輪是他乏味的生活中,突兀闖入的色彩。


    這樣的色彩,縱使白沉,也想潛移默化地將之留在身邊。


    一個野蠻生長的傢夥,哪怕什麽都不管,也能開出絢爛的花。


    強求,從不是白沉的作風,那違背他的原則。


    為什麽要耿耿於懷,多的是人關心顧青輪。


    白沉腦海中劃過擦身而過的劉雪陽,剛才有那麽一瞬間,白沉忽然就記住了這個名字。


    看著最近煩躁的源頭,白沉一掌拖住小孩的後頸,仿佛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見小孩那眼眸從迷茫到畏懼,一手抽了旁邊的紙巾,將綿綿臉上的汗擦掉,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一如之前的語氣:“那就好好休息,我也要走了。”


    那語氣,仿佛隔著天塹。


    好像要失去了什麽似的。


    綿綿剎那間睜開眼,壓著說不明的慌亂。


    頭一歪,看到白沉轉身間,身上的傷,看上去隻是簡單的清洗了一下,勉強想起自己剛才恩將仇報。


    白沉還沒走出幾步,手腕就被身後的小孩死死扣住,低頭,隻能看到柔軟的發璿。


    暗色一閃而過,冷漠的神色也稍稍緩和。


    小孩也不說話,似乎在和身體抗爭,又或是在害怕什麽,隻是沉默地拉著白沉,不讓走,也不開口留。


    “你等等,讓我緩緩。”生病時,身體機能下降伴隨著全身的乏力,需要慰藉。越是強硬,越是容易失去心理防線,有些平時不會說的,這時候都會脫口而出。


    綿綿從高熱中迴神,他摸著額頭,這能煮雞蛋了吧!


    小冰山的嘴巴是開過光嗎,還真升高了。


    “幫我拿一下外套。”這是意識到必須要去醫院了。


    “你在命令我?”


    “沒啊,呃,你…不是過來看我死了沒吧?”綿綿突然想起中午那會被吵醒,這貨說的話。


    “不然?”


    白沉也不否認,微微一笑。


    還是那溫和優雅的樣子,綿綿無聲湧出一口氣血。


    深唿吸,要算帳也要等滿血再說。


    他再次靠過去,挨著白沉的手臂,這是在幾十分鍾前做過的,當時還被白沉毫無顧忌地推開。


    綿綿卻故技重施,隻是更虛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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