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見盧鶴翎在看著他,輕聲說:“說說你的看法?”


    盧鶴翎見竹青問他,用手指著另外五具屍體,輕快地說:“從刀口痕跡上看,跟這幾個一樣。”


    竹青默默地點點頭。


    丁四五見他倆在說話,也忙著過去查看所有的屍體。


    盧鶴翎:“從這些死者脖子上刀口推斷,男兇手身高有七尺多點,女兇手身高六尺左右。男兇手出刀速度要比女兇手快,分寸把握上也比女兇手要好。”


    竹青指著黃侍郎的屍身說:“他的傷怎麽會在胸口?”


    盧鶴翎見竹青又在疑惑的看著他,而且語氣聽著就叫他不舒服。


    他微微擰著眉頭說:“當時兇手,也就是那個白衣少年是麵向東邊,站在黃文章右邊,而且站的靠他比較近,急切間兇手沒有足夠的空間揮刀,就當時情形看,兇手用左手刀直插黃文章胸口,應該是最好的選擇。”


    竹青沉吟一小會問:“你能畫出兇手的圖形模樣?”


    盧鶴翎搖頭說:“畫出來也沒有,兇手肯定都易了容。”


    栗寧跑進來,對竹青抱拳說:“屬下查過了紅袖坊,依翠和侍女小胭被人點了昏睡穴,現在還躺在紅袖坊自己房間裏。我也試探了她們倆,她倆確實都沒有武功。”


    “還要畫兇手的圖形嗎?”盧鶴翎看著竹青用征詢的語氣問。


    竹青聽出他話中挑釁的意思,大度的奸滑一笑,轉臉對栗寧說:“還有沒有其它線索?”


    栗寧木然地搖搖頭。


    “總教習,總教習……”李通急匆匆奔進來,到竹青麵前抱拳說:“總捕房的區捕頭來了,在大廳裏等著見總教習。”


    “他怎麽又來了!”盧鶴翎用十分厭惡的語氣說。


    “你看見公儀堂主沒有?”竹青問李通。


    李通:“公儀堂主在大廳,正陪著區捕頭。”


    竹青看著盧鶴翎和丁四五說:“一起去看看這個區捕頭。”


    區捕頭坐在椅子上,身後站著兩個總捕房捕快。


    他左手摸著下巴上的刀疤,臉色是副輕鬆無事的樣子,對坐在對麵的公儀靜更是不理不睬。


    公儀靜見區捕頭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也就沒搭理他,任由他就這樣幹坐著。


    區捕頭聽見腳步聲,扭臉見竹青等人進來,忙起身拱手說:“總教習辛苦。”


    竹青一副老於世故的樣子,衝他平淡的一擺手,快步來到公事桌後坐下,望著他問:“區捕頭,大清早來有何見教?”


    區捕頭尷尬地站在那裏,心裏是相當的不痛快,臉上卻堆著笑容說:“總教習玩笑,區某那有什麽見教。”


    “區捕頭有事直說,竹總教習忙著呢!”盧鶴翎冷冰冰地說。


    區捕頭看著他玩味的笑笑,轉臉對竹青說:“總教習,區某是來通報一件事。”


    “區捕頭請講,竹青聽著就是。”竹青笑著說。


    區捕頭從懷裏掏出一紙公文,扭頭用眼神示意他背後的捕快。


    捕快接過他手裏的公文,恭敬地放到竹青公事桌上。


    “這是什麽?”竹青沒有看那一紙公文,而是含笑問區捕頭。


    區捕頭:“大早晨,順天府領班衙役轉過來的公文,總教習你看看就知道。”


    竹青玩味一笑,伸手拿起公文,快速看了一遍又放迴桌上,平靜的望著區捕頭,用疑惑的語氣問:“有這事?”


    區捕頭微笑著說:“順天府下的公文不會有假。”


    竹青:“這事是他們順天府的職責範圍,怎麽轉到你那裏?”


    區捕頭苦笑著搖頭說:“區某也想不通,為什麽要把這種事,轉到我們總捕房來。”


    “區捕頭,你們總捕房既然已收下,你把它拿到我們明察司來幹什麽?”竹青笑著故作驚疑地問。


    區捕頭:“區某想著這事跟昨晚長樂酒樓有關,總捕房不便再插手,想著還是把公文轉給明察司的好。”


    竹青掃一眼明察司眾人,見丁四五依舊耷拉著眼皮,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公儀靜和栗寧是滿臉的驚愕,盧鶴翎是滿臉的不屑。


    此時,竹青心裏豈止是驚愕和不屑,簡直就是憤怒。


    前麵的麻煩還未解決,現在又有一個麻煩找上來。


    大廳裏,氣氛陡地變得無形的緊張,每個人都僵直著臉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


    竹青動了動身子,似乎想讓自己坐的更舒服點。


    他又拿起桌上公文仔細看了一遍,放下後看著區捕頭問:“你認定這事跟長樂酒樓的兇殺案有關?”


    區捕頭正了正身子,忙微笑著說:“昨晚忠王去長樂酒樓,給帕米可汗特使喀什爾餞行,隨身的護衛就是八名甲胄武士。昨天傍晚,王府恰巧又失蹤四個甲胄武士,總教習認為這兩件事是巧合?”


    明察司的人聽說昨晚忠王府失蹤四個甲胄武士,心裏都是一緊,連丁四五也抬起眼皮,瞟一眼區捕頭。


    竹青寒著臉問:“區捕頭,昨晚長樂酒樓出事時,你在哪裏?”


    區捕頭心頭一跳,見竹青沒接著問忠王府甲胄武士失蹤的事,反而問起他昨晚的行蹤,心裏不免有點來氣。


    他望著盧鶴翎隨口說:“區某跟盧堂主約好,總捕房的人手負責酒樓後麵區域,順天府的衙役負責酒樓外圍,盧堂主和明察司的人手負責酒樓裏麵。”


    盧鶴翎見竹青在看他,忙點頭認可有這迴事。


    竹青:“酒樓二樓上出了那麽大的動靜,區捕頭在酒樓後麵,就沒發覺有什麽不對?”


    區捕頭:“區某確實發覺不對,也盡力去做了。”


    竹青望著他含笑點頭,似乎在鼓勵他繼續往下說去。


    區捕頭幹咽口吐沫說:“酒樓二樓上先是一陣嘈雜,區某起先並沒多在意,當看見有個紅影躥出後窗,又聽見樓上有異常響動時,區某感覺事情不對,立馬就帶人追蹤那個紅影去了。至於後麵又出了什麽狀況,區某不清楚。”


    竹青:“你追蹤到了那個紅影?”


    “沒有,那個紅影身法奇快,我們追了有兩條街後就沒跟上。”他想想又說:“那個紅影從身形上判斷,應該是個女人。”


    “這個還要你說。”盧鶴翎不鹹不淡地說。


    區捕頭:“盧堂主,你這麽說區某就不愛聽。當時天色黑暗,你在樓上自然知道哪個是男哪個是女。我在外麵追的隻是個紅影子,能看出她是個女人就已經不錯了,你怎麽還怪起區某來了。”


    竹青見他倆還有心思抬杠,臉一板,敲敲桌子,及時製止住他倆充滿火藥味的對話。


    盧鶴翎和區捕頭見竹青麵有怒色,都不再說話。


    竹青又拿起桌上公文看一遍,輕輕放下說:“公文上說,忠王府甲胄武士領班王猛,他到順天府報案是寅初時分,那時順天府還沒開始公幹,這個趙府尹也夠勤勉的。”


    區捕頭冷冷地說:“這些事區某不知,更不敢妄自揣測。”


    竹青:“那四個甲胄武士現在找到沒有?”


    區捕頭:“區某寅正時接到順天府公文,還不知道竹總教習你已經迴來,立馬撒下總捕房人手四處打探,總算功夫沒有白費,在離忠王府兩條街的一個荒院子裏,找到了那四個甲胄武士。”


    竹青平靜地問:“都還活著?”


    “都死了。”區捕頭搖頭用憐惜地口吻說:“四個全都赤條條蜷曲在血地上,身上的甲胄兵刃都不知去向。”


    竹青的心陡地一緊。


    忠王府死了四個甲胄武士,可以說不是什麽大事,但確實是件麻煩事。如果忠王再揪住不放,非要討要個說法,那可就是件大麻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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