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爾倒在地上,不知是疼痛還是恐懼,臉上全是汗水,全身在不停顫栗。


    黑衣女人挺身躍起,冷笑著走過去,看著他說:“老娘從不說假話,說今天要拿你的頭就今天拿。”


    喀什爾憤恨的雙眼噴著憤怒的火,死死盯著黑衣女人手上,藍光閃動的分水刺。


    黑衣女人在他身邊停下,慢條斯理地把雙刺藏到背後,左手忽然一翻,多出一把光芒四射的直刀。


    她看著喀什爾眼中怒火,歎氣說:“時辰也快到了,看在你對老娘好的份上,老娘就讓你少受點罪,也好讓你能趕上今夜奈何橋上,孟婆碗裏的湯。”


    黑衣女人手一揮,刀直直砍向喀什爾脖頸。


    車廂邊,忽然飛起一團黑影。


    極快地撞向寒芒閃動,鋒刃已到喀什爾脖頸處的直刀。


    黑衣女人手上的刀,被突如其來的鬥笠一撞,手臂一顫,身子一歪,刀驟然插在地上。


    空中灰白影子一飄,猶如隻大鳥直撲而來。


    滿臉驚愕的黑衣女人,見一個麵目僵直的怪物飛來,身心俱是一顫,本能地揮刀就砍。


    遊少身在空中,雙掌輪番拍出,巨浪樣掌力,摧枯拉朽般撲來。


    白光自黑衣女人手上跳起,流星樣沒入在黑暗中,跟著是聲淒冽的慘唿。


    黑衣女人跌出去有兩丈開外,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遊少淩空一展身形,平穩落下。


    他快步跑過去抱起雙目緊閉的喀什爾,手指迅速在喀什爾胸口,小腹兩處連連戳點。


    片刻過後。


    喀什爾幽幽睜開失神的雙眼,感激地望著遊少僵直的臉,手慢慢扯下匝在頭上的鮮亮頭巾,哆嗦著遞給遊少,用顫抖的聲音說:“麻煩你,替我把這個,交給帕米可汗。”


    喀什爾說完話,頭一歪暈死過去。


    遊少抱起喀什爾,腳尖點地,飛向黑暗中的馬車。


    夜深,天陰沉。


    竹葉,沾著濕濕的亮白露水,在夜空裏輕搖。


    覽味齋後院,竹林間。


    臥牛上,泥爐炭火正紅,四散的茶香中,雜夾著隱約的蔥香。


    王掌櫃雅意十足地坐在石邊,油膩的手裏端著個精致的茶盞,在細細的用心品茶。


    竹林深處傳出輕微響動,黑影閃動間,一個穿黑衣,黑巾蒙麵的女人,已經恭敬地站到王掌櫃的邊上。


    她雖然蒙著臉,穿著黑色夜行衣,但從身形上看分明就是在長樂酒樓,喬裝成依翠的那個女子。


    王掌櫃放下茶杯,望著泥爐中跳動的火焰,漫不經心地問:“沒出什麽狀況?”


    蒙麵女人略一躬身說:“我是最先動的手,得手後也就離開,後麵的事不太清楚。”


    王掌櫃:“得手就好。”


    蒙麵女人用有點擔心的語氣說:“配合我的那個人,現在情形不知如何?”


    王掌櫃邊慢條斯理地倒著茶說:“各人有各人的事,你得手後先走是對的,其它的人和事跟你沒關係。”


    蒙麵女人猶疑地問:“半路加入進來的少年,他也是自己人?”


    王掌櫃端茶盞的手突然停在半空,抬頭用平和的目光看她一眼,低頭把盞中茶嘬到嘴裏。


    蒙麵女人渾身一顫,不敢再言語。


    王掌櫃的耳朵輕微抖動一下,停住倒茶的手,又抬眼看眼蒙麵女人,輕聲說:“迴去吧,後麵有事再找你。”


    蒙麵女人微微躬身,身形一動,消失在竹林深處。


    王掌櫃繼續把盞中茶水倒滿,又順手把另一隻茶碗也倒上茶。


    “迴來呐?”


    白影晃動,酒樓上那個白衣少年,已然出現在臥牛石邊。


    “裝束怎麽沒換?”王掌櫃望著身邊白衣少年,詫異地問。


    白衣少年笑著說:“這身衣服挺好看。”


    白衣少年說話的嗓聲,分明就是小七。


    他說著話人已經大馬金刀樣在青石上坐下,伸手端起茶碗就喝。


    王掌櫃盯著的他怪異的粉臉問:“得手了?”


    小七開心地說:“得手了。”


    王掌櫃冷冷地說:“把身上衣服燒了去。”


    小七坐著沒動,用一副心疼的眼神,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


    “把臉也洗了去。”王掌櫃又冷冷地說。


    小七不情願的放下茶碗,起身說:“剛走的那個人,看背影跟在嶺南接應我的人一樣。她是武謀隻還是‘左手’?”


    王掌櫃抬頭,冷冷的不經意地看了他一眼。


    小七似乎並沒留意王掌櫃的眼神,轉身又坐下,看著王掌櫃問:“她是武謀隻!”


    王掌櫃又低下頭,隻顧著喝茶,沒有搭他的話茬,更沒有說剛才那人是誰。


    小七又好奇地問:“那個扮成侍女的是誰?”


    王掌櫃冷冷地說:“你今天的話很多。”


    “她是‘左手’?”小七又搖著頭猶疑地說:“看她身形又有點像肖芷,對,應該就是肖芷。”


    王掌櫃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端起茶盞嘬一口茶。


    小七驚奇地問:“今天怎麽想起喝茶呐?”


    “茶清心,酒亂性。”王掌櫃稍一停頓又說:“你也要學著喝茶。”


    “我在酒樓得手就走了,那個胡人的事我沒問。”小七搖頭笑著說:“當時那胡人就在我邊上,要是動手殺他也就是順手的事,現在想想挺可惜。”


    王掌櫃見小七沒理會他說喝茶的事,反而又說起酒樓的事,心裏微微一動。


    他冷冷地說:“你沒問就對了,你要問了事情就麻煩了。”


    小七頑皮一笑說:“我從來不多事。”


    王掌櫃突然起身,伸個懶腰,重新坐下。


    小七見王掌櫃沒搭理他,又笑著問:“你安排有後手是不是?”


    王掌櫃:“各負其責,你做你的事,事情知道多了不是好事。”


    小七一邊乖巧的給王掌櫃倒茶,一邊說:“安排殺那胡人的人,就是那個裝扮成侍女的女子,她就是武謀隻對不對?”


    王掌櫃打著哈欠,搖頭說:“人老了精力也不好了,這會就困了。”


    “那女子是‘左手’?”小七鍥而不舍地又問。


    王掌櫃厭煩地睨他一眼,站起身,打著哈欠又伸個懶腰。


    “不管是‘左手’還是武謀隻……”小七忽然停住,想了想又說:“應該是‘左手’。”


    王掌櫃依舊在品茶,沒有搭理他。


    小七:“不管她是誰,今晚想得手怕是有點玄?”


    王掌櫃狠狠瞪他一眼,起身就走。


    小七:“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感覺上不太好。”


    王掌櫃:“你管好自己的事就好,她的事不用你操心。”


    小七暗喜,義父王掌櫃的話無疑證實了他的猜想。


    他雖沒能看到“左手”的真實麵目,現在至少知道組織裏,最神秘的“左手”是個女人。


    小七望著王掌櫃背影,指著石頭上爐火說:“這裏就這樣?”


    “你收拾,我先去睡了。”


    王掌櫃看起來走的並不快,但說話間人已無端失蹤。


    小七望著紅紅爐火,心裏又在猜疑,武謀隻又會是個什麽樣的人,是男人還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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