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視線從老管家坐著的地麵挪開,樊仁看向硬朗男人,然後關閉電視機,雙手插進風衣外套:“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迴現實中去?”


    “等,烙印之眼會結算我們的任務,繼而在我們耳邊開始倒計時,數到0時就能迴到現實。”


    硬朗男人緊繃的身體,在此刻才鬆懈下來,剛才老管家做出的行為還是把他嚇了一跳。


    “欠你一個人情,留個聯係方式吧,你如果有想知道的信息,而我又是知道的,可以告訴你。”


    樊仁伸出手:“我隻是為了自己而已,你們的死活並不關我的事。不過,我確實有些東西想知道的。”


    王胖子吐槽道:“法醫小哥真是傲嬌得很。”


    “我隻是在說實話。”樊仁麵無表情地看了眼王胖子。


    硬朗男人也沒說啥,隻是笑了笑,而後拿出手機,劃開鎖屏,遞給樊仁。


    看著樊仁在硬朗男人手機上留下聯係方式,王胖子也嚷嚷起來:“法醫小哥我也要,我們可是住同一個城市的,等迴到了現實,可以約飯,我請你這個救命恩人吃大餐,報答一下。”


    “沒有必要。”樊仁把手機還給硬朗男人:“你並沒有什麽利用價值。”


    “......”王胖子張大著嘴,已經不知道該做什麽表情,該說什麽話了。


    “檢測到神選者完成任務,即將返迴現實,倒計時開始:十、九......”


    耳畔響起怪異的倒數聲,樊仁終究是忍不住心底的疑問,語速極快地說:“我們手背上的這個烙印之眼究竟算什麽?單純的印記和鑰匙嘛?”


    硬朗男人同樣也聽到了耳邊的倒數聲,他迅速迴道:“不,種子,那是種子,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清楚,這個說法我是從其他人那裏得知的。”


    種子?


    那是什麽意思?


    樊仁低下頭盯著右手背。


    “......三、二、一!”


    周圍的景象開始快速消失,接著黑暗出現,再之後,熟悉的場景占據視線。


    樊仁迴到了自己的住處,他還站在灶爐前,咕嚕嚕的沸騰水聲似乎在說明,經曆的一切都不過是南柯一夢。


    打開手機看了眼時間,二十三點三十分,和他先前進入詛咒之地的時間點完全一致。


    這是怎麽迴事?難道所有都真的隻是自己做的噩夢?


    樊仁不可置信地解鎖手機,隨後,他看到了一隻用黑色勾勒而出的眼睛app圖標。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


    確定不是夢境之後,樊仁居然還莫名生起了些許慶幸。


    盡管理智在告訴他,這是不對的。


    緩了緩神,樊仁才將慶幸的情緒甩掉。


    或許自己真的該看看心理醫生了,他熄滅手機屏幕的亮光。


    “小樊啊,這麽晚才吃飯嘛?”


    聲音傳來,樊仁看了過去:“老......額,嗯,有些不舒服,所以前麵睡了一覺,肚子餓了就起來煮點泡麵吃。”


    一旁,有些年紀的男人滿懷期待地看著樊仁,聽完樊仁說的話後,略有失望地說道:“哪裏不舒服,需要看醫生嘛?年輕人少熬夜,作息規律點,要不然到時候像我這樣年紀大了,渾身都是病。”


    看著這個把自己從孤兒院領養出來拉扯大的老男人,樊仁唿了一口氣:“抱歉,我還是做不到對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叫出老爹父親之類的稱唿。”


    “那就和之前一樣,叫聲老樊總行了吧?”男人試探性地說道。


    “嗯。”


    被稱作老樊的男人馬上笑開了花,他瞥了瞥灶上的水鍋,表情又馬上變了,邊將快要炸鍋的沸水放置一旁,邊說道:“你這孩子,毛手毛腳的,就不能看著點火嘛。”


    “抱歉,想事情想出神了。”樊仁扯出了尷尬的笑。


    老樊收拾好後,繼續嘮叨道:“你也別煮方便麵了,正好我打包了夜宵,有螺螄粉和田螺鴨腳煲,走吧,去客廳,咱爺倆嘮一會。”


    “嗯。”


    兩人來到了客廳,樊仁坐在沙發上,拆開一次性筷子:“最近都這麽晚迴家,怎麽,局裏麵又有大案子嘛?”


    老樊皺了皺眉,喝了口早就開好的啤酒:“是啊,很棘手的案子。”


    “什麽情況?”


    “連環兇殺案。”


    “惡性案件嘛,看來最近一段時間有得你忙了。”


    打開螺螄粉的塑料盒包裝,一股帶著酸爽的微微臭味在客廳空氣中蔓延開,伴著泛紅的酸筍嗦了口粉,老樊憂心忡忡地說道:“這個案子我怕破不了。”


    “你一個從業了二十來年的老刑警會說這種喪氣話?”


    樊仁套著塑料手套,拿起一個被湯汁浸泡許久的鴨腳,開始啃食。


    鴨腳被田螺和酸筍汁水燉泡,是酸辣口,非常軟爛,極其開胃。


    在詛咒之地吃過的食物好像都被消化完了,他現在隻感覺自己的肚子空空,急需進食。


    老樊歎了口氣,拿出打火機,點燃香煙,然後叼在嘴裏抽了起來:“因為這案子太詭異了,我甚至懷疑沾上了某些超自然的東西。”


    “哦。”樊仁挑了挑眉,剛剛從詛咒之地活下來的他,對這種事情有些敏感:“什麽意思,具體說說吧,說不定,我還能像往常一樣幫你分析出點什麽。”


    “受害者被殺死後,就會被胡亂拋棄在荒廢的工地中,他們有男有女,職業不同,彼此交際圈都沒有交互,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的右手掌都會被割掉。”


    “最詭異的是,那些拋屍地點附近的監控,根本就沒有錄到有可疑人員出沒。屍體上也沒有任何指紋或者線索,根本就是件無頭案。”


    樊仁聽到被割掉右手掌這幾個字後,直覺告訴他,這件案子和烙印之眼有關:“聽起來像是有某種特殊癖好的連環殺手,或者某種邪教的儀式。”


    “這種案子你還是少摻和吧,別到時候,臨近退休,還落得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我是大隊長,這種惡性案子我肯定要管啊,而且我離退休還有好久!”老樊瞪了眼樊仁。


    “隨便你,大隊長,反正幹了二十來年你也升不上去,也不差這件案子了。”樊仁知道自己養父的脾氣,隻能用帶刺的話,試圖勸退對方。


    “你懂個der,搞得好像是我能力不行,所以升不上去的一樣,明明是......算了,反正從警二十來年,我問心無愧就行。”


    老樊掐滅了煙頭,開始大口吃螺螄粉,加班到現在,他還是非常餓的。


    “良心並不值錢。”樊仁繼續補刀。


    老樊沒好氣地說道:“行了,你小子給我閉嘴,越說,我心裏麵越難受。”


    “說說你的事情吧,在老黃那裏上班上的還湊合吧?”


    “法醫的活就那樣,除了鑒定就是驗屍,沒什麽好說的,還行,黃叔人挺好,挺照顧我的。”樊仁給出了一個應對父母關心的標準答案


    “行,那我就放心了。你有什麽不懂就多請教老黃,老黃可是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法醫了,如果不是他沒什麽事業心,早上去了。”


    樊仁咀嚼著口中的螺螄粉:“曉得了。”


    “你明天請個假吧,老胳膊老腿的,還天天加班,也不怕哪天猝死在崗位上。”


    “你小子這麽對你爹說話的?真是白養你這麽多年了。”


    “我吃飽了,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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