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委會散了後,汪建春把陳漢卿叫到了自己辦公室。


    一向強勢霸道的這位一把手竟然罕見地給陳漢卿泡了一杯茶,然後很友好地跟他交談了起來。


    如今,胡德恩這個常務副市長倒下去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了。


    而隨著胡德恩落馬,那他手底下一連串幹部的命運也將重新被改寫。


    在這種情況下,汪建春和陳漢卿當然都想在關鍵的崗位上落下自己的棋子。


    從這也能反映出政治的本質:


    政治的過程可以博弈,但結果必須雙贏。


    ……


    當天晚上,羅雨綺還約了陳漢卿在一家茶樓見麵。


    雅閣裏。


    隻見羅雨綺愁眉不展,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陳漢卿坐在她對麵,關心地問了一句:“你有什麽心事?”


    羅雨綺笑笑迴答:“從我們倆那些照片在網上流傳的時候,我就在想一個問題了,而現在我已經做了決定。”


    陳漢卿是個聰明人,心裏已經大致猜到了羅雨綺的心思,但他還是問了句:“你做了個什麽決定?”


    羅雨綺很認真地說道:“你知道的,我愛你,很愛你,深入骨髓地愛你。但有些時候,真正的愛並不是占有,也不是不顧一切後果的飛蛾撲火。你我現在如果繼續這樣下去,那我就是自私地擁有你,甚至是在害你。所以……”


    隨著話說到這裏,羅雨綺沒有接著再說下去了。


    對於心裏深深愛著陳漢卿的羅雨綺來說,她能把話題說到這個份上就已經是用了莫大的勇氣。


    陳漢卿笑笑,為了讓氣氛不那麽沉重,他就故作輕鬆地說道:“我似乎已經能猜到你的意思了。”


    羅雨綺也笑著,故作堅強地說道:“漢卿,感謝我曾經遇到了你,也擁有過你。以後咱們倆就單純地做一對靈魂上的伴侶吧。”


    她如此表態就等於,以後在她和陳漢卿之間,要畫下一道紅線,絕不可越界。


    陳漢卿想了想,端起茶杯喝了口,說道:“這些天,我也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人的欲望到底是什麽東西?想來想去,隻有一個答案。”


    “低級的欲望通過放縱就能獲得,而高級的欲望卻需要克製。”


    “所以,我會尊重你這次的決定。”


    羅雨綺點點頭,深吸一口氣,又說道:“看得出來,你心裏也有我。我今晚做這樣的決定,肯定會讓你感到憂傷。”


    “但……你放心,我們倆以後還是精神上的知音,無話不談的朋友。”


    “況且,就因為我們倆之間這份純真的愛情,我以後也會一直為你守身。”


    沉重的話題,陳漢卿不想再繼續了。


    他放下手裏的茶杯,重新切換一個話題,問道:“這次劉畢元突然反水,你是不是給他做了什麽承諾?”


    羅雨綺自嘲一笑:“錢!像劉畢元這種人,為了錢,人格和尊嚴都能出賣,更何況是讓他說幾句謊話。”


    陳漢卿囑咐道:“這種人不會被任何規則和道德約束,你應該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羅雨綺點點頭,一副人間清醒的樣子說道:“我有分寸。”


    半小時後,陳漢卿和羅雨綺分別。


    陳漢卿把羅雨綺送迴住處後,獨自一人開著車行駛在霓虹閃爍、五彩斑斕的街道上,心裏開始思考著一個問題。


    在這五光十色的這個官場大染缸裏,自己到底算不算一個好官?


    這個問題,陳漢卿自己也沒法確定。


    在個人作風方麵,他犯了錯。


    可在對待人民和國家的事業方麵,他盡心盡力,問心無愧。


    就單單說他之前在長寧縣和沙河市執政的期間,就已經累計給上千萬的老百姓帶去了福利。


    古人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陳漢卿的內心裏已經意識到,他的個人作風方麵,的確需要克製一下了。


    畢竟,有時候人的欲望就像一個無底的深淵,會讓自己萬劫不複。


    說句很實在的話,陳漢卿這一次之所以能度過一劫,那是因為他運氣好,遇到了劉畢元這種貪圖金錢的盟友。


    但凡劉畢元堅決一點,從始至終和胡德恩站在一起,那麽現在倒下去的人就是他了。


    現在,細細地迴想一下,此次的事件已經給陳漢卿上了極其深刻的一課。


    私生活如果繼續這樣無節製地進行下去,陳漢卿不知道,他下次還能不能這般好運。


    陳漢卿因此也覺得,他和白宮雅之間的這段關係,現在也應該有一個圓滿的句號了。


    迴顧前麵這幾年,陳漢卿覺得自己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好在他覺醒得早。


    現在一切的事情都還在可以掌控的界限裏。


    一路思索著,陳漢卿迴到住處。


    這時,唐書怡的電話打了進來。


    唐書怡關心地問道:“老公,你這次的危機解除了嗎?”


    陳漢卿迴答:“解除了。”


    唐書怡感慨一句:“這次,你還真是走了一步險棋。”


    最近在網上流傳開的那些有關他和羅雨琦的照片,其實陳漢卿比胡德恩先一步看到。


    準確地說,這些p出來的照片,是劉畢元在羅雨琦的指揮下製作出來的。


    陳漢卿和羅雨琦一起商議,設了一個圈套,然後在劉畢元的協助下,把胡德恩逼到了火坑裏。


    而在實行這個計劃的時候,陳漢卿為了防止唐書怡和丈母娘多心,就提前把這個計劃告知了唐書怡。


    當時,唐書怡的態度是沒讚成,也沒反對。


    唐書怡一向推崇的政治鬥爭原則是走光明大道。


    而陳漢卿卻自我認為,他對政治的領悟比唐書怡要深刻幾分。


    有些時候,想把政治敵人徹底壓下去,除了台麵上的陽謀之外,還必須來點陰謀。


    “既然是非常時期,那就得上點非常手段。”笑了笑,陳漢卿迴應唐書怡。


    唐書怡淡然一笑。


    她喜歡求同存異,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


    次日,陳漢卿剛來辦公室坐下,冷冰冰就在秘書周磊的帶領下出現在市長辦公室。


    他臉色凝重,緩緩開口道:“老大,李軍一案已經徹查清楚了,目前牽連到的人就有兩個,分別是司法局的局長和市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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