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漢卿從沙河大酒店離開後,準備迴住處。


    在路上,他接到秦詩雨打來的電話。


    秦詩雨有些無奈地說道:“我剛剛得到內部消息,趙副省長已經把沙河市的新聞素材都給傳到我們宣傳部了。他要求我們宣傳部對這件事情給予報道。我們宣傳部副部長跟趙副省長的關係一向很好,所以他已經答應了。如今的簽發文件上都有我們副部長的大名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沙河市的新聞會在明早出來。”


    陳漢卿平靜說道:“沙河市的新聞就讓它發吧,必須要發。”


    秦詩雨有些無奈地說道:“你現在就算讓我不發沙河市的新聞,我也沒這個權利呀。”


    “你還是好好想想,一旦沙河市的新聞見光後,會有哪些後遺症?以及處理這些後遺症的辦法吧。”


    陳漢卿點點頭,說道:“放心,我心裏有數。”


    秦詩雨沉默了幾秒鍾,聲音突然變得有些低沉:“抱歉,我這次幫不了你了。”


    陳漢卿笑笑:“哪裏哪裏,我的秦大美女,你這次已經幫了我大忙了,有機會我再還你這個人情。”


    接下來,陳漢卿在電話裏跟秦詩雨調侃了一陣,才掛斷電話。


    陳漢卿收起手機,告訴葉凡迴住處。


    第二天一早,陳漢卿前腳才進入辦公室,市委副秘書長肖坦言後腳就跟著進來。


    肖坦言神情顯得有些焦急,說道:“陳書記,出大事了。”


    陳漢卿顯得很平靜,問道:“什麽大事?”


    肖坦言立馬說道:“今天一早,咱們沙河市又上新聞了。”


    陳漢卿卻一臉毫不在意的表情,笑著調侃道:“沙河市上新聞,你們難道還不習慣嗎?”


    說實話,沙河市上全省的新聞已經不是什麽稀奇事了。


    因為陳漢卿在來到沙河市上任的短短三個月時間裏,沙河市上全省新聞已經不下三次了。


    肖坦言不說話了,但心裏卻在嘀咕:我的哥啊,這一次不一樣,前麵幾次沙河市上新聞,那有熊書記在前麵頂著,但這一次,您就是最直接的責任人了。


    陳漢卿板正地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肖坦言問道:“沙河市這次上新聞,是因為什麽事?”


    他故意裝作自己還不了解這件事。


    肖坦言臉色有些尷尬,迴答道:“這一次,是因為咱們沙河市涉黃類產業。”


    陳漢卿的表情還是沒有太大的波動,微微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這下就輪到肖坦言納悶了。


    都什麽時候了,已經火燒眉毛了,怎麽陳漢卿還能如此淡定?


    搞不懂,真是搞不懂。


    隨後肖坦言又主動匯報起來:“陳書記,還有一件事,我聽說昨天趙省長就來咱們沙河市調研了。今天咱們沙河市上新聞的這件事,就是因為趙省長昨天摸清了我們沙河市這邊的底,然後捅出去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他畢竟是陳漢卿的跟班,當然要時刻打探一些消息,主動來給陳漢卿打小報告。


    陳漢卿雖然早就把這些消息都給摸透了,但他必須表現出一副他也是因為聽到肖坦言的匯報才知道的樣子。


    因為隻有這麽做,才能讓肖坦言找到存在感。


    這樣,肖坦言以後不管聽到什麽小道消息,都才敢過來跟他匯報。


    陳漢卿坐在如今的這個位置上,想要真正聽到下麵的聲音已經很難了。


    為什麽?因為他身邊的人會選擇性地替他篩選一些信息,有可能他聽到的這些信息,隻是他身邊的人想要他聽到的而已。


    在這種情況下,陳漢卿就必須培養幾個敢在他麵前說真話、說實話以及什麽話都敢說的人。


    當即,陳漢卿就以肯定的語氣對著肖坦言說道:“坦言同誌,你剛剛對我說的這些話很及時呀,這一次你表現的就很不錯。”


    明明隻是幾句嘴頭上的讚揚,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好處。可即便如此,還是讓肖坦言這個市委副秘書長高興了好一會兒。


    因為他能感覺到,他在陳漢卿身邊,是被陳漢卿需要的,他是有價值的,陳漢卿也挺信任他。


    作為一個下級,最怕的當然就是領導不信任他,不敢重用他。


    這樣的話,他遲早有一天會被領導排斥為邊緣人物。


    簡單地誇了幾句肖坦言後,陳漢卿又隨意說道:“趙省長不惜從省裏來到我們沙河市,對我們的工作進行監督以及指導,我們應該感謝他呢。”


    聽著這話,肖坦言隻覺得有些懵。


    和陳漢卿在一起,他最直觀的感覺就隻有一個詞——天威難測。


    有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陳漢卿說的話到底哪句才是發自內心的,哪句又是客套的。


    而這對於一個需要時刻揣測上級領導心思的下級而言,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因為你一旦吃不準領導的心思,你就很難把領導服務得舒舒服服的。


    與此同時,常務副市長的辦公室裏,彭開遠才走進來就聽到了秘書匯報的工作。


    沙河市今早上新聞了。


    當彭開遠了解了事情的大致情況後,頓時控製不住地笑起來,隻覺得心情大好。


    沒想到陳漢卿才剛剛主政沙河市,沙河市就被人捅刀子了。


    這件事情,當然是要陳漢卿這個沙河市的第一責任人來負責。


    關鍵這一次是趙副省長親自下場了,這還不得直接把陳漢卿打廢?


    哼哼,他倒要睜大眼睛瞧好了,陳漢卿還能不能頂得住?


    另一邊,住在沙河大酒店裏的趙為民卻是很生氣,他直接漲紅了臉,對著身邊的秘書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臭罵:“這件事,你到底是怎麽辦的?昨晚我不是已經給你三令五申了嗎?有關沙河市這次的新聞不要再發了,怎麽今天一早還發出來了?”


    秘書有些無奈,被罵得灰頭土臉,隻能小心翼翼地迴答:“趙省長,這件事我昨天晚上就跟宣傳部那邊溝通好了,而宣傳部也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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