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長許明達的叵測心機,範錦芸這個省委書記當然知道。


    她微微一笑,然後強硬的說道:“許省長,咱們對下麵的人要有耐心。之前我已經給了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準確的破案期限,距離最後的日期還有三天的時間。等過了這個期限,如果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都還沒有破解這個元旦殺人案,那我們再進一步討論對葉建榮同誌的處理方案。”


    範錦芸在一定的程度上已經做出了讓步,省長許明達也不好再繼續窮追不舍。


    畢竟,政治鬥爭和打仗一樣,要講究策略和張弛有度。


    “那好。我們就再等三天的時間,到時候看看省公安廳和市公安局的結果吧。”省長許明達答應下來。


    現如今,省裏的檢察院和法院都已經在許明達的掌控中了,隻要再把公安局的重要崗位也換上自己的人,那整個省裏的司法係統就都盡在自己的掌握了。


    到時候,他跟範錦芸的政治鬥爭,便又有了一個超級強悍的籌碼。


    這邊,省招待所裏。


    唐書怡從省委大院迴來後就顯得心事重重。


    她在擔憂金海市所發生的那一起元旦殺人案。


    她可以想象得到母親現在所承受的壓力有多大,一方麵來自省長許明達的步步緊逼,一方麵又來自公安部,甚至隨時都會出麵的中宣部。


    以自家母親的手腕,或許能夠應付省長許明達和公安部所施加的壓力。


    但中宣部一旦入場,母親就必然會顧此失彼。


    宣傳部在縣市一級的強勢可能體現不出來,可隨著級別的升高,宣傳部的強勢就會越發凸顯出來。


    宣傳部畢竟是掌控著輿論的重要部門,尤其還是中宣部。


    人家隨便發個媒體說明,都可以讓很多省部級的高官頭疼。


    畢竟,最高層麵對輿論這把雙刃劍那是相當重視的。


    想通這些利弊關係,唐書怡拿起手機,給省公安廳刑偵總隊長秦子墨打了一個電話:“子墨,有關金海市的那一起元旦殺人案,你們那邊有什麽線索了嗎?”


    秦子墨沉吟著迴答:“沒有。如果我們刑偵總隊和市公安局在今天之內都找不到有用的線索,那我們省公安廳將會在明天向省委範書記作出說明,到時候隻能向天南省青陽市借韓天生這個大神探過來用一用了。”


    聽著這話,唐書怡的臉色有些難看。


    之後,她默默的掛了電話。


    旁邊,陳漢卿已經清晰聽到唐書怡和秦子墨的對話。


    他突然問了一個讓唐書怡都猝不及防的問題:“如果咱們白雲縣的公安局局長周朝陽同誌把金海市的這個元旦殺人案給破了,那結果會怎麽樣?”


    唐書怡想都沒想就迴答:“如果周朝陽真有這個本事的話,那不僅周朝陽本人,就連我們白雲縣縣委和縣政府都會受到省裏的最高表彰。”


    陳漢卿眼睛一熱,趕忙說道:“老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既然如此,我們就等著接受省裏的最高表彰吧。”


    唐書怡翻了翻白眼,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想什麽呢?周朝陽雖然是老刑警了,也破過不少案子,但畢竟他是在小地方,也許到了市裏和省裏,他的優勢就徹底沒了。”


    現在,省公安廳的精英和許多地級市的公安局精英都沒法把金海市的這個元旦殺人案給破了,他周朝陽憑什麽就能把這個案子破掉?


    對此,陳漢卿很想說一句:因為我能給周朝陽開作弊器,所以他就能輕鬆刷經驗。


    輕輕一笑,陳漢卿說道:“反正現在省裏都焦頭爛額了,咱們就不妨讓周朝陽同誌來試試好了。也許死馬當活馬醫,就碰對了呢。”


    唐書怡愣了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她於是采納陳漢卿的建議。


    掏出手機,唐書怡開始跟自家老媽溝通。


    幾分鍾後,隨著唐書怡掛斷電話,陳漢卿這邊也得到了準確的迴複,未來的丈母娘批準了他的建議。


    省公安廳會將馬上給周朝陽發文,讓他快馬加鞭趕到金海市提供支援。


    半個小時後,省公安廳辦公室的電話打到了周朝陽的辦公室。


    當周朝陽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是懵逼掉的。


    臥槽!


    什麽情況?


    幾個意思?


    怎麽會這樣?


    傳說中的人在家中坐,事從天上來?


    媽的!


    他一個小縣城的公安局局長憑什麽去給省公安廳提供技術指導?


    僵硬的放下手機,又坐在椅子上緩了好幾分鍾,周朝陽才將情緒平複下去。


    別慌,遇事別慌,先發個動態……呃不對,先給陳科長打個電話。


    當當即,周朝陽撥通陳漢卿的電話說道:“陳科長,我這邊可能攤上事了,平白無故的,省公安廳竟然讓我去省裏給他們提供技術支持。”


    直到這一刻,周朝陽都還不知道,是陳漢卿的建議才促成這件事的。


    陳漢卿笑了笑說道:“這件事對周局長這不是好事嗎?你聽省廳的指示就好了。”


    周朝陽卻有些無奈的說道:“陳科長,您就別取笑我了。我就一個小縣城公安局的局長去省城,那不就是給人家背鍋的嗎?”


    在這一點上,周朝陽倒是不糊塗。


    在有些時候,上麵遇到了搞不定的事情,他們從下麵隨手抓一個替罪羊上去,也不是沒有現實的例子。


    陳漢卿臉上的笑容不減,緩緩說道:“我看未必。”


    周朝陽卻無比篤定:“陳科長,您可能還不知道金海市發生的元旦殺人案有多棘手,截至現在,這一起殺人案還是處於封鎖狀態的。”


    “當然,我為什麽會知道這一起殺人案,那是因為我警校的一個老同學就在省公安廳任職。”


    “他昨天還和我分享過這一案件的細節和過程。”


    “說實話,這一起元旦殺人案真的很棘手。”


    “如果讓我在一個月之內把它偵破,我還可以嚐試嚐試。”


    “可現在,省公安廳已經明確告訴我了,我隻有三天的時間。”


    “這根本就是沒法完成的案件。”


    “陳科長,您現在難道還不覺得省公安廳就是想從下麵抓一個頂包的上去嗎?”


    不得不承認,這位周局長心眼挺多。


    當然,他的這些擔憂也都是有道理的。


    因為腦袋裏缺根弦的人在官場裏活不過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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