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柏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你跑什麽?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


    葉書宇一頓,宋柏的目光銳利,葉書宇被這目光看的有些緊張,他麵色蒼白,抿了抿唇:「兼職。」


    這話一出來,宋柏呆怔了:「兼職?」


    他迅速反應過來,又掃了眼麵前的青年,眼下瞭然,書宇的母親得了重病,這件事他是知道的,那在這兼職,意味著,這段時間正在到處攢錢?


    葉書宇似乎清醒了過來,站在那兒有些無措。


    「你......」


    宋柏微微嘆了口氣:「這段時間也沒見你去上幾次課,一直請假也不是辦法,我知道你的事。其實你要是很缺錢的話,我可以給...借給你的。」


    本來宋柏想說幫書宇解決這個問題,但是又怕傷到對方的自尊心,所以話鋒一轉,說到了借這個字。


    「不用了,宋老師。」葉書宇擠出一個慘澹的微笑,故作堅強的擺了擺手。


    宋柏一頓:「為什麽?」


    葉書宇黯然道:「醫生說我媽的病是好不了了,是晚期,她想出院,家裏人已經把她帶迴老家照顧了。」


    宋柏愣怔在原地,葉書宇眼眶微紅,眼淚仿佛斷線的珠子,大顆大顆的從臉頰滑落。


    「發生這種事,你也不想的,不要難過了。」


    宋柏輕手輕腳的抱了抱他,然後又禮貌的脫離,站在他麵前,趕忙掏出一張紙巾,遞給對方,軟言寬慰:「你要是有什麽難處都可以和我說,我要是能幫上忙,我一定幫。」


    「宋老師,你真好。」


    葉書宇擦著眼淚,細聲細氣的嗚咽著,仿佛受盡了委屈,但是又找不到依靠的小獸。


    【宿主,你這眼淚說來就來啊。】


    【別說了,黃河的水,我的淚。】


    葉書宇擦了擦眼淚,恢復鎮定,對剛剛自己的失態,覺得有些難為情,他低聲道:「宋老師我還要上班,我先走了。」


    宋柏頓了頓,默不作聲的跟在葉書宇背後:「走吧。」


    兩人經過燈光稍暗的走廊,他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背後,葉書宇嘴角輕輕地彎起一個弧度,卻又對自己這個行為有點兒失落。


    宋柏一心一意的相信他,但是他卻把對方騙的團團轉。


    這種克製而有禮貌的溫柔讓他反思自己。


    如果這是在現實世界就好了。他可以毫無保留,肆無忌憚的。表達自己的喜歡和愛意,無需走套路,也無需靠謊言來維持兩個人的關係。


    但是他不能說出口。


    他從來沒有在現實世界中感受到這樣的溫暖,可是腦海中的係統又無時不刻的提醒他,這是一本小說。


    宋柏隻是某個作者筆下的一個人物,腦子中的靈光一閃,他是虛構的,不真實的,三言兩語,十幾萬字便可過完一生的小說角色而已。


    可是麵前的宋柏是真實地,可感知的,有溫度的。


    葉書宇輕輕喟嘆一聲,摒棄腦海中的紛擾思緒。


    【宿主,您好像心情不好。】


    【沒有。】


    兩人經過走廊後,酒吧裏喧鬧的音樂又響起來,葉書宇笑了笑:「宋老師,你怎麽在酒吧裏來了?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種場合。」


    「我朋友叫我過來了,所以來這邊看看。」


    宋柏不打算把自己的困擾告訴對方,說起來太唐突了,他隻好隨便胡掰了個藉口。


    「好吧。」


    葉書宇笑了笑,沒再接話。


    幾個兔女郎裝扮的男生手上托著酒盤在場內穿梭著,臉上擠著甜笑在卡座上放酒,言笑晏晏,格外騷氣。


    宋柏神經有些緊繃問:「你是上晚班嗎?」


    「我和這家店的老闆簽了合同,現在還沒過多久呢,我打算幹完一周拿錢,就不在這了。」


    他剛剛進酒吧的時候,看到有酒吧管事的人在找日結的服務生。


    正巧他還需要一個由頭來幫他圓謊,就主動湊過去找領班,要求當一天的服務員,然後身份準備上了,就可以去找宋柏賣慘了。


    葉書宇神秘的拿出眼罩和頭飾,輕輕地戴上,然後沖宋柏頷首一笑:「服務員啊。」


    青年的兩個酒窩像是盛滿了美酒,配上某種不可名狀的道具,在五光十色的燈光襯托下顯得格外的誘惑。


    宋柏瞳孔一縮,臉有點兒紅了。


    「哦,那很好啊。」


    葉書宇湊近宋柏,輕聲道:「那宋老師要不要幫我沖沖業績呢?」


    聽到這話,宋柏眼色稍冷:「嗯?」


    【他怎麽了?】


    【宿主,他好像誤會了什麽。】


    葉書宇微微蹙眉,隨著宋柏的目光處望去,一個「兔女郎」裝扮的男生笑的春風拂麵,坐在一個大肚腩旁邊。


    隻見大肚腩一招手:「全買了,不過你要和我喝。」


    男生端起一杯酒,往男人嘴上餵著,還笑著說:「張總,今天的業績多虧你了。」


    「小朱啊,你這嘴啊,可真甜。」


    「張總慣會說笑。」


    葉書宇一扭頭,宋柏有些不自然,恨鐵不成鋼道:「我沒來過酒吧,你們這裏業績,都要這樣弄麽?」


    葉書宇沉默了,有些艱難的吐出幾個字:「我......」


    我不是,我沒有,我以為這裏是個正規的場所,八榮八恥我倒背如流,我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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