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曉曉不知道孟宴臣要說什麽?可她隱約覺得孟宴臣可能說不出好話。


    果然,接下來顧曉曉就聽到了孟宴臣冷漠的聲音。


    “你和月月異父異母,一沒血緣關係,二沒感情基礎,你曾經對月月做過什麽?當我們都忘了嗎?


    如果你忘了,我不介意讓你現在就想起來。”


    最後一句話,孟宴臣的語氣裏含有濃濃的威脅之意。


    大庭廣眾之下,如果她顧曉曉真想撕破臉,那簡直是太容易了。


    顧曉曉聽見這話,臉色一白,她本就憔悴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沒了之前的光鮮亮麗,也少了之前的精氣神,顧曉曉那種強勢的氣場都沒了。


    估計全身上下顧曉曉就隻剩下嘴硬了。


    她當然明白孟宴臣話裏的意思。


    她也清楚,依照孟宴臣的身份想要對付她,簡直是輕而易舉。


    可是她今天找過來的目的還沒有達成,既然裝柔弱沒有用。


    顧曉曉明白她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於是她直接卸下偽裝。


    顧曉曉嗬嗬笑了兩聲。


    “姐夫,你那麽兇幹什麽?”


    聽到這聲姐夫,孟宴臣直接冷了臉。


    “誰是你姐夫!你別亂叫。


    我可不想跟你扯上一丁點關係,我嶽母隻生了月月一個女兒,她也沒有什麽妹妹。”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顧曉曉看夠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嚐夠了無數人的白眼。


    孟宴臣這番威脅又嫌棄的話,並沒有嚇到顧曉曉。


    顧曉曉臉上的表情還算鎮定,不過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陰狠還是出賣了她。


    顧曉曉嗤笑一聲。


    “不叫就不叫,那麽兇幹什麽?”


    顧曉曉的聲音滿是做作,仿佛這話說出來是故意惡心孟宴臣和楚月的。


    隻可惜她這話說出來之後並沒有從孟宴臣和楚月臉上看出任何異樣。


    顧曉曉覺得無趣,她沒有再理會孟宴臣,而是直接看著楚月說道。


    “我有個關於你身世秘密,想必你會感興趣,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談談。”


    顧曉曉臉上一副勢在必得的表情,她和楚月都不是顧世仁的女兒,就像孟宴臣說的,她和楚月異父異母,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至於她們兩個人的關係,恐怕用勢如水火來形容,也不過分。


    顧曉曉雖然很不想承認歐陽厚是她的父親的事實。


    可目前來看,她的生父的確是歐陽厚。


    雖然顧曉曉不喜歡歐陽厚,可至少她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


    不像楚月,現在還被蒙在鼓裏。


    或許直到現在,楚月也不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是誰?


    楚月雖然已經和孟宴臣定親,成了孟家的兒媳婦,孟宴臣的未婚妻。


    可那又怎麽樣?


    顧曉曉偏執的想。


    沒有實力強勁的娘家人做後盾,楚月的婚姻真的有可能幸福嗎?


    現在楚月看似幸福,是因為孟宴臣喜歡她。


    可喜新厭舊是人的本性,如果有一天,孟宴臣厭倦了她呢?


    嗬嗬,那楚月可不是慘了嗎?


    顧曉曉甚至陰暗的想,或許孟宴臣並不是真心喜歡楚月。


    楚月現在可是一介孤女,如果她和媽媽不說出楚月親生父親的消息,楚月估計這輩子都查不到那個人的信息。


    也不可能和那個人相認。


    楚月現在手裏的資產並不少,她一介孤女,手裏握著那麽厚重的資產,哪個人看了不眼紅呢?


    或許孟家以及孟宴臣看中的也是楚月手裏的資產。


    沒有娘家人撐腰,楚月手裏的資產說不定會被直接算計的一幹二淨。


    最好再來一個失足落水或者是失足落崖這種意外事件。


    嗬嗬,她真是期待某一天新聞頭條上會出現這樣一條爆炸性的新聞。


    國坤集團新任總裁孟宴臣未婚妻失足跌落懸崖!


    或者是國坤集團新任總裁孟宴臣未婚妻意外落水!


    楚月當然不知道,顧曉曉心裏想的是什麽?


    如果知道,楚月絕對啪啪給她兩個大逼兜,把她從美夢中徹底扇醒。


    本來楚月還不太清楚,顧曉曉這次找來的真正目的,可既然她來了,楚月就不可能和她不接觸。


    即便躲了這一次,下一次顧曉曉還不知道要用什麽方法對付她。


    既然如此,倒不如隨了顧曉曉的心意,也趁此機會收拾了她,免得顧曉曉有事沒事瞎蹦噠。


    楚月看著顧曉曉那副勢在必得的模樣,緩緩點頭。


    “好吧,就去那裏吧,有包廂。”


    楚月指著一個茶室,對著顧曉曉說道。


    看著前麵不遠處的那間茶室,顧曉曉輕輕點頭。


    “好。”


    去哪裏無所謂?反正她今天是來跟楚月談條件的。


    看了一眼顧曉曉,楚月和孟宴臣直接往茶室走去。


    顧曉曉看著孟宴臣,也跟了過去,她趕緊出聲阻止。


    “等等!”


    “你還有事?”


    楚月的聲音明顯有些不耐煩。


    顧曉曉看了一眼孟宴臣。


    “我們姐妹倆之間的事,姐夫不需要跟著了吧?”


    楚月冷笑,“孟宴臣是我未婚夫,他為什麽不能跟著?”


    顧曉曉露出一副意味不明的表情。


    “你確定我們要說的事,他可以聽嗎?”


    “沒什麽不能聽,如果你願意說,那你就說,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們就沒有必要再浪費時間。”


    眼看顧曉曉那麽羅嗦,楚月直接轉身要離開。


    一看楚月毫不猶豫的轉身要離開,顧曉曉也不再糾結這些。


    她趕緊出聲阻止。


    “姐姐,你想讓姐夫跟著就跟著吧,不過妹妹我還是要提醒姐姐一句,即便兩個人的關係再親密,有些話也是要避諱的。”


    楚月不是戀愛腦,如果通常情況來看,顧曉曉這番話並沒毛病。


    甚至這話還很有道理。


    可偏偏這番話是從顧曉曉嘴巴裏說出來的。


    而且她現在這個階段說出來,總有一種挑撥離間的感覺。


    而且這話說的,怎麽有種宮鬥宅鬥的感覺?


    難道顧曉曉又開始看甄嬛傳了?


    不過就她那腦子,就是在看甄嬛傳800遍,也學不會甄嬛的手段。


    楚月微微淺笑,“多謝提醒,那麽,現在可以走了嗎?”


    顧曉曉一愣,總感覺有一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錯覺。


    這番話也不知道楚月到底有沒有聽到心裏。


    顧曉曉又看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孟宴臣。


    孟宴臣依舊那副冷漠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裏現在在想什麽?


    這兩個人也太沉得住氣了,一直都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


    這不僅讓顧曉曉覺得有些頹廢。


    不過她該說的都說了,顧曉曉不信,她說出這番話,不會在兩人心理落下一絲痕跡。


    隱患已經埋下,雖然現在沒有爆發,不過總有爆發的一天,隻是需要一個引子罷了。


    來到茶室,三個人去了二樓的包間。


    包間裏很雅致,香爐裏燃著徐徐嫋嫋的煙,有種檀香的味道。


    包廂裏的隔音效果也很好。


    並不擔心幾人的談話會被傳出去。


    茶水泡好,服務員離開包廂後,包廂裏就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楚月端起茶杯,悠閑的品著杯子裏的紅茶,習慣喝紅茶之後,楚月就不怎麽喝綠茶了。


    顧曉曉不怎麽喝茶,紅茶,綠茶都不喜歡。


    相比茶,她更喜歡喝咖啡。


    孟宴臣通常喝綠茶比較多,不過和楚月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他慢慢的也喜歡上喝紅茶。


    紅茶溫潤,綠茶苦澀。


    或許跟喜歡的人在一起時間久了,那個人真的會影響對方的習慣。


    看著楚月那副悠閑自得的模樣,顧曉曉不禁有些疑惑。


    怎麽楚月竟一點不好奇她生父的消息?


    楚月的反應看起來一點都不正常。


    眼看楚月和孟宴臣悠閑的品著茶,甚至一度把她當成了空氣。


    顧曉曉就有種被輕視的感覺。


    眼看楚月依舊不說話,顧曉曉隻好輕咳兩聲,開始的話題。


    “姐姐就一點不好奇你親生父親的消息嗎?”


    “好奇啊!你來找我不就是想說這件事嗎?”


    楚月慢悠悠的放下茶杯,她淺笑著看向顧曉曉,神情裏竟然還有一絲慵懶。


    顧曉曉不禁皺眉,這說話的語氣和神態,哪有一點好奇的模樣。


    顧曉曉思索一下,繼續往下接話。


    “既然姐姐好奇,那我可以告訴姐姐,不過那麽重要的消息,姐姐要拿什麽來交換呢?”


    顧曉曉一口一個姐姐喊的很自然,楚月也懶得糾正她。


    反正這聲姐姐隻是一個稱唿,又沒有半點真心。


    既然顧曉曉還想演戲,那她就陪著。


    再說了,她和顧曉曉的關係早就勢同水火,她要那點真心做什麽?


    楚月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她似笑非笑的看向顧曉曉,聲音好奇的問道。


    “那你想讓我拿什麽重要的東西來交換?”


    聽到楚月這樣問,顧曉曉的神情難得的認真起來。


    她沉默兩秒鍾,才鎮定開口。


    “我要你把我媽媽和歐陽厚從精神病醫院裏弄出來。”


    楚月微微勾了勾唇,聲音裏有些戲謔。


    “把你媽媽和歐陽厚從精神病醫院裏弄出來?隻弄這兩個人嗎?顧世仁你就不管了?”


    顧曉曉一愣,她實在沒想到楚月會這麽說。


    反應過來,顧曉曉直接說道。


    “我隻要我媽媽和歐陽厚從精神病醫院裏出來就可以了,至於爸……那個人,弄不弄出來在你。”


    楚月聽著顧曉曉的話,忍不住冷笑出聲。


    “哼,人們都說生恩不如養恩大。


    不過在你這裏這話就是個屁。”


    “你!你又能好到哪裏去?我不是爸爸親生的,你也不是,我們同樣都是爸爸的養女,那你為什麽不能救他出來呢?”


    顧曉曉聽著楚月這毫不客氣的話,臉色頓時一僵,她很不服氣的懟道。


    楚月這話說的很粗魯,而且這話直接往顧曉曉的肺管子上戳。


    這麽一句髒話,不就是說顧曉曉沒良心嗎?


    “嗬嗬,”


    楚月冷笑。


    “我們可不一樣,顧世仁把你從小如珠如寶的養到大,可他卻沒養過我,生恩養恩,他可是一樣沒占!”


    楚月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冰冷。


    聽到這話,顧曉曉的臉色又是一僵,不得不承認,楚月,這話說的確實是實話。


    楚月這番話說出來後,不隻是顧曉曉,就連孟宴臣臉色也不好看。


    不過孟宴臣的臉上更多的是心疼。


    相比月月從小到大經曆的這些痛苦,孟宴臣忽然覺得自己從小到大已經夠幸運的了。


    他有疼愛自己的父母,雖然有的時候媽媽比較嚴厲,可媽媽對他的愛也是真心實意的。


    可相比起來,在楚月剛剛記事的時候,就被顧世仁找人拐走,好不容易被外公找迴來,疼愛她的媽媽已經不在。


    小的時候,楚月以為顧世仁是自己的爸爸。


    可殊不知,她以為的爸爸卻是害自己被拐走,害自己媽媽以及外婆去世的兇手。


    從小沒有享受過母愛,甚至連虛假的父愛她都不曾擁有過。


    還好外公把她找迴來,也還好,外公是真心實意的疼愛她。


    否則,孟宴臣都想象不到,楚月的童年究竟有多淒慘?


    現在孟宴臣已經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從小到大雖然活的有些累,可自己擁有的物質生活已經比別人好太多了。


    而且爸爸媽媽也是真心實意愛他,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甚至他覺得自己痛苦壓抑都是自找的,後來他都有些懷疑,自己覺得痛苦壓抑,是不是被pua了?


    明明一開始的時候,他並不覺得自己特別苦。


    可有人一直在他身邊說,他們很壓抑,他們很痛苦。


    孟宴臣就覺得自己很壓抑,很痛苦了。


    後來仔細想想,跟他說自己壓抑痛苦的那個人好像就是許沁。


    可是無論是他還是許沁。


    從小到大過的這些日子,真的有那麽痛苦和壓抑嗎?


    如果他們過的日子是痛苦和壓抑的,那楚月過的又是什麽日子?


    陰謀和算計嗎?


    這一瞬間,孟宴臣似乎又想通了些什麽……


    楚月說完的話之後,也不再看一臉慌亂的顧曉曉,她再次端起杯子,淺淺的喝了一口茶。


    隨後,她慢慢放下茶杯。


    “放了你媽媽和歐陽厚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我要看看你的籌碼夠不夠?”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放我了媽媽和歐陽厚?”


    顧曉曉的聲音有些激動,她甚至都沒有注意到楚月說的是放了兩個人,而不是把這兩個人從精神病醫院裏弄出來。


    楚月不置可否。


    “當然可以,不過我要先看看你的誠意,再決定放不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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