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利刃刺入血肉, 鐵鏽味的血在眼前蔓延,鈍鈍的痛感滲入骨髓。


    這個變化是有些奇怪的,但擁有玫瑰花的隻有她一人。很顯然,這件事應該隻和她自己有關。


    顧玫經歷過七八個副本,和普通的新人相比,她更拚,也更有經驗。


    ——也因此,她知道自己單獨出現這種感覺,多半是她自己觸發了某條支線。


    這些支線分好的,也分壞的。可多拿學分,也可因此喪命。


    但這些,都是她自己應該承受的範疇。


    是死是活,都應該看她自己的本事。


    但顧玫有點不甘心。她不應該就這麽死了,和遊戲裏的其他人相比,她做的錯事可以說是微不足道。她想好好活著。


    玫瑰花被刺落,她的身體有同樣的感觸。她知道自己應該是沒有機會了。


    她叫上了祁路——


    一個缺乏惡意到不屬於這個遊戲的人。


    他們兩個穿梭在猩紅色的玫瑰裏,顧玫低著頭,這些念頭一個一個的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祁路顧念她是女生,而且受著傷,細心的用一根樹枝,把玫瑰撥到兩旁,防止她被刺紮著。


    「祁路,你是怎麽來到遊戲裏的啊?」顧玫倏然抬起頭。


    「我?」


    祁路重複了一下,緊接著,他身體裏的076率先甦醒過來。


    076冷冷警告:「不要和任何人說起你的事。」


    祁路在意識裏應聲。


    然後他隨便敷衍顧玫:「就是那天在上馬哲課,一打開門,就過來了。」


    祁路這話半真半假,但不是顧玫想知道的答案。


    不過這些也不重要。


    哪怕祁路不講述他是如何進入到遊戲裏的,顧玫也能看出來,祁路不是壞人。祁路和這裏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顧玫往前快走兩步,然後戳了戳祁路的後肩膀:「我給你個東西。」


    「什麽?」


    祁路扭頭,看到顧玫的手裏,遞過來一隻鑰匙——是圖書館副本裏,顧玫用學分買的萬能鑰匙。因為鑰匙形狀不大,顧玫用一條玫瑰色的髮帶繫著。


    祁路問:「你給我這個東西幹嘛?」


    「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你先幫我保管著我唯一的道具,等這個副本結束以後,記得還我。」顧玫把鑰匙塞進祁路的外套口袋裏。


    祁路感覺顧玫莫名其妙的,但顧玫既然已經這麽說了,祁路也不拒絕。


    他隻收好鑰匙,和意識裏的076對話。


    「這顧玫怎麽怪怪的?」


    076迴答:「從她被玫瑰花選中開始,她就應該開始奇怪了。而不是到現在才奇怪。」


    「……」


    祁路:「行吧,當時我們也確實陪著她一起解決過,比如說找那個李叔問明情況。但現在從西閣樓那兒發生的事情得知,這個李叔謊話連篇,顧玫因為這個才奇怪的吧?」


    076評價:「那她的警惕性確實有夠低的,你不能學她。」


    「……」


    祁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076在對待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事上,都非常冷漠。他不想麵對這樣一個冰冷的自己。


    祁路說起別的:「在西閣樓的時候,我們分析到這個李叔口中的那位夫人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說明,之前所有我們看到的所有和那位夫人的羈絆聯繫,應該也都是不存在的。」


    076:「不錯,既然都是假的,你站在李叔的角度,他為什麽要編纂這一套劇情?」


    「這個很難說。比如說他愛玩,或者天生的表演型人格,這些都說不定。」祁路說著,慢慢迴想起副本最早開始的背景故事介紹:「不僅這些,我們每個人最早一開始,也有自己的人設,比如我是地質係學生,左嘉社團的是一個電影劇組。如果說,話劇劇本一開始給出的設定是這樣,讓我們完全不同行業的人來到一個荒島,然後遇到李叔,再發生一些事。這個劇情的安排意義何在?」


    「串聯一下我們目前遇到的事情,你再仔細想想。」076繼續提醒。


    「我們遇到的事情?」祁路的腦海中開始細細的思考——


    首先是他們來到玫瑰園,唯二的兩個女孩子都和玫瑰花沾了邊。再然後是「葉子」的情況,「葉子」對他這個肆意評價女性角色的人重拳出擊。在摸索假葉敏的過程中,他們落入李叔的謊言裏,成為那位「夫人」的背景故事裏的配角。


    再後來是蘇潛的叛變,帶他們觸犯規則。他們有人受傷,有人高光……


    無論是葉敏、李叔,還是蘇潛,甚至包括在西閣樓的他和鶴允,都有自己的主線。


    這本身,就像一出大戲。


    而唯一的npc李叔,無論是主動提起玫瑰花,還是塑造「夫人」的故事線索,或者是提醒蘇潛去西閣樓。他們每一個人的情緒,都被李叔拿捏著。


    李叔,更像是這齣大戲的幕後總製作。


    「是李叔?」祁路猜測一句,接著他又問:「李叔這樣做的意義在哪裏?邀請我們參加十二月初九的生日宴會?」


    「你們是什麽?」


    「我們是地質係的學生、教授、助理,或者是劇組的攝影師、演員。」說到這裏,祁路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他開口:「我們都是被李叔邀請過來的人,雖然各行各業,但在這裏,都是李叔的……」


    「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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