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你終於醒了,你嚇死我們了。”


    唐文婉木然的看著眼前的朱欣,一時又開始頻道錯亂了起來。


    她微微的避開朱欣扶著的肩膀,向她身後望去,滿眼的豔粉色讓她不適的又閉了閉眼睛。


    “果然,一切又要再來一遍。”唐文婉不著痕跡的低頭想道,腦海裏又一次浮現起了跪在海底的那兩尊人像。


    往後退了退,再抬起的眼光裏,讓人分不清是嘲諷還是親近的笑容。


    “我怎麽躺在這了?”唐文婉不動聲色的環顧著四周,聲音有點沙啞。


    “你喝多了,自己居然躲進我家冰窖裏躺著,害我們一頓好找。”朱欣在唐文婉耳邊興奮地聒噪著,聲音中的幸災樂禍笨拙的都不曉得收斂。


    “虧好張新城發現的及時,要不然一個晚上睡過來,你就要成冰棍了!”說著往邊上靠了靠 ,張新城果然一副救命恩人的樣子,站在朱欣身後向唐文婉張望著。


    隻是,與他對視上的一瞬間,那眼角掠過的一抹錯亂,讓唐文婉心中一片混亂,仿佛將她帶迴到那個恐怖的畫麵。


    黑暗的小房間,四周駭人的寂靜隻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唿吸聲。


    渾身乏力,頭暈腦脹。突然,一隻大手向她伸來,她憑著本能做出反擊·······


    掙紮·····抵抗·······叫不出聲音······


    直到門被一腳踹開,又一隻手伸了過來。


    最後的印象是,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狠狠的咬住了禁錮著她的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再次醒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她居然真的斷片了。


    “真的假的...”唐文婉再次拉迴神,斜眼看向正在喋喋不休的朱欣,“我居然喝多了還能摸到你家冰窖?”


    雖然口中如此,但心中已經開始琢磨著上一世朱欣生日那夜的真相。


    腦海中滿是關於那夜的疑問,唐文婉不禁對張新城心生警惕。


    這一世,被喚醒的補缺記憶讓她恍然明白,原來朱欣生日那年,就有人想對她下毒手。


    朱欣看出了唐文婉眼神的變化,不解地問道:“文婉,你怎麽了?為什麽一直盯著新城看?”


    唐文婉努力迴到現實,搖搖頭試圖擺脫腦海中的混亂。“沒事。”她強裝笑容,“隻是有些頭暈而已。”


    心裏翻騰著一股難以排解的不安,她心想,或許她應該調查清楚那個襲擊她的人是誰,以及張新城與之是否有關聯。


    “你啊!我以後再也不敢讓你喝酒了。”朱欣以指教的口吻迴答,目光卻飄過唐文婉的臉龐,落在身旁的張新城身上。


    唐文婉循著視線看向張新城,了然於心的笑容再次浮現在她麵上。


    她知道,新的遊戲已經開始。


    唐文婉迷迷糊糊地想要起身,卻被朱欣一把又按迴到床上。


    她雙眼微眯,懊惱地看著朱欣:“我想先迴家了,我還是有點難受。”


    朱欣卻不為所動,堅定地說道:“我總覺得你還沒完全清醒。“


    ”再說了,你剛才那副人事不醒的樣子,半路出什麽事,我還真賠不起。”想了想,她又半開玩笑的補充道。


    唐文婉心中暗笑,這塑料姐妹情演得還真到位。


    她半坐起身,向床頭靠了靠,透過眼角的餘光看向張新城,心想也行吧,順便從他的身上找找今天晚上的線索。


    於是她揉揉了額角,故作任性地說道:“我難受,反正我要趕快迴家。”


    朱欣狀似為難的糾結著,隔了一會才看向旁邊的男生咬著牙問道:“要不,我讓張新城送你迴家?”


    唐文婉慢慢站起身來,身體不受控製的晃動了一下,感覺腦子的確還在嗡嗡的亂轉。


    不等朱欣反應,她立刻抓住張新城伸過來的胳膊,借勢撞在他身上。


    “抱歉,我還是有點暈。”她低聲道歉,一邊忍不住瞥了一眼他的手。


    然而,讓她失望的是,他的手上竟然沒有任何痕跡。


    唐文婉內心一陣疑惑,難道又錯亂了?那個想下藥強暴自己的另有他人?


    他們相攜著,慢慢下樓來到宴會廳,卻意外地發現薑凱晨坐在那裏,一副在等人的樣子。


    唐文婉心裏猛地一跳,她沒有料到薑凱晨竟然真的會出現在這裏。


    他是南城所有名媛的向往,朱欣這個生日之所以能把他請來,完全是因為哥哥與他有私交。她貢獻了半年生活費,才說動了哥哥把這尊大神請來站台撐麵子的。


    薑凱晨的名聲令整個南城都對他聞風喪膽,朱欣幾個月前就開始吹這個牛的時候,唐文婉就從來沒相信過,今天看到真人還是有點嚇了一跳。


    她忍不住迴頭看了看朱欣那得意的樣子,撇了撇嘴,瞄了眼大神心想“還真不講究。”


    唐文婉再一次晃了晃欲裂的腦袋努力迴憶著“當年朱欣生日的時候他真的來了?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呢?我這頻道是不是都錯亂的打結了?”


    盡管心裏明白今天算是初次見麵,唐文婉還是不希望薑凱晨看出自己身份的破綻。她決定保持低調,不讓任何人察覺她其實是一個穿越時空的靈魂。


    在宴會廳門口,薑凱晨端坐在座位上,目光透過人群掃過來。


    唐文婉感覺他的目光帶著強烈的巡視,仿佛可以洞穿她的內心,融化她所有的防備。


    想起婚後的相互折磨,她果斷的低頭匆匆的向門外移動,希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誰知道,薑凱晨猛然起身,向她走了過來。


    “你好,唐小姐。”停在眼前的男人,目光深邃而迷離,讓唐文婉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


    她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情緒,盡量表現得沉穩自若。“薑先生?你好···”


    唐文婉不得不停下腳步,迴頭看了眼張新城,聲音略帶羞澀,強顏歡笑的迴複著。


    薑凱晨看著唐文婉微微顫抖的身影,溫柔地笑了笑,“你哥哥讓我送你迴家。”


    這突如其來的提議讓眾人都感到十分意外,大家紛紛饒有趣味的看著唐文婉呆滯在原地。


    前世的所有迴憶象海潮一樣向她撲來,哥哥,是的,她還有一個哥哥,那個因為聽信張新誠的話,而被自己害的客死他鄉的哥哥。


    唐文婉瞬間紅了眼眶,抱著雙臂的手指已經掐進了皮膚裏,還是阻止不了腦海裏瘋狂閃現的那個雨夜滂沱的夜晚,也是這個身影無聲的站在自己的身後,看著自己給哥哥的墳上覆上了最後一捧黃土。


    她比哭還難看的扯了一下嘴角,給了麵前那個男人一個禮貌的迴應。


    她都快忘了,這個男人其實是哥哥的好朋友,上一世就是哥哥極力想撮合他們,而她一直誤會哥哥想利用自己去和親而向這個男人獲取商業利益,所以恨了哥哥一輩子。


    手臂上被抓出的血痕已經滲出了禮服,身體微微顫抖著的唐文婉極力的在控製內心懊悔的撕裂感。


    她紅著眼向薑凱城望去,腦海裏各種不同的場景交替重現,讓她根本不敢開口,隻能緊咬著唇,死鎖住所有蓬勃的懊惱和委屈。


    薑凱晨了然的也不等她的迴應,長腿一邁就隔在了她和張新城的中間。


    他但笑不語的看向張新城,眼神裏是不容拒絕的讓位命令。


    張新城麵色有些無奈,內心很是不甘,但又不敢和薑凱晨硬搶,隻能心有不甘的向後退去。


    薑凱晨點點頭,伸手示意唐文婉跟隨他離開宴會廳。在眾人的注視下,他們默契地穿過人群,快步離開。


    直到兩人一同並排坐進薑凱晨的商務車後座上,走不出情緒的唐文婉終於控製不住的哽咽了起來,而遞過來紙巾的手背上鮮明的咬痕又一次把她的思緒攪成漿糊。


    她雙眼微微眯起,心中湧現出千百種猜測。


    “被我咬的居然是他······”


    她覺得腦袋再一次不負重荷的翁鳴起來,似乎循環陷入了一個又一個充滿未知和刺激的虛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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