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見她麵露憂色,誰也沒出聲打擾她。


    雨萱、梨花、王致遠她們分散開來,生死未卜;而寧相禮卻是隕了!任雨飛低眸鎖眉間心有些沉重。


    但她亦知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該再多問,或者隻陷入自己的情緒。她斂目撮眉微歎了口氣,不得已斂了自個兒的情緒,抬頭望向董框和穆雲星兩個平聲道,“你們兩隊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董框和穆雲星互視一眼,穆雲星應道“接下來便分開行動,各自尋寶了!”


    “好。你們自行安排。董框,我有些話要問他。”她眼神示意董框隊後周建安,又朝向他道,“周師侄,你跟我過來一下。”


    周建安臉色又是一抹不自然劃過,隻是那微異的表情轉瞬即逝,若是不仔細看定是看不出來的。


    隨後任雨飛轉了身,向前走去。周建安無奈也跨過眾人讓開的一條路跟了上去。


    任雨飛把他帶到一側隨手布下了一個中級五行陣。接著她打開了一瓶穿膛燒,給自己灌了起來。


    周建安見此,並未出聲,隻是站在一旁等著她問話。


    那廂任雨飛給自己灌了幾口穿膛燒之後,眸光迷離的望著一側,凝眉平聲問道,“你們是何時遭了姚欣怡兩人的攻擊?”


    周建安半低眸應聲道,“進入兩極秘境後一個多月的時間。”


    任雨飛又輕聲問道,“寧相禮是誰殺死的?姚欣怡還是那金丹真人春宵?”


    周建安直接道,“春宵。”


    聞此任雨飛瞳孔一縮,轉了身盯著他的臉色仔細打量了下,輕聲緩緩問,“你認識春宵?”


    周建安臉色微僵,不自然的笑了下,“本來是不認識的,後來聽董師兄他們說合歡老魔有個弟子叫春宵,又想那姚欣怡叫他師兄,推測便是那人。”


    任雨飛未再深究,又大灌了口酒,轉而道,“後來呢?沒再嚐試著去找到自己的同伴麽?”


    “自是找了,隻是沒有找到。無奈隻能一個人曆練和尋寶。”


    任雨飛又看向他,試探著問,“那-你這四年裏都是如何過的?什麽時候加入董框他們的!在這之前與什麽人組的隊?”


    此時周建安聽出她話中的不對來,他凝了眉,不禁反問道,“任師叔問這些是什麽意思?”


    任雨飛笑了笑,“沒什麽意思,就是好奇和關心。畢竟秘境中這麽危險,一個築基中期的弟子很難安然存活下去。我們也算是舊相識,關係雖不至於太親密,過問和了解下你這幾年的曆程並不算太過分吧?”她笑的隨意,就像是真的朋友間的過問一樣,


    周建安微消了心中升起的懷疑,又道,“剛開始和另一隊千山宗的同門在一起曆練;後來遇著了一個金丹魔族,我們不敵,我複又逃了出來。”


    “一年半之前,我遇著了董框他們的隊伍,便加入了進去。”


    任雨飛把那酒瓶舉到自個兒唇邊,輕輕然道了句,“你不是周建安吧?”


    這淡淡一聲把周建安嚇的瞳孔一縮,他忙笑道,“任師叔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不是周建安還能是誰!”


    她挪開剛灌了口酒的酒瓶,咽下口中靈酒,又平聲道了句,“殼子是,隻怕神魂已經不是了吧!”


    那周建安再也裝不下去,隻凜眸冷了臉色盯向了她。


    任雨飛淡淡笑了笑,並未看他,隻似沉思似感歎道,“一個人若不是刻意的去偽裝,總會帶出自己的性格和平日的行為來。”


    她望向對麵那人,“周建安那人雖是少言寡語,可對寧相禮他們是真心的,真心的把他們當做朋友。他喊寧相禮從來都是喊寧兄的。可你-”她微頓,“剛才我問你的時候,你道了寧相禮的名。”


    她再度瞟了那人一眼,“而且你臉上根本沒有絲毫的悲傷,臉上劃過的是不自然,這很不對勁。”


    “我見過周建安的施展的道法水平,他雖認真,但是不太懂變通,以至於他本人的實力在眾多築基弟子裏很一般。而你多次落單,卻依然能活著,即便有運氣的成分,也太過巧合了些。”


    任雨飛說著收了那酒瓶,抬起紫光劍正對著他冷然道,“說吧,你是誰!”


    “嗬嗬,叫我好生佩服!三言兩語就看出了這些異常來!”那人嘴角染了一抹無奈和淒然。“說到底,我和周建安一樣,不曉得變通之道,心中固守陳規,固步自封。”


    他低了眸子,語氣蒼涼而悲愴,“你知道我當初選擇奪舍他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氣下決心麽!”


    就連他的眼中都閃出了一層水光,“我堂堂一個千山宗金丹修士,卻被一個魔族打死,淪落到隻能奪舍自己宗門弟子的下場!”他嘴角十分諷刺的挑著。


    “可我又不甘心這麽死去啊,若是不奪舍他,我幾百年道行、幾百年修行都會化為塵土!”


    任雨飛心中一時不知作何想法,這種事她真的無法評斷,若是她自個兒陷入那種境地,也許也會為了活命而奪舍吧!


    其實並不是這個世間的對錯不能分,不可論;而是很多時候當自己陷入那種複雜的境地麵對著內心的掙紮和糾結,並不一定會照著所謂的對錯、善惡去行事。


    人都是有私心的,隻是有的人會節製自己的私心和貪欲,有一定的原則和底線;而有的人卻無限的放大了自己的私欲。


    “你是千山宗的哪位真人?”任雨飛眸中蒙了一層迷意,望著那人靜靜道。


    那人嘴角挑了一抹諷刺,低眸失神道,“厲行!”


    任雨飛瞳孔微張,很是驚訝,竟然是他!任雨萱的師父。


    當真是造化弄人。若是任雨萱知道了自己的師父奪舍了自己的朋友和隊友,心中又作何想法!


    唉!


    任雨飛緩緩收了劍,“此事我無權決策,我和周建安雖是相識,但也緊限於相識,並沒親密熟識到為他報仇的地步。我這人信因果,你和他的恩怨留到地府或者天道來決定吧!今日之事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語氣慎重了幾分,“但你要答應我,決不傷害其他千山宗的修士。尤其是任雨萱、王梨花、王致遠、裘康泰、洪方南他們,即便他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也不能殺害他們!你可能做得到?”


    厲行吃驚的望著她,他本以為任雨飛知道了他奪舍周建安一事是會滅了他的。他此時雖然能仗著神識比普通弟子強很多,能預判危險,提前躲開;可到底實力和任雨飛差了太多。他以為今日裏已經沒有了活路的!


    任雨飛靜靜的盯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厲行迴神急急點了點頭。


    任雨飛緊緊閉了下眸子,深吸了口氣,並隨手收迴布陣的陣石和靈石,轉身離開了那處!


    厲行望著她的背影良久。


    待到他迴到董框隊中,車曉夢好奇問他,“任師叔怎麽招唿不打就走了啊?”


    厲行眸光複雜的望了任雨飛行的方向一眼,“她為寧兄身死一事難過,也為任雨萱和王梨花而擔憂,心情不是很好。”


    黃慧敏凝眉問道,“任雨萱和王梨花是誰?”


    厲行又應聲道,“任雨萱是她堂姐;王梨花就是進秘境那天,逍遙宗的尋味前輩從千山宗隊裏喊出的那個胖女修。”


    車曉夢驚聲道,“那個就是王梨花啊!她和任師叔的關係很好嗎?”


    厲行望著任雨飛離開那向,朦朧道,“很好!”


    這廂他迴神一怔方發現自己這日裏竟然對她們說了這麽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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