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醉酒睡到將近午才醒來,當他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昨晚吐了一地。連忙去找工具來清潔地麵。他頭痛欲裂,難受得不得了。


    弄完了手裏的活,去倒了杯水喝。想起自己的展會就要開始了,不敢再繼續躺著,準備出發去工作室。


    這裏候,馬丁太太來找他:“魏,醒了?去吃飯吧!”


    魏無羨揉著頭說:“謝謝,不想吃,我要去工作了。”


    “魏,吃完再走吧。路易絲說你昨晚醉得厲害,我學做了你們中國的粥,你嚐一嚐,喝一碗,舒服點再去。”馬丁太太滿眼慈愛,笑眯眯地對魏無羨說。


    魏無羨盛情難卻隻好說:“好吧,我一會下去吃,謝謝馬丁太太。”


    “不用謝,魏,你就像我的孩子一樣,不客氣。我先下去等你哦。”


    “好的。”


    馬丁太太下了樓,魏無羨關上門去洗漱了一遍,拿了包包下樓來。看到餐桌上真的擺了幾樣中國的小菜,和一鍋粥。魏無羨笑了起來:“馬丁太太,你會做中餐啊?”


    “粥是我煮的,其他的,我買的!”馬丁太太攤了攤手,聳了一下肩。馬丁先生笑著說:“是啊,我妻子想學中國菜,剛開始。以後你要多來品嚐指點她,她才能學好。”


    魏無羨開心地笑了:“我隻會吃,不會做。”


    “會吃就行啊,會吃就能說出好不好,對不對。嗯,快吃,別涼了。”馬丁太太興奮地招唿魏無羨趕緊嚐自己做的粥。


    魏無羨坐了下來,端起碗就喝,吃了口小菜,讚不絕口:“好吃,好吃!”


    “真的好吃?”馬丁太太瞪大了眼睛,無限期盼地盯著魏無羨。魏無羨又喝了一大口粥說:“真的不錯的,馬丁太太你也喝啊。”


    其實,馬丁太太的粥還欠候,米還不夠爛,米花都沒爆,但作為新手的法國人,能熬一鍋粥就很了不起了。


    吃著眼前的中國菜,魏無羨想起了自己的家,家裏的飯菜真是太好吃了。想起了姑蘇大學的食堂,除了好吃的飯菜,還有藍忘機……


    他想起和藍忘機去“邀月樓”吃正宗蘇幫菜,想起藍家精致的飯菜,還有夢裏,兩個人的田園野餐……多麽美好的迴憶和甜蜜,可惜,當下,飯不是那個飯,菜也不是那個菜,人,更不是心裏人啊!


    魏無羨和馬丁夫婦吃完了飯就去工作室,有一些服裝已經裁剪出來了,他把服裝套上了模特的身上,即時,一股東方的神韻就流動了起來。


    眼前一是件白色的長衣,是傳統改良的白色男裝長衣。輕薄,飄逸,舒服自然。是用絲綢麵料做成,麵料上隱隱有一朵朵暗紋的玉蘭花。這件白衣一穿上來,心裏的那個人,就像站在眼前。


    魏無羨站在模特的麵前,甜甜地笑了,心裏說:“藍湛,你看這服裝好不好看?肯定是好看的,要是你能來穿,那會更好看。”


    服裝一件件一套套地做出來了,展會定在一周之後。布展宣傳,還有邀請媒體,這些都有工作人員去做,但都要魏無羨過目,導師也都參與了整改意見。


    接下來,就等著展會開始。


    ——


    藍忘機每天都要看一下魏無羨發來的那個信息:藍湛,我想你了!本來他想把它刪除掉,但不知道為什麽,總是下不了手。


    這一天,藍忘機看到姑蘇大學推送的信息,是發送姑蘇大學優秀學生魏無羨,即將在法國舉辦個人國際服裝作品展的消息。這個消息推送還配了幾張魏無羨在工作室工作的圖片。


    有埋頭設計的圖片,有整理服裝的圖片,而藍忘機一眼看到的是一張魏無羨端著一個杯子,笑嘻嘻地講述著什麽的圖片。


    藍忘機的眼前一亮,心頭一陣震動:魏無羨手裏端著的那個杯子,是當年在“玉鑒湖”畔,魏無羨喝過,自己不要了的杯子。


    那個杯子完好無缺地在魏無羨的手中,那幾抹輕描淺抹的青花荷,經年之後,依然氣韻生動,清雅宜人。


    魏無羨是那樣活潑衝動的人,卻把一個自己丟棄了的杯子留在身邊這麽多年,還漂洋過海帶去了法國。


    藍忘機的心頭刮過一陣旋風,把他刮得心誌紛亂。他盯著圖片中的杯子,證明確實無疑,就是自己用過的那個杯子。魏無羨居然把一個老杯子帶在身邊五六年,還帶出國?


    藍忘機好像重新認識了魏無羨一樣,原來,魏無羨不是平時看到的那個無心無肺的模樣,他隻是,不隨便把心展露出來給人看而已。


    藍忘機想到自己,這四年來,自己何曾不是如此,明明為魏無羨的婚約而心碎,卻不肯把真相告訴任何人。


    那麽,魏無羨跟魏無悔究竟是怎麽迴事,他們有在一起嗎?


    藍忘機心裏如百爪撓心,他在房間裏轉了一圈又一圈,他想要真相,想要答案。四年了,這種種的跡象好像在告知自己:你錯了!


    可是,魏無悔的話,是真的啊。看得出當年她說的話都是真的,會是自己的錯嗎?自己錯了?藍忘機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如果魏無悔說的是假話,那自己不是錯怪了魏無羨,自己也白受折磨?


    忍無可忍,藍忘機打通了魏無悔的電話!當年因為魏無羨闌尾炎住院,他加了魏無悔的電話以便聯係。但他從來未打過這個電話。沒想到電話一打就通,不一會兒,傳來了一個驚疑的女聲:“你好。你是……藍學長?”


    “是,我是藍忘機!”藍忘機冷冷地迴答。


    “學長你好,多年沒見,一切安好?”魏無悔的聲音依然清脆,情緒也緩了下來。


    “你在法國?”


    “沒有,我在湖北老家,我畢業後在我爸公司工作。”魏無悔心裏已經明了藍忘機來電的目的,這一天,終於到來了。自己擔心的,折磨了四年的那一天終於到來了。


    “你沒跟魏無羨去法國?”


    “沒有。我哥一個人去修學,我在老家。”


    “你們沒有結婚?”藍忘機的問題如連珠炮,一個接一個地發出來。


    “沒有,我們是兄妹!”


    “你為什麽騙我?”藍忘機出離憤怒,他的聲音變得冰冷而堅硬。


    “學長,我沒有騙你。我當年跟你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沒有騙你。是的,我們沒有在一起,但不代表你們能在一起。


    學長,你是那樣聰明的人,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我哥並不知道當年發生的一切,包括我的身世。學長,我知道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麽?你可以試試,你們能不能在一起?”


    “魏嬰,不知道情況?”藍忘機的聲調緩和了下來,魏無悔的意思是:魏無羨沒有欺騙過自己?


    “是的,我哥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這些年他應該沒有忘記你,但是,即便沒有我,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不信,你可以試試。”魏無悔篤定地說。


    藍忘機無語,魏無悔的話依然是有道理的。他們兄妹即便不在一起,也不代表自己和魏無羨就能在一起。


    “學長,我今天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欣賞你,也為你感動。我為你們感動,但,我還是不支持你跟我哥在一起,因為這很現實。


    無論是你,還是我哥,我都希望你們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過平常人的日子。你們如果不走平常路,會有多難,你心裏有數。”


    藍忘機無言以對,是的,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學長,如果你的真情依舊,你可以試試,我不支持,也不反對,這是我的態度。我隻希望,你們,不要害人害已,最後讓我們身邊所有的人都遍體鱗傷。就這樣,再見!”魏無悔掛斷了電話。


    藍忘機跌坐在椅子上,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撐著身體想站起來,發現全身乏力,而地上,有一灘大大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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