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和藍曦臣同時抬起了頭來,看著站在門口發呆的藍忘機。藍忘機完全沒有想到在哥哥的辦公室遇到魏無羨,那一瞬間的眼波相接,他心頭一陣碎裂。這四年來,他日思夜夢,卻不敢有任何的行動。他想著用自己的一生去守住兩人的秘密。


    但沒想到,自己拒絕了之後,卻在這裏遇見。藍忘機對魏無羨毫無表情地打了聲招唿:“你好!”然後就走到藍曦臣的麵前,把手中的文件袋遞給藍曦臣:“哥,這些文件你自己再看一看,如果還有什麽想法你再跟我說,我去修改。”


    藍曦臣接過文件放到茶幾上微笑地說:“這個不著急。阿湛,小魏過來,你跟他聊聊吧,你們四年不見,難得他迴蘇州,聊一下吧,我先出去。”


    藍曦臣說完話,把文件拿到書桌上,然後自己就走出辦公室,關上門走了。一時間,辦公室裏靜到空氣近乎凝固起來。藍忘機像個石像一樣杵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魏無羨站了起來,他伸出手想跟藍忘機握握手,但藍忘機沒有反應,好像根本就沒有看到他這個人。


    魏無羨自嘲地說:“學長,學長,我是魏無羨,我是不是變得你認不出來了?”


    “何事!”藍忘機終於肯出聲,卻是答非所問。


    魏無羨隻好耐著性子繼續說:“四年了,藍湛,你告訴我吧,你當時為什麽突然生病?又為什麽醒來不肯見我,四年了,也不跟我聯係。


    你是為什麽,你能給我個明白嗎?你就是讓我死,也死個明白,好不好?再怎麽說,我也是個男人,你讓我死個明白,可以嗎?”


    魏無羨越說越激動,四年來的委屈排山倒海奔湧而出。還有思念,四年來思君不見君的痛楚,這會兒有了宣泄的對象。


    藍忘機慢慢地轉向魏無羨,看著他的雙眼慢慢變紅。他的一顆心碎成了八瓣,眼前這個人,天天在自己的心裏夢裏,可是當這個人真的站在麵前。除了痛,竟然沒有其他的感受。藍忘機忍著心裏的痛,沒有表情地說:“見了,迴去吧!”


    魏無羨氣得渾身發抖,他衝過來抓住藍忘機的雙臂用力地搖著:“你說啊,四年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啊,為什麽就突然 不理我了。我好不容易迴來,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嗎?”


    “都過去了,不必!”藍忘機還一座冰雕一樣的冷漠與沉重。魏無羨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他捂住自己的臉跌坐到沙發上,眼淚從指縫滲了出來。


    藍忘機終於走了過去,給他沏了杯茶遞給他:“冷靜。”


    “你叫我怎麽冷靜,像你一樣的冷血嗎?你知道這四年來是怎麽過的嗎?”魏無羨把茶一仰頭倒進了嘴裏,像喝一杯烈酒一樣的痛絕。


    “魏嬰,無論對錯,都過去了。”藍忘機抬起手想撫魏無羨的頭,又放了下去。看著魏無羨的表情,藍忘機相信魏無羨這四年來也一樣在思念自己。


    但那又如何,他們成雙成對迴來,又要成雙成對迴去,多麽的甜蜜。何必還來追問究竟?你既有了人世間的普世的幸福,又何來自尋別樣的痛苦?


    “我想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我不是個小孩,你告訴我,如果是我傷害了你,你也讓我有個補償的機會,不可以這樣。”魏無羨努力壓製著自己想要吼出來的衝動。他的心近乎瘋狂,但知道藍忘機病還沒好,不敢刺激到他。


    “魏嬰,過去,隻是一場夢,沒有對錯,沒有傷害!”藍忘機的臉上一片霜雪,一點表情都沒有,好像隻是在呆板地複述著別人的事。


    “你騙我。當時你跟我說我們要結婚,說要一起生活。你們在你們家藏書樓說得好好的,然後你突然就病倒,變卦了。這一切太突然了 ,肯定是有原因的。”魏無羨咬了咬嘴唇說。


    “原因不重要,都過去了。”藍忘機抬起雙眸看了他一眼,重又垂了下來。


    “過不去啊藍湛,我過不去。你不也過不去嗎?這四年來你足不出戶,你不願見人,你一直在家裏,不是嗎?求求你,救救我,也救救你自己吧!”魏無羨聲淚俱下,對著藍忘機訴說個不停。


    藍忘機看著魏無羨梨花帶雨的臉,心裏一陣陣的發軟發酸。不是心頭那一塊硬硬的石頭硌著,他有抱住魏無羨的衝動。自己四年來躲在家裏的事,看來哥哥已經跟魏無羨說了。自己的情況魏無羨也是一清二楚了,自己能說什麽?


    就在這時候,魏無羨的電話響了,他摸出手機一看,猶豫著接還是不接?他沒有掛斷電話,想讓它再響幾聲自動掛斷,沒想到那電話不是響個不停,就是不掛。


    藍忘機淡淡地示意:“接吧!”


    魏無羨無奈地接通了電話:“妹妹,什麽事?”聽筒中隱隱傳來魏無悔的聲音:“哥,你去那裏,什麽時候迴來,咱不是下午四點的飛機嗎?”


    “是,我在外麵有事再談,你不用著急,我會趕迴去的,需要的話飛機改簽。”魏無羨吸著鼻子盡量平靜地跟魏無悔說。


    “你在什麽地方啊,蘇州那麽大,趕不趕迴來啊?你不在,我不放心,你還是快點迴來吧。”


    “好的好的,你不用怕,我就迴去了。”魏無羨的聲音漸慢下來,溫柔地對魏無悔說。


    這一切的情緒變化,藍忘機都看在眼裏,果然,兩人的感情一直非常穩定,沒錯,他們在一起比誰都合適,不會痛,不會急,更不會有傷害。


    魏無羨掛斷了電話,正想跟藍忘機繼續剛才的談話。藍忘機的情緒已完全安靜下來,他冷冷 地對魏無羨說:“迴去吧,別誤了時間。”


    “不藍湛,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也還沒有迴答我的問題。我們把話說完再說。”魏無羨著急地說,此時此刻,如果不能說個清楚,還有機會說嗎?


    誰知藍忘機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地說:“這是我哥的辦公室,不能叨擾太久。”


    “那我們去你的辦公室。”魏無羨不肯放棄,正是因為他下午的飛機要迴去,才更要現在說個明白。


    “我要去跟援助中心的員工開會,抱歉!”藍忘機表情一點變化也沒有。他的樣子越來越平靜,平靜得讓魏無羨絕望,他沒有想到藍忘機是這樣的無情,任自己怎麽的哀求,都不願意給自己一個機會。他的一顆心慢慢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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