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忘機用不了多久的時間,就把博士學位的功課都完成了。他沉浸在成功的喜悅之中,接下來他隻等領畢業證書了。於是,他會不時去藏書樓看看書,賞賞字畫珍玩。能走出房門,已是極大的進步,藍家人看在眼裏喜在心頭。


    可惜的是,藍忘機的進步就是在藍家大宅裏走動,不想跨出大門一步。魏無羨在煎熬中度日子,這無來由的絕交讓魏無羨不解,難過,無法忍受。幸虧他還至於頹廢,化悲痛為力量,把學業攻上了高鋒。


    沒有藍忘機之前,魏無羨是輕鬆快樂無憂無慮的,有了藍忘機的魏無羨是幸福滿足的。而當下的魏無羨,如被一突然拋棄的流浪貓,找不到原來的家。


    藍忘機像是突然在人間消失一樣,再也沒有他的蹤跡。魏無羨心有不甘,在猶豫了再猶豫之後,他還是打通了藍曦臣的電話:“藍董你好,我是魏無羨。”


    “你好,小魏。”電話中的藍曦臣聲音依舊溫暖,讓人心頭一陣柔軟。


    “藍董,我想問一下:學長他身體怎麽樣,醒過來了沒有?”魏無羨惴惴地問。“小魏啊……唉!忘機醒過來了,但情況不好。”


    魏無羨一聽著急得不得了,衝口而出:“怎麽了,他怎麽了?”


    “他現在家裏,哪裏都不去,不出門,也不想見人。”藍曦臣深深歎息,弟弟的情況真是讓家裏人操碎了心。


    “不想見人?”魏無羨很是驚訝,其實平時的藍忘機基本上可以說是不想見人了,現在專門強調不想見人,那會是什麽樣的情況?


    “對,他大門都不想去,一般就在他的住處不出來。有出來也是在家的範圍內轉轉,不會出大門。我爸爸媽媽都擔心死了。”


    “那,藍董,我能去看看他嗎?”魏無羨小心地請求道。


    電話沉默了幾秒鍾之後,藍曦臣說:“小魏,你是他唯一的朋友,你們之間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沒有!我上次去藍家後迴學校,兩人都高高興興的,什麽事都沒有。後來他住院我還是聽同學說的,我真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麽事情?”魏無羨有點委屈,又有點著急地說。


    “唉,那真是麻煩。他現在外人一概不見,我不敢讓你去見他。要不,等我迴家問他一下,看他什麽反應。如果他同意,我就讓你過去。要是他還是不見,我也是沒辦法。小魏,我知道你是在關心他,但他現在的情況真的不好,我不敢隨便答應你,怕刺激到他。”


    “我是想,我見一見,嚐試問一問,也許能問出點什麽來?”魏無羨心虛地說,這麽長的時間,藍忘機理都不理他,他能問出什麽來?他隻是想爭取個機會,當麵問一下他究竟做錯了什麽,以至於突然間就不理他了?


    “小魏,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阿湛的情況我已說明了,你得讓我迴家跟他說說看。如果他不願,我們現在是不敢逆他的意願的,希望你能明白。”


    藍曦臣說的都是實話,他也希望魏無羨能起作用,問題是,藍忘機醒來的當時就說不要叫他,不想他知道,這件事他不敢對魏無羨說。


    自弟弟出事以來,從魏無羨的表現看不出跟他有什麽矛盾,更看得出魏無羨是真心實意對待弟弟。如果把真相告訴他,未免傷了他的心。


    “好的,我明白。”魏無羨失望地垂下了頭,藍曦臣說的話都是實情。如果藍忘機的心裏有問題,是不可隨便刺激到他的,隻能因勢利誘。那,隻能等藍曦臣的消息了。


    “藍董,情況怎麽樣,你可一定要迴複我。”魏無羨可憐兮兮地說。


    “放心吧,一定會的。”藍曦臣心裏深深一歎,我這會兒都能馬上迴複你,但是不可以。你想爭取一下,我還是得爭取一下,還是迴家嚐試一下再說吧。


    “謝謝你藍董,我等你消息。”


    “不用謝小魏,你真是個好校友。”藍曦臣對魏無羨的讚賞是真心的,他從第一次見到他就印象極好。這個小年青長相好,親和力強。一看他開看說話,一看他笑,天就都晴了。本以為弟弟交了這樣一個朋友,會變得開朗起來,誰知道,現在更出現了這樣的變故,真是天意啊!


    最後,兩人都傷感地道了再見掛了電話。藍曦臣下班迴到家,就去找藍忘機。現在藍忘機每天在家,手機也不帶在身邊,好像是要排除一切紛擾。所以找他的話不能依賴打電話,試打一下沒接,就得人去找他。


    果然,藍曦臣打了藍忘機的電話他沒接,藍曦臣隻好去他的住處找他。到了藍忘機的小樓,上了二樓,輕輕敲他的房門:“阿湛,我是哥哥,你在嗎?”等了一下,沒聲息,又再敲了敲門喊:“阿湛,我是哥哥,你在裏麵嗎?”,還是沒人迴應。


    藍曦臣沒辦法隻好下樓去庭院裏找他,轉了一大圈,終於在藏書樓門口的池塘邊找到了他。


    藍曦臣心頭一鬆,加快了步伐走過去喊了聲:“阿湛,你在這啊,讓我好找。”藍忘機好像沒有聽到,微仰著著頭好像在想什麽?


    藍曦臣走了過去,就聽見他在喃喃自語:“他是誰?為什麽會出現?是夢嗎?”


    藍曦臣放慢腳步走到藍忘機身邊,輕輕叫了一聲:“阿湛,你在這兒啊?”這下藍忘機聽到了,轉過頭來看到藍曦臣,微微叫了聲:“哥。”


    “嗯,你來看書啊?不錯,今天天氣好,出來走走是好事。怎麽樣,今天看什麽書了?”


    藍忘機眼望向前方,自言自語道:“那本書,寫的是真事嗎?”


    “什麽書?”藍曦臣摸不著頭腦。


    “《雲深不知處》”


    “哦,那本書啊,我看過,好像是真的,寫的是我們不知道幾代以前的先祖故事。可能是神化了的寫作,不過也挺感人的。那兩個先祖的情誼寫的真的好感人。”


    “哥,你看過?”


    “小時候看過。當時是當故事書看的,看的津津有味,還跟爸爸講故事呢。爸爸看我看了那書才跟我說的。說那好像是寫我們藍氏先祖,但他也不確定是,本來那書就寫得像武俠小說,不像家族檔案,所以爸沒當真。


    我當時覺得奇怪的是,裏麵的主角就叫藍湛,我還問爸爸說你是不是按這個給阿湛起的名字?他說不是,當時他沒看那書,就是自然而然想到的名字。也真是太巧合了。”


    “嗯!隻是巧合而已。”藍忘機自言自語,好像是在對自己說話。藍曦臣看得心裏很是擔心:“阿湛,那就是閑書,你也不用太當真。嗯,有件事征求你的意見。”


    “何事?”藍忘機眼睛還是望著遠處,沒有看身邊的藍曦臣。


    “小魏跟我來電話,他想見你。”


    “不見!”藍忘機的手指微微一蜷,迴答斬釘截鐵,藍曦臣也不感到意外,隻是歎了口氣,也抬頭望向了遠方,那裏,有一隻白鶴,正掠過了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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