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夜晚,藍忘機去租了個折疊小床,再去買了張薄床單鋪了上去,擺放在魏無羨的旁邊躺了上去。他對魏嬰說:“不舒服就跟我說。”


    “哦,知道了。”魏無羨喜滋滋地躺在那裏舍不得睡,但又不敢多說什麽,怕吵到藍忘機,影響他睡覺。


    魏無羨躺在病床裝睡,不一會兒,就看見藍忘機真的睡了過去。藍忘機的作息跟魏無羨不同,一個早睡早起,一個晚睡遲起。這會兒藍忘機睡了,魏無羨還早著呢,他偷偷側起身體看藍忘機。


    他發現夜燈下的藍忘機真的太美了,他躺著的樣子就是個睡美人。他一臉的安詳,唿吸平靜,雙手交疊放在胸前,如一顆明珠在夜光下散發著瑩瑩的光。


    而因為雙腿太長,伸出了小床外有點滑稽。魏無羨把藍忘機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樂,不禁偷偷笑了起來。這個人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用說,怎麽就能給自己這麽多的歡樂呢?


    他躺在那裏,像一個珍寶在黑暗中閃閃發光。魏無羨這會兒恨自己身體不能動,要不,他想拿出畫筆,畫下一下睡著的藍忘機,藍美人!


    魏無羨盯著藍忘機不動,最後疲憊不堪,終於在藍忘機的氣息中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這個晚上,藍忘機睡得不是很踏實,不隻是因為小,雙腳沒辦法伸直。更大的原因是那床是租來的,不知道多少人睡過?雖然他鋪上了一層毯子,但那不是自己的床,不是,就不是。


    半夜時分,藍忘機的腿酸到了,他伸了伸腿,放到床下坐了起來。他發現魏無羨一條腿垂在床邊,褲管抻到上麵,露出一段毛茸茸的小腿。


    藍忘機嚇了一跳不覺嘴角一揚:這人的長相,跟性格差距實在太大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下麵是一個囂張性感的身體,真是個神奇的組成。


    藍忘機站了起來,輕輕扶起魏無羨的腿放到床上,再給他蓋好被子。


    借著微弱的夜燈,藍忘機發現魏無羨居然扯著一角被角咬在嘴裏睡覺,那個神態,未免太過幼稚了吧?


    雖說大學生是年輕人,但畢竟是成年人了,一個成年人睡覺這種狀態?藍忘機啞然失笑,重新躺迴小床睡覺。


    正要入睡,就聽見魏無羨念叨著:“什麽叫我魏嬰的人,我爸是叫我魏嬰的吧?我爸肯定不會照顧我一輩子的,哪能照顧我一輩子呢?”


    藍忘機被他的聲音喚醒,聽著他含混不清地說著話也不以為意,以為是身體有傷睡覺不太安穩說夢話而已。


    誰知到了半夜,魏無羨忽然大唿:“藍湛,救我!”藍忘機一躍而起,打開了燈,看見魏無羨滿頭是汗,麵色蒼白,眉頭皺成一把,身體蜷成一隻蝦的模樣。


    他摸了一下魏無羨的額頭,一片冰涼。他急切地唿喚:“魏嬰,你怎麽樣了?”


    “疼。”魏無羨的齒縫之間擠出了一個字。藍忘機連忙按了床頭的電鈴叫護士過來:“請馬上過來,病人不舒服。”


    不一會兒,一個護士就走了過來詢問情況。而魏無羨還緊閉著雙眼,一臉的痛苦表情。護士連忙去找值班的醫生過來,醫生過來一看發現情況不對,按了他的仁中,好一會兒魏無羨的身體才鬆了下來,張開了眼,眼裏都是濕漉漉的水光。


    醫生又給按了一下虎口,再給他全身按摩一下讓他放鬆下來。醫生問:“魏先生,現在感覺怎麽樣?會不會好一點?”


    “好一些。”


    “你剛才是發生什麽情況沒有?現在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


    “做了個惡夢,然後,就傷口痛。”魏無羨無力地說,雙眼望向了藍忘機。


    醫生掀開魏無羨的病服,檢查了一下傷口,用聽診器給他聽一下胸腔。然後說:“沒什麽事,魏先生,你調查一下安心睡吧。”


    醫生又對藍忘機說:“你是家屬吧,你就辛苦些,多盯著點,有什麽情況馬上跟我們說。”


    “知道了醫生。”藍忘機點了點頭,心裏偷偷噓了口氣。幸虧沒事,要不,自己守著魏無羨,這半夜出事,那就不知道該怎麽說好。


    醫生和護士走了之後,藍忘機問:“做了惡夢?”


    “是,夢見有人追殺我,然後我就哭救命啊。然後,你就出現了,我喊你救我……啊,不對。那個人是你的臉,但那身衣服不是啊。那是誰?”


    “是我?不是我?”魏無羨的話全無條理,藍忘機聽得摸不著頭腦。


    “對,那個人長得跟你一模一樣,但穿著古裝白衣白袍,不是你啊?對,不是你,我喊他藍湛。”魏無羨說著話,卻對自己的話充滿了疑惑,覺得自己不知道究竟是在說什麽?一點條理都沒有,都是夢話。


    “藍湛?”藍忘機一聽魏無羨的話心裏一驚,魏嬰怎麽會知道自己叫藍湛?那是他的小名,藍家人才知道的小名,自己從未跟魏無羨提起來,他是怎麽知道這個名字的?


    哦,不對,魏無羨說那個人是他,也不是他。臉長得像,一身的裝扮並不像。那隻是夢而已!


    “對啊,那個叫藍湛,這個名字在我心裏是清楚的,至於那個人是什麽人我就不清楚。我在夢裏有人追殺我,是他一直在幫我擋著,很厲害的一個人。


    但沒辦法,追殺我的人太多了,他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和他都受傷了。我痛得要死啊,我當時直接就倒下了,真的太疼了。”


    “追殺?”魏無羨的話越說越離奇,藍忘機聽得是滿頭霧水摸不著北。


    “嘿嘿,學長,你可不要笑我用這個詞。夢裏確實是追殺,醒來就不是了,我隻是個學生,沒什麽可追殺的。啊,不對,那個被追殺的人好像也不是我……”


    魏無羨嘰裏呱啦說了一大堆,越說越糊塗,說著說著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說什麽了?什麽是我,什麽不是我?


    魏無羨盯著藍忘機的臉,嘴裏不停地說,話像是失控的洪水瘋狂地傾泄出來,說到舌頭打結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最後,他說到累極了,盯著藍忘機的眼停了下來。


    夢中的那兩個人像他們倆,但明顯不是他們倆,但受傷和心疼是真的,從夢裏直接疼到夢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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