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薑望、冥皓等強者，嘴角都無法控製地抽了抽。
特別是以魂修為核心的冥皓，作為冥魂山的太長老，此時生出了一種無法想象的衝動！
“王恆，我來我冥魂山修行魂道吧，這和你的劍道修行不衝突，我冥魂山的所有資源，全部為你敞開，我冥皓甚至可以為你效力十年，培養你徹底崛起！”
冥皓眼中光彩熠熠，脫了兜帽的他看起來是一個不修邊幅的虯髯客，整個人少了神秘陰暗的氛圍，卻多了幾分瀟灑豪邁的氣質。
這個人，竟然並非那種隱藏於黑暗陰影之中的潛修者，而是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展現出另外一種氣質來。
隻是，他的話剛說完，王恆還未迴應，雲浩陽就吹胡子瞪眼了起來。
“冥皓你他娘的，你他娘的，你他娘的！”
雲浩陽來了一個素質三連娘，咆哮向冥皓。
他口中唿出粗氣，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樣，如要吃人。
冥皓訕笑，道：“老雲，你不覺得王恆非常適合魂修嗎？”
雲浩陽沉著一張老臉，沒好氣地道：“我不覺得！而且你可以做到的，我雲浩陽也都可以做到，我天源宗的資源是差了些，但是我本身的資源並不差，培養區區王恆還是培養得起的！
倒是你冥魂山，雖然的確強大，資源充足，但是要培養的天驕——你看看尹正尹依依，再看看其餘的那些天驕，你培養得過來嗎？”
冥皓道：“那肯定是得有主次之分的，老雲，你別激動，我們就事論事——”
“論個屁，想都別想。”
雲浩陽當場拒絕，差點兒暴跳如雷。
不遠處，陳曼舒默默地看著這一幕，美眸不時看向王恆，心情更複雜了。
而冥皓則顯然並不死心，他一臉嚴肅，道：“老雲，咱不爭這個，你說了也沒用，關鍵還是要培養絕對的天驕對不對，得看王恆自己的選擇。”
說著，冥皓露出了一個極為溫和的笑容，笑容裏都帶著明顯的討好之意。
“王恆啊，來我冥魂山吧，真的太適合你了。”
冥皓滿眼期待。
王恆看向了雲浩陽。
雲浩陽目光閃爍了一下，卻是沒有說什麽。
顯然，冥皓有句話是有道理的——適合的天驕，合適的培養。
什麽是‘合適’？
就像是月神殿帶走岑子衿四人一樣。
就像是雲淺薇帶走白芷一樣。
這就是合適。
眼下，王恆展現出的魂道天賦太強，冥皓的意思就是——你天源宗把握不住。
“多謝冥太長老的青睞，隻是弟子習慣了天源宗的修行，暫時還不想離開，還請前輩見諒。”
王恆還是拒絕了。
冥皓卻是道：“可你即便是在天源宗修行，一旦達到了真丹境之後，也是必然要晉升到更強的宗門的——那時候，你隻能前往魂源宗或者是跨過魂源宗前往鎮魂殿了。
而鎮魂殿……你應該知道，七大古宗之中，鎮魂殿其實是冥魂山分裂出來的。
冥魂山分裂成了兩股勢力，分別是冥魂山和鎮魂殿。”
薑望忽然道：“的確如此，不過以你現在的潛力而言，可以有資格直接成為鎮魂殿的精英弟子，然後在達到了虛丹境之後，就可以直接晉升為預備真傳弟子了。
等踏入真丹境之後，就能直接成為真傳弟子了。
這並不是說你不能直接以真傳弟子的身份入鎮魂殿，而是你資格有了，能力也達到了，但是差的是境界。
鎮魂殿的真傳，起步得是真丹境——你進入冥魂山，哪怕是掛一個副殿主的師父名額，作為親傳弟子，那也依然是剛進去的時候是精英弟子。”
王恆道：“薑副殿主，這些弟子都知道，隻是弟子暫時隻願待在天源宗修行，後續也一直會在天源宗。
以後，若是到了真丹境以上，到時候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眼下也不用急。”
王恆依然拒絕了。
倒是不他對天源宗有很強的歸屬感，而是他單純地不想加入鎮魂殿——對於鎮魂殿這個勢力，他本身並無什麽好感。
雖然薑望本身似乎也沒太大的問題，是一個較為合格的副殿主，塵寰鏡也沒從其身上照出強烈的黑暗魔魂氣息。
薑望聞言，仔細地打量著王恆，見王恆目光堅定，意誌絲毫沒有動搖的趨勢，頓時也不由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這樣也不是不行，隻是會耽誤你的修行，這對於你的成長而言，不是很好，我隻是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而加入了魂源宗或者鎮魂殿冥魂山，也並不意味著你完全脫離了天源宗。
你最開始是天源宗的弟子，以天源宗弟子的身份考核出了魂源珠的參悟資格，這個身份會一直在。”
薑望勸道。
王恆搖了搖頭，道：“抱歉了薑副殿主，弟子心意已決。”
雲浩陽忽然開口道：“王恆，其實你可以選擇加入鎮魂殿或者是冥魂山，這對於你的修行有更大的裨益，天源宗……的確是差了一些，如今已經跟不上你的成長了，隻會成為你的拖累。”
王恆深深看了雲浩陽一眼，正色道：“浩陽老祖，在弟子看來，修行隨處淨土，用心即是靈境。”
雲浩陽嘴巴張了張，隨即臉上顯出了明顯的欣慰之色。
他老懷大慰，伸手狠狠拍了拍王恆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恆之前帶來的話語的震撼轟動，被暫時的壓了下來。
冥皓和薑望都有些遺憾。
冥魂山和鎮魂殿沒有將王恆拉走，這自然讓剩下的魂源宗天劍宗更是開不了口。
天劍宗的萬劍簫倒是覺得王恆想走劍修之路，天劍宗專精劍道……
隻是，天劍宗和天源宗的層次差不多，即便劍道專精，綜合能力還未必有雲浩陽親自教導更有效，自然也就壓下了招攬王恆的心思。
這會兒，王恆也已經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扛著靈魂壓力修行的。
果然，就聽到冥皓唏噓道：“處於靈魂壓力狀態修行，的確是更能爆發潛力，但是也同樣更容易形成道傷魂殤，是有些得不償失的。
這其實已經涉及到了魂修方麵的情況了。
如尹正和尹依依的修行，其實就是這樣的方式修行，但是他們也僅僅隻是出於增幅三成不到的靈魂壓力的情況下如此。
增幅一倍這種情況，正常來說已經很兇險了。
而像是王恆之前那樣，扛住足足七八名天驕的魂力壓力修行，這是增幅了百倍的靈魂壓力……
在這種壓力下還能修行，這天賦……”
冥皓說著，有些同情地看了尹正和尹依依一眼，沒有說話。
尹正露出了幾分苦澀之意：“先前的環境動亂，情況很惡劣，這種……其實很誇張。
正常情況下，我的極限也不過是扛著三倍左右的增幅修行。
而這樣的惡劣環境下，我是不敢開啟修行的。
對比之下，大家應該就明白了。”
尹正已經說得很明白。
眾人看向王恆的目光，頓時顯出了幾分狂熱和欽佩以及驚疑不定之色。
或許這之前他們多多少少還覺得雙方的差距並不大，可這一次，鳳輦靈舟之中發生的一切，卻很真實地擊碎了他們的想法，讓他們認識到了他們與王恆的差距。
“不過，你們也不需要妄自菲薄，等將來踏入天命領域之後，自虛魂境開始，你們終究還是要蛻變靈魂的。
那時候，你們頂著魂道壓力修行，也是基本的能力。
現在，隻能說王恆在魂道上，天賦卓絕，這意味著他在天命領域修行，至少在魂海境、天劫境層次，是沒有境界壁壘的。
天命領域，專精靈魂。
而真丹領域，是專精精氣，也就是肉身，血脈。
這方麵，大家的層次其實都差不多，差距不大，戰力高的十一禁，戰力低的也能破十禁。
所不同的，就是大家的肉身蛻變程度不一樣。
這方麵，其實就是一個‘煉精化氣’的持續過程。
唯有這一層做到極限，才可以真正地‘煉氣化神’。
真丹領域，實質就是煉精化氣。
而天命領域，實質就是煉氣化神。
法則領域，則是煉神返虛，以及煉虛合道。
不過，這種說法是亂古時代，因為劃分太過於籠統，修行看不到邊。
所以境界被重新根據每個層次的不同和規則法則道痕的變化波動，做了詳細的區分。
如此一來，每一次的小小成長蛻變，都能帶來無窮的正麵反饋。
而若是像亂古時代那般，從一開始煉精化氣開始，到十年八年後結果還在這個境界，這會讓很多天驕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進步。”
冥皓借助於這般機會，開始詳細地為在場天驕解惑。
薑望接口道：“亂古時代這麽區分，其實沒問題，那時候的世界，靈氣四溢，天地道痕覆蓋，一朝得道都能飛仙化境。
那時候，我們的世界是真正的崢嶸大世，天驕輩出，機緣無盡，資源豐厚。
而不像是現在，看似天驕輩出……
實際上，將你們送迴亂古時代，大抵上也隻能是泯然眾人。
如王恆薑玉川這般，大概也隻能勉強嶄露頭角。
如今可謂算得上是我們紫微帝星近乎枯竭的時代了，所以境界全新劃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再想要像是亂古時代那樣，吸一口日月精華而得道成仙是完全不可能了。
現在吸一口日月精華，其中至少有三分的魂毒隱藏其中，怕不是得直接被魔魂寄生於靈魂之中，半年而成為魂食血食。”
薑望的話，讓王恆都內心觸動不已。
很明顯，按照薑望的說法，如今的時代，近乎於已經成了末法時代了。
王恆若有所思，道：“可是……弟子也能隱約感應到，這一方天地的靈氣依然很豐裕，甚至天地間的道痕也非常的濃厚。”
尹正也道：“不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我也相信，大家都有類似的感覺，這是我們紫微帝星已經開始了靈氣的複蘇了嗎？”
冥皓和薑望相視一眼，都沒有立刻開口。
反而是林語恬苦笑了一聲，長歎道：“大家已經是玄禁級天驕了，其實也該知道一些了——其實，有兩個詞能形容如今的紫微帝星的情況，那就是‘垂死掙紮’以及‘迴光返照’。
獵魔時代，或許是紫微帝星人族文明的最後一個時代了。
在紫薇整個星域，已經沒有了人族的痕跡了——星域之外，一切也已經被黑暗所籠罩。
這黑暗，自然是來自於天淵的黑暗。
而這些，作為塔殿淵的鎮守者、巡查者或者是鎮天碑的護道者，我們也都知道，也都在嚐試著獵殺妖魔，驅散天淵黑暗，也在盡全力地想去解決。
但是很難。
而在大是非上，我們人族無論是修行邪靈之法，還是身染魔魂徹底狂躁，實際上並無真正的正邪區分。
無關正邪，隻是大家反擊天淵的方式和立場不同而已。
有人深入妖魔，成為妖魔，為的也是更好地了解妖魔。
知己知彼，才能戰而勝之。
而有的人深入妖魔，成為妖魔，甚至是嚐試著同化妖魔而淪陷，被妖魔侵蝕。
還有的人，想要極盡鉛華，以無盡的黑暗逆轉光明。
作為護道者，我們還是盡可能地引領你們走正路……
但有時候，必要之時行必要之事也是必然……”
林語恬說著，看了王恆和薑玉川、離千夜以及林雪瑤一眼，眼神複雜而多了幾分溫柔。
“王恆，薑玉川，離千夜和林雪瑤，你們四人在成長起來之前，都差點兒成為了同輩天驕的墊腳石，甚至是差點兒成為了他們的資源。
這一方麵，我希望你們能放下心中的執念。
薑玉川的魂被斬過兩道，但是逆魂而崛起。
離千夜被打入了煉魂鼎中，煉魂三天三夜，到現在魂殤還沒有痊愈，這才導致了之前他扛不住鳳輦靈舟加速的壓力，但卻也依然戰力打破十一禁，並在鎮天碑參悟之中脫穎而出。
林雪瑤，鎮魔真意之中魔化，被心魔入侵反向獵殺心魔，在差點兒被陶雄當成是鼎爐合道的情況下，一舉悟透涅盤真意，天賦蛻變到了聖級層次，於最底層崛起，同時在鎮天碑參悟之中拿到了第九名的成績，拿到了魂源珠的參悟資格，打敗了足足九十名驚才絕豔的天驕。
而王恆的遭遇，大家了解得其實更多，其被祁俊和薑麟先後盯上，幾次差點兒被收割而一路崛起……
有時候，這其實也是一種養蠱，有故意為之的傾向。
成則崛起，敗則成為墊腳石。
因為在天機氣運命格的判定之中，你們的出現會有各方麵的覆蓋和同步。
這麽說，你們可能無法理解。”
薑玉川忽然道：“不，其實我們應該是都能理解的——就是我們各方麵的能力，恰恰有一個和我們差不多，但是各方麵都比我們優秀的天驕走在了前麵，那麽我們被培養的最終結果，幾乎和那名比我們優秀的天驕差不多，好的情況下是達到那位的層次和程度，差點兒的反而不如。
所以不如將我們獻祭掉，更進一步去增幅那位天驕。”
林語恬點了點頭，道：“不錯，在天機、氣運和命格方麵，幾乎一模一樣——就像是祁俊之於王恆，同是禦劍道，同是劍道通神性質，同是類似於先天劍體的體魄，正常來說，祁俊各方麵是可以覆蓋王恆的，因而最開始將王恆用來獻祭這並沒太大的問題。
很殘忍，但是……
對於這一方世界而言，的確也是情非得已，因為目前無法兼濟天下天驕，隻能獨善其身。”
雲浩陽歎了一聲，道：“不過現在你們從鎮天碑的參悟走了出來，已經走出這種陰影了，以後幾乎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所以來自於獻祭的針對已經不至於，但是來自於天淵妖魔的獵殺，卻會很頻繁。”
薑望道：“那也未必，畢竟這般時代已經扭曲，什麽事情都會發生，還是不要有什麽僥幸心理為好——必要的時候，其實可以沾染一些邪靈之力，一方麵是研究，熟悉，習慣。
一方麵，可以避開被獻祭、蠶食等惡徒的針對。
因為不同形態、屬性和性質的邪靈之力會形成劇烈的衝突，這樣會讓那些惡徒、人魔和不講德行的修行者更加狂亂暴戾，失去本心，從而反向保護我們自己不被同族背刺。
在資源緊張的情況下，想要變強，想要獵殺更多的妖魔，有時候不擇手段也是正常。
基於死在人族手裏比死在妖魔手裏更好的準則，基於能被殺死的都是‘廢物’的邏輯，背刺者可不在少數。”
薑望非常坦誠，說出了很現實的話。
這話，其實便是王恆都知道，但是知道是一迴事，如此正大光明地說出來，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雲浩陽道：“也未必一定要沾染邪靈之力，就像是我，一輩子都不修行魔魂之法，也同樣不弱於人。”
薑望沒有反駁，而是道：“可若是有一天，我遭遇致命危機，我們在同一戰場，我覺得我活下去會對人族的將來有更大貢獻，我會毫不猶豫地對老雲你出手，將你殺死，蠶食你的精氣魂本源，以讓我自身得以進化蛻變。
因為你沒有沾染邪靈，我蠶食你可以沒有任何的氣血上的隱患，沒有任何魂心性上的失衡。
可如果你沾染過邪靈之力，修行過魔魂之法，我就不會對你動手，而是想別的辦法逃命了。”
雲浩陽道：“那時候，若是你價值更高，我會拚盡一切幫你爭取時間。”
薑望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他知道，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會這麽做，雲浩陽同樣會奉獻。
活到這個年紀，有這樣的身份地位，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
隻是，他們知道，但這些新晉的天驕卻未必知道，遭遇這般魔魂攔截攻擊，有些事情都需要引導和說明。
林語恬道：“我們說這些，其實是因為，你們之中，除了薑玉川和離千夜姚少峰之外，其餘人都沒有修行魔魂，也沒有沾染邪靈氣息。
可以的話，適當地沾染一些為妙。
姚少峰的邪靈之力，還是我主動牽引給他吸收的。”
姚少峰聞言，走了出來，魂氣匯聚，真元湧動。
其眉心頓時出現了一道血色的印記，印記之中蘊含著黑色的邪靈本源氣息。
那一縷縷邪靈本源，匯聚如指甲大小的邪異鬼臉形態，看起來猙獰、詭異而又兇戾恐怖。
而這種印記，更像是一個倒立著的血塔形態印記。
特別是以魂修為核心的冥皓，作為冥魂山的太長老，此時生出了一種無法想象的衝動！
“王恆，我來我冥魂山修行魂道吧，這和你的劍道修行不衝突，我冥魂山的所有資源，全部為你敞開，我冥皓甚至可以為你效力十年，培養你徹底崛起！”
冥皓眼中光彩熠熠，脫了兜帽的他看起來是一個不修邊幅的虯髯客，整個人少了神秘陰暗的氛圍，卻多了幾分瀟灑豪邁的氣質。
這個人，竟然並非那種隱藏於黑暗陰影之中的潛修者，而是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展現出另外一種氣質來。
隻是，他的話剛說完，王恆還未迴應，雲浩陽就吹胡子瞪眼了起來。
“冥皓你他娘的，你他娘的，你他娘的！”
雲浩陽來了一個素質三連娘，咆哮向冥皓。
他口中唿出粗氣，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樣，如要吃人。
冥皓訕笑，道：“老雲，你不覺得王恆非常適合魂修嗎？”
雲浩陽沉著一張老臉，沒好氣地道：“我不覺得！而且你可以做到的，我雲浩陽也都可以做到，我天源宗的資源是差了些，但是我本身的資源並不差，培養區區王恆還是培養得起的！
倒是你冥魂山，雖然的確強大，資源充足，但是要培養的天驕——你看看尹正尹依依，再看看其餘的那些天驕，你培養得過來嗎？”
冥皓道：“那肯定是得有主次之分的，老雲，你別激動，我們就事論事——”
“論個屁，想都別想。”
雲浩陽當場拒絕，差點兒暴跳如雷。
不遠處，陳曼舒默默地看著這一幕，美眸不時看向王恆，心情更複雜了。
而冥皓則顯然並不死心，他一臉嚴肅，道：“老雲，咱不爭這個，你說了也沒用，關鍵還是要培養絕對的天驕對不對，得看王恆自己的選擇。”
說著，冥皓露出了一個極為溫和的笑容，笑容裏都帶著明顯的討好之意。
“王恆啊，來我冥魂山吧，真的太適合你了。”
冥皓滿眼期待。
王恆看向了雲浩陽。
雲浩陽目光閃爍了一下，卻是沒有說什麽。
顯然，冥皓有句話是有道理的——適合的天驕，合適的培養。
什麽是‘合適’？
就像是月神殿帶走岑子衿四人一樣。
就像是雲淺薇帶走白芷一樣。
這就是合適。
眼下，王恆展現出的魂道天賦太強，冥皓的意思就是——你天源宗把握不住。
“多謝冥太長老的青睞，隻是弟子習慣了天源宗的修行，暫時還不想離開，還請前輩見諒。”
王恆還是拒絕了。
冥皓卻是道：“可你即便是在天源宗修行，一旦達到了真丹境之後，也是必然要晉升到更強的宗門的——那時候，你隻能前往魂源宗或者是跨過魂源宗前往鎮魂殿了。
而鎮魂殿……你應該知道，七大古宗之中，鎮魂殿其實是冥魂山分裂出來的。
冥魂山分裂成了兩股勢力，分別是冥魂山和鎮魂殿。”
薑望忽然道：“的確如此，不過以你現在的潛力而言，可以有資格直接成為鎮魂殿的精英弟子，然後在達到了虛丹境之後，就可以直接晉升為預備真傳弟子了。
等踏入真丹境之後，就能直接成為真傳弟子了。
這並不是說你不能直接以真傳弟子的身份入鎮魂殿，而是你資格有了，能力也達到了，但是差的是境界。
鎮魂殿的真傳，起步得是真丹境——你進入冥魂山，哪怕是掛一個副殿主的師父名額，作為親傳弟子，那也依然是剛進去的時候是精英弟子。”
王恆道：“薑副殿主，這些弟子都知道，隻是弟子暫時隻願待在天源宗修行，後續也一直會在天源宗。
以後，若是到了真丹境以上，到時候具體情況具體分析，眼下也不用急。”
王恆依然拒絕了。
倒是不他對天源宗有很強的歸屬感，而是他單純地不想加入鎮魂殿——對於鎮魂殿這個勢力，他本身並無什麽好感。
雖然薑望本身似乎也沒太大的問題，是一個較為合格的副殿主，塵寰鏡也沒從其身上照出強烈的黑暗魔魂氣息。
薑望聞言，仔細地打量著王恆，見王恆目光堅定，意誌絲毫沒有動搖的趨勢，頓時也不由露出了遺憾的神色。
“這樣也不是不行，隻是會耽誤你的修行，這對於你的成長而言，不是很好，我隻是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而加入了魂源宗或者鎮魂殿冥魂山，也並不意味著你完全脫離了天源宗。
你最開始是天源宗的弟子，以天源宗弟子的身份考核出了魂源珠的參悟資格，這個身份會一直在。”
薑望勸道。
王恆搖了搖頭，道：“抱歉了薑副殿主，弟子心意已決。”
雲浩陽忽然開口道：“王恆，其實你可以選擇加入鎮魂殿或者是冥魂山，這對於你的修行有更大的裨益，天源宗……的確是差了一些，如今已經跟不上你的成長了，隻會成為你的拖累。”
王恆深深看了雲浩陽一眼，正色道：“浩陽老祖，在弟子看來，修行隨處淨土，用心即是靈境。”
雲浩陽嘴巴張了張，隨即臉上顯出了明顯的欣慰之色。
他老懷大慰，伸手狠狠拍了拍王恆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王恆之前帶來的話語的震撼轟動，被暫時的壓了下來。
冥皓和薑望都有些遺憾。
冥魂山和鎮魂殿沒有將王恆拉走，這自然讓剩下的魂源宗天劍宗更是開不了口。
天劍宗的萬劍簫倒是覺得王恆想走劍修之路，天劍宗專精劍道……
隻是，天劍宗和天源宗的層次差不多，即便劍道專精，綜合能力還未必有雲浩陽親自教導更有效，自然也就壓下了招攬王恆的心思。
這會兒，王恆也已經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扛著靈魂壓力修行的。
果然，就聽到冥皓唏噓道：“處於靈魂壓力狀態修行，的確是更能爆發潛力，但是也同樣更容易形成道傷魂殤，是有些得不償失的。
這其實已經涉及到了魂修方麵的情況了。
如尹正和尹依依的修行，其實就是這樣的方式修行，但是他們也僅僅隻是出於增幅三成不到的靈魂壓力的情況下如此。
增幅一倍這種情況，正常來說已經很兇險了。
而像是王恆之前那樣，扛住足足七八名天驕的魂力壓力修行，這是增幅了百倍的靈魂壓力……
在這種壓力下還能修行，這天賦……”
冥皓說著，有些同情地看了尹正和尹依依一眼，沒有說話。
尹正露出了幾分苦澀之意：“先前的環境動亂，情況很惡劣，這種……其實很誇張。
正常情況下，我的極限也不過是扛著三倍左右的增幅修行。
而這樣的惡劣環境下，我是不敢開啟修行的。
對比之下，大家應該就明白了。”
尹正已經說得很明白。
眾人看向王恆的目光，頓時顯出了幾分狂熱和欽佩以及驚疑不定之色。
或許這之前他們多多少少還覺得雙方的差距並不大，可這一次，鳳輦靈舟之中發生的一切，卻很真實地擊碎了他們的想法，讓他們認識到了他們與王恆的差距。
“不過，你們也不需要妄自菲薄，等將來踏入天命領域之後，自虛魂境開始，你們終究還是要蛻變靈魂的。
那時候，你們頂著魂道壓力修行，也是基本的能力。
現在，隻能說王恆在魂道上，天賦卓絕，這意味著他在天命領域修行，至少在魂海境、天劫境層次，是沒有境界壁壘的。
天命領域，專精靈魂。
而真丹領域，是專精精氣，也就是肉身，血脈。
這方麵，大家的層次其實都差不多，差距不大，戰力高的十一禁，戰力低的也能破十禁。
所不同的，就是大家的肉身蛻變程度不一樣。
這方麵，其實就是一個‘煉精化氣’的持續過程。
唯有這一層做到極限，才可以真正地‘煉氣化神’。
真丹領域，實質就是煉精化氣。
而天命領域，實質就是煉氣化神。
法則領域，則是煉神返虛，以及煉虛合道。
不過，這種說法是亂古時代，因為劃分太過於籠統，修行看不到邊。
所以境界被重新根據每個層次的不同和規則法則道痕的變化波動，做了詳細的區分。
如此一來，每一次的小小成長蛻變，都能帶來無窮的正麵反饋。
而若是像亂古時代那般，從一開始煉精化氣開始，到十年八年後結果還在這個境界，這會讓很多天驕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進步。”
冥皓借助於這般機會，開始詳細地為在場天驕解惑。
薑望接口道：“亂古時代這麽區分，其實沒問題，那時候的世界，靈氣四溢，天地道痕覆蓋，一朝得道都能飛仙化境。
那時候，我們的世界是真正的崢嶸大世，天驕輩出，機緣無盡，資源豐厚。
而不像是現在，看似天驕輩出……
實際上，將你們送迴亂古時代，大抵上也隻能是泯然眾人。
如王恆薑玉川這般，大概也隻能勉強嶄露頭角。
如今可謂算得上是我們紫微帝星近乎枯竭的時代了，所以境界全新劃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再想要像是亂古時代那樣，吸一口日月精華而得道成仙是完全不可能了。
現在吸一口日月精華，其中至少有三分的魂毒隱藏其中，怕不是得直接被魔魂寄生於靈魂之中，半年而成為魂食血食。”
薑望的話，讓王恆都內心觸動不已。
很明顯，按照薑望的說法，如今的時代，近乎於已經成了末法時代了。
王恆若有所思，道：“可是……弟子也能隱約感應到，這一方天地的靈氣依然很豐裕，甚至天地間的道痕也非常的濃厚。”
尹正也道：“不錯，我也有這樣的感覺，我也相信，大家都有類似的感覺，這是我們紫微帝星已經開始了靈氣的複蘇了嗎？”
冥皓和薑望相視一眼，都沒有立刻開口。
反而是林語恬苦笑了一聲，長歎道：“大家已經是玄禁級天驕了，其實也該知道一些了——其實，有兩個詞能形容如今的紫微帝星的情況，那就是‘垂死掙紮’以及‘迴光返照’。
獵魔時代，或許是紫微帝星人族文明的最後一個時代了。
在紫薇整個星域，已經沒有了人族的痕跡了——星域之外，一切也已經被黑暗所籠罩。
這黑暗，自然是來自於天淵的黑暗。
而這些，作為塔殿淵的鎮守者、巡查者或者是鎮天碑的護道者，我們也都知道，也都在嚐試著獵殺妖魔，驅散天淵黑暗，也在盡全力地想去解決。
但是很難。
而在大是非上，我們人族無論是修行邪靈之法，還是身染魔魂徹底狂躁，實際上並無真正的正邪區分。
無關正邪，隻是大家反擊天淵的方式和立場不同而已。
有人深入妖魔，成為妖魔，為的也是更好地了解妖魔。
知己知彼，才能戰而勝之。
而有的人深入妖魔，成為妖魔，甚至是嚐試著同化妖魔而淪陷，被妖魔侵蝕。
還有的人，想要極盡鉛華，以無盡的黑暗逆轉光明。
作為護道者，我們還是盡可能地引領你們走正路……
但有時候，必要之時行必要之事也是必然……”
林語恬說著，看了王恆和薑玉川、離千夜以及林雪瑤一眼，眼神複雜而多了幾分溫柔。
“王恆，薑玉川，離千夜和林雪瑤，你們四人在成長起來之前，都差點兒成為了同輩天驕的墊腳石，甚至是差點兒成為了他們的資源。
這一方麵，我希望你們能放下心中的執念。
薑玉川的魂被斬過兩道，但是逆魂而崛起。
離千夜被打入了煉魂鼎中，煉魂三天三夜，到現在魂殤還沒有痊愈，這才導致了之前他扛不住鳳輦靈舟加速的壓力，但卻也依然戰力打破十一禁，並在鎮天碑參悟之中脫穎而出。
林雪瑤，鎮魔真意之中魔化，被心魔入侵反向獵殺心魔，在差點兒被陶雄當成是鼎爐合道的情況下，一舉悟透涅盤真意，天賦蛻變到了聖級層次，於最底層崛起，同時在鎮天碑參悟之中拿到了第九名的成績，拿到了魂源珠的參悟資格，打敗了足足九十名驚才絕豔的天驕。
而王恆的遭遇，大家了解得其實更多，其被祁俊和薑麟先後盯上，幾次差點兒被收割而一路崛起……
有時候，這其實也是一種養蠱，有故意為之的傾向。
成則崛起，敗則成為墊腳石。
因為在天機氣運命格的判定之中，你們的出現會有各方麵的覆蓋和同步。
這麽說，你們可能無法理解。”
薑玉川忽然道：“不，其實我們應該是都能理解的——就是我們各方麵的能力，恰恰有一個和我們差不多，但是各方麵都比我們優秀的天驕走在了前麵，那麽我們被培養的最終結果，幾乎和那名比我們優秀的天驕差不多，好的情況下是達到那位的層次和程度，差點兒的反而不如。
所以不如將我們獻祭掉，更進一步去增幅那位天驕。”
林語恬點了點頭，道：“不錯，在天機、氣運和命格方麵，幾乎一模一樣——就像是祁俊之於王恆，同是禦劍道，同是劍道通神性質，同是類似於先天劍體的體魄，正常來說，祁俊各方麵是可以覆蓋王恆的，因而最開始將王恆用來獻祭這並沒太大的問題。
很殘忍，但是……
對於這一方世界而言，的確也是情非得已，因為目前無法兼濟天下天驕，隻能獨善其身。”
雲浩陽歎了一聲，道：“不過現在你們從鎮天碑的參悟走了出來，已經走出這種陰影了，以後幾乎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所以來自於獻祭的針對已經不至於，但是來自於天淵妖魔的獵殺，卻會很頻繁。”
薑望道：“那也未必，畢竟這般時代已經扭曲，什麽事情都會發生，還是不要有什麽僥幸心理為好——必要的時候，其實可以沾染一些邪靈之力，一方麵是研究，熟悉，習慣。
一方麵，可以避開被獻祭、蠶食等惡徒的針對。
因為不同形態、屬性和性質的邪靈之力會形成劇烈的衝突，這樣會讓那些惡徒、人魔和不講德行的修行者更加狂亂暴戾，失去本心，從而反向保護我們自己不被同族背刺。
在資源緊張的情況下，想要變強，想要獵殺更多的妖魔，有時候不擇手段也是正常。
基於死在人族手裏比死在妖魔手裏更好的準則，基於能被殺死的都是‘廢物’的邏輯，背刺者可不在少數。”
薑望非常坦誠，說出了很現實的話。
這話，其實便是王恆都知道，但是知道是一迴事，如此正大光明地說出來，自然又是另外一番感受。
雲浩陽道：“也未必一定要沾染邪靈之力，就像是我，一輩子都不修行魔魂之法，也同樣不弱於人。”
薑望沒有反駁，而是道：“可若是有一天，我遭遇致命危機，我們在同一戰場，我覺得我活下去會對人族的將來有更大貢獻，我會毫不猶豫地對老雲你出手，將你殺死，蠶食你的精氣魂本源，以讓我自身得以進化蛻變。
因為你沒有沾染邪靈，我蠶食你可以沒有任何的氣血上的隱患，沒有任何魂心性上的失衡。
可如果你沾染過邪靈之力，修行過魔魂之法，我就不會對你動手，而是想別的辦法逃命了。”
雲浩陽道：“那時候，若是你價值更高，我會拚盡一切幫你爭取時間。”
薑望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
他知道，若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會這麽做，雲浩陽同樣會奉獻。
活到這個年紀，有這樣的身份地位，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
隻是，他們知道，但這些新晉的天驕卻未必知道，遭遇這般魔魂攔截攻擊，有些事情都需要引導和說明。
林語恬道：“我們說這些，其實是因為，你們之中，除了薑玉川和離千夜姚少峰之外，其餘人都沒有修行魔魂，也沒有沾染邪靈氣息。
可以的話，適當地沾染一些為妙。
姚少峰的邪靈之力，還是我主動牽引給他吸收的。”
姚少峰聞言，走了出來，魂氣匯聚，真元湧動。
其眉心頓時出現了一道血色的印記，印記之中蘊含著黑色的邪靈本源氣息。
那一縷縷邪靈本源，匯聚如指甲大小的邪異鬼臉形態，看起來猙獰、詭異而又兇戾恐怖。
而這種印記，更像是一個倒立著的血塔形態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