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夫人一震,手足無措了起來。「苓苓,你愈說我愈害怕了,我原本是想找個好時機再說服攏雲的。」


    「可是時間不允許再拖下去了。不如這樣,讓我來吧,由我代替心姨去跟攏雲哥哥說明清楚好了。」她實在怕夜長夢多呀,隻好換個方式點醒於攏雲了。


    「你要代替我去說?」於夫人想了想,倒也不反對。


    「是,由我去找攏雲哥哥攤牌,但心姨您得要當我的靠山,畢竟我是外人,沒有身分跟攏雲哥哥談論這些事,唯有銜您之令,我才有靠山跟攏雲哥哥說清楚。」雷苓解釋著。


    「好,你代替我去,我當你的靠山,而且你們都是年輕人,你也是為了攏雲的性命安危著想,再加上你們自小就認識,我想攏雲會跟你談談的,你就努力說服他離開可怕的簡仆兒吧。」


    「是,我去講,我現在就去找他溝通清楚。」語畢,雷苓離開繡房,匆匆往另一頭的「天遠閣」而去。


    雷苓走得飛快,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於攏雲。現在有了於夫人做為靠山,她更可以暢所欲言地警告他簡仆兒的可怕,要他顧全性命。況且這世上比簡仆兒好上千萬倍的千金閨女多如過江之鯽,他堂堂於四少爺不必獨鍾簡仆兒。簡仆兒不僅是個女婢,還是一個可怕的掃把星,不配他的。而她,雷苓,雷家千金,與他門當戶對,並且相識多年,可謂是青梅竹馬,她跟他才是最適合的一對,隻是於攏雲卻是睞都不睞她一眼。


    思及此,雷苓冷下了臉。


    雷苓著實想不透,於攏雲為何會看上簡仆兒這種粗野姑娘?


    而這簡仆兒又是何方神聖?她是打哪兒冒出來的?竟然有本事讓攏雲哥哥帶進「天遠閣」,而且還如此保護著她以及藏起她的底細。尤其他還讓她專司為他熬藥,這藥材一熬三年,沒人知道藥材配方,但其結果則是藥到毒除。攏雲哥哥到底是遇上了什麽奇緣才能得到藥方,也才能解開身上的毒素呢?是他自身能力解了毒嗎?又或者簡仆兒也有出上一分力?他倆又知不知道這毒是「一線桃花」所引起的?


    雷苓一直想探問這些秘密。


    但這兩人口風好緊,她打聽不到任何訊息。


    雷苓知道於攏雲這麽多年來的身體不適並非生了病,而是中了毒,她一直都知道的,因為「一線桃花」之毒正是她所弄出來的。


    這「一線桃花」的毒性就是會讓中毒者不知不覺地吸入毒粉,而當毒性開始發作時,中毒者會以為自己氣血虛弱,因而抵擋不了風寒侵襲而生了病,並且這樣的症狀是會反覆發作的,時間拖久了,會一命嗚唿,連高明的大夫都會誤診是身體虛弱病死,而不會懷疑或是聯想到中了毒,所以她才拿來利用。


    也合該她有機會運用到「一線桃花」這神秘玄妙的毒種。她在因緣際會下認識了來自「龍門山莊」的江堂主,多年前在巧遇他之後,江懷對她一見傾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並且對她大獻殷勤,吹噓著他所擁有的一些奇物,雷苓便是對「一線桃花」之毒充滿興趣。在她取得此毒後,依然與江堂主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而被愛情迷得團團轉的「龍門山莊」江懷堂主因為還在癡癡等待抱得美人歸的機會,所以對她的指令是完全的配合。


    在擁有「一線桃花」之毒後,雷苓先是慫恿於夫人將桃花樹種植在浴池邊,要利用它的緩慢毒性讓於攏雲開始出現生病的症狀,讓她有機會可以照顧於攏雲、親近於攏雲,乘機取得於攏雲的心,如果能順利得到於攏雲的愛情,她就替他解毒,當然,兩人便是一對快樂鴛鴦了。


    豈料,於攏雲根本就拒絕她的接近!這情況讓她發怒,幹脆就不理他,讓他毒性惡化加重。她得不到的男人,別人也休想得到!


    隻是,最後卻發生了和她預期截然不同的結果——於攏雲毒傷痊愈了,他康複沒事了!見到他平安,她以為上蒼又給了她一次機會,讓她用別的方式勾引於攏雲,但,她弄錯了,簡仆兒竟然把於攏雲迷得神魂顛倒!


    雷苓懊惱、嘔悶,無論如何不能讓簡仆兒得手,她非要分開這兩人不可!隻是,她也得小心行事,想他的「一線桃花」能夠治好,肯定是對症下藥的結果,再加上三年前於攏雲已懂得移走桃花樹,所以於攏雲與簡仆兒極可能是知道了「一線桃花」的來源,她不能讓他倆懷疑到她身上來才行。


    雷苓倏地停下腳步。


    「攏雲哥哥。」她喚了聲。好巧,於攏雲居然也出現在花園裏,且迎麵走來,她連忙上前要找他談話。「攏雲哥哥,請留步。攏雲哥哥,你沒聽見我喊你嗎?怎麽一直走?」最後,雷苓幹脆站在他麵前,擋住他的去路。


    「讓開。」於攏雲淡淡地道。


    雷苓眉心一擰,他不想理她,多年來一直如此,現在還是不變。


    她沉著氣,道:「我是奉心姨之命,要跟你商談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大事情,請你聽我說分明。」雷苓隻好搬出於夫人來,否則怕是又被甩到一邊去。


    遠處,追逐於攏雲要阻止他找人興師問罪的簡仆兒,在看見雷苓攔住他後,就立刻跳進園子裏,躲到灌木叢後方,一顆心跳得好快好快。雷苓攔住於攏雲做什麽?她要開始跟於攏雲告狀,說她這個掃把星的可怕帶災能力嗎?


    「奉我母親之命?」於攏雲說道。雷苓提了母親,也讓他願意再多聽幾句。「我娘得透過你來跟我談事,這倒是怪事一樁。」


    雷苓笑了一笑,道:「因為心姨怕你生氣嘛,所以不敢開口,但這件事情又非常的重要,甚至是關係到你的性命安危,無論如何得要找你一談,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所以我才會銜心姨之命,自告奮勇地前來找你。」


    「攸關我性命安全的大事情?」是什麽事?雷苓的說法讓於攏雲忍不住聯想到掃把星,難不成仆兒這幾日來的不安就是與雷苓和娘親有關聯?「是掃把星的事?」他試探一問。


    「咦?你知道了?」雷苓大喜,難不成他也意識到了簡仆兒的危險?


    「該死的!」於攏雲冷道。


    雷苓一愣,他的反應不大對勁。「既然你已知道掃把星的可怕,那你也一定知道簡仆兒她——」


    「夠了,我不聽。」看來掃把星的謠言從何而來已有答案。


    「要說要說!這事件非常重要,我非要提醒你不——」


    「提醒我是你在搞怪造謠,誣指簡仆兒是掃把星,好欺淩她是不?」於攏雲反擊她。


    雷苓大駭,迴道:「我哪裏敢搞怪造謠?攏雲哥哥誤會了!而且我剛才不是說了,我是奉心姨的命令來找你談談的嗎?我隻是代替心姨來說服你要小心簡仆兒這個掃把星而已,沒有要欺淩人呀!」她忙抬出於夫人來擋。


    「不用再說了,是非曲直我心裏有數。」於攏雲轉身要走。


    雷苓見狀,急了,如果連提醒他都無法做到,那以後更沒機會相處了。她上前硬是拉住他的衣袖,道:「我沒惡意,我也不是要阻止你跟簡仆兒相好,我跟心姨隻是擔心簡仆兒會帶災,所以要你注意一下。」


    「注意你的說法!」他甩掉她硬纏上來的手,並且嚴厲地警告她。


    雷苓倒抽一口氣,於攏雲全心全意地護衛著簡仆兒這位仆人,對提點他的好心人則是不屑一顧,她雷家千金遠比仆人還不如!


    就像過去一樣,他生病期間,她想要照料他,卻被拒絕,偶爾探望他,卻隻得到冷冰冰的眼神。


    她本來以為在他康複之後可以製造新的機會,可以利用掃把星之事跟於攏雲好好談談,建立良好關係,但如今看來,是沒用的。


    「另外,我討厭造謠生事者,你最好自製一點。」於攏雲再度警告雷苓。兩人自小就認識,但他不欣賞她,她長期對他的示好,他都覺得她虛偽做作,她很會製造機會要與他相處,但他都避開,他就是打從心底不願與她有任何牽扯。隻是母親喜歡她作伴,母親孤單,雷苓卻很會討母親歡心,為此,他也隻好容忍她進出「於家莊」,隻讓自己避免與她相處。「別再纏我,也別再多嘴,聽清楚了吧?你最好做到。」他撂話要她收斂一點。


    雷苓退了幾步。


    明知他對她從來沒有過好臉色,可她就是放不下。


    她就是喜歡他,喜歡到隻許她能擁有,其他女子都休想染指他。


    於攏雲說完後,不再理會雷苓,轉身往迴走,反正他已經搞清楚掃把星的謠言來自何處,接下來他已知道應該怎麽處理了。


    他走到轉角處的灌木叢畔時,一頓,伸手往裏頭一捉,捉到了一條藕臂,道:「別躲了,起來。」


    「哎呀,你知道我躲在這兒?」簡仆兒站起來。


    「你的一舉一動我都清清楚楚得很。」他帶著她往「天遠閣」走去。


    簡仆兒撇了撇唇,跟著他一起往「天遠閣」而行,一邊問道:「你剛剛是在跟雷苓吵架嗎?為掃把星一事而吵?你們的表情都很難看耶!」她透過樹叢隙縫看到他跟雷苓在談話,談了什麽聽不清楚,但很清楚地看到雷苓臉上有怨,而於攏雲則是冷淡與厭惡,不過想必雷苓一定會跟他告狀她的掃把星威力吧?


    「不要理她。」


    「她有告訴你,我是掃把星的事了吧?她有告訴你要離我遠一點,以免遭受到災禍嗎?你不在乎嗎?這攸關著你的安全耶!」她一直奇怪於夫人跟雷苓怎麽沒告狀,該不會在選擇最佳時機好一舉「殲滅」她吧?她是不欣賞雷苓,可雷苓跟於夫人有著母女般的感情,不可以小覷她的影響力,而且她若跟於夫人同一陣線,用危害於攏雲的性命來說服於攏雲,未必會無效呀!


    「我說過,我並不相信掃把星,別人胡言亂語的造謠根本影響不了我,就算雷苓說了你的小話,我也不會在意。同樣地,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更不必因此就要逃離開我。」他道。


    「你說不是就不是嗎?別人並不這麽認為呀!」她迴道。


    他蹙眉,停下腳步,看著她,又道:「如果你喜愛我、在乎我、重視我,你就隻需在意我的感覺就好,既然我都不當你是掃把星了,你何苦理會別人的操弄,甚至傻傻地上了當,稱了別人的心?」


    「我隻是——」


    他打斷她。「我的說法你質疑,偏偏去相信旁人的挑撥,豈不好笑?」


    此話一出,簡仆兒像被雷擊到。


    於攏雲問道:「你自己說,你喜不喜愛我?你在不在乎我?你重不重視我?」


    她瞠目結舌,她就是非常在意他,才會擔心他的安全,怕他被自己所害,才想離開他。


    他凝睇她,食指輕撫她的臉頰,再問:「迴答我,我是不是你最在意的人?」


    她心一酥軟,點頭。「你是。」她現在最重視、最在乎的對象就是於攏雲沒錯。


    「所以你隻要在乎我的看法就好,其他人根本不用理會。一直以來,我從沒當你是掃把星,反之,你可是我的幸運福星,打從認識你之後,我萬事如意,從沒遇災遇難過,但每次你有意離開我,我就會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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