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7年10月2日)


    從那以後,這個歡樂世界成了波曆和彼得常來常往的地方。後來,童城加入了他們的行列。他說,他其實也經常到這裏來。


    來得多了,這裏的女孩子們也認識得多了,波曆也跟其中不少女孩子跳過舞,無論是迪斯科還是交誼舞,都有。有時候,在他們的寶座被占領的時候,他們也經常跟她們一起坐坐,跟她們一起喝酒。她們喝得慢還是快都無所謂了。他們三個人在這裏都屬於高薪階層,並且有了十幾年至幾十年的積蓄。本來在人世間,就有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一說,那還是在許多人有繼承人的情況下。在這個地方,人如果沒了,這錢就全部歸還給上麵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發現這個歡樂世界好像總會有新意展現。


    他們有時也一起在這裏麵散步,走進一些過道,推開一些門。有的門後麵本身也是過道,甚至是樓梯,一般是通往上方的樓梯。實際上,這裏整體上就是一個迷宮,比四區西岸郵輪上的迷宮更迷宮得多。


    有時候,他們三個人一起走動,有時候是波曆跟彼得,也有時候波曆會是一個人在那裏麵,就自己隨便走走。


    這裏的每一條過道都有很多門。一左一右兩個過道波曆或者他們都走過。經常看到有女孩子和男人走進去,或者走出來。有些男人在波曆或者他們走過去的時候,並沒有迴頭看,但是卻以最快速度消失在了一個門裏,這些男人的衝刺速度可以讓他們瞬間超越原本走在他們前麵或者旁邊的女人。而且在那個女人也進去後,那扇門關閉的速度甚至象是在關閉一扇無人剛踏入的本來就空著的門。有的女人從一扇門裏出來並向他們走來的時候,她的身體瞬間寬闊了一些,多出了一些衣服的邊邊角角,接下來,那女人經過的下一扇門忽然就開了,一個男人就進了那個房間。


    看到這樣的情形,波曆和彼得和童城都會笑得不亦樂乎。他們覺得這很好玩,而且可以斷定那些他們其實完全沒有看清的男人是他們的同事,至少是生活在圓亭溪東岸的。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甚至大多數人不是這樣。有些人見到他們跟在他們後麵或者迎麵走來,非常泰然,有的甚至摟住身邊的女孩子。這些人有很多是波曆之前沒有見到過的,也就是說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來的。但也有不少是他們見到過的。


    給波曆印象特別深的是,一次他一個人在一條過道裏走著,一扇門就在他的麵前打開了,從裏麵出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女孩子,另一個竟然是已經成為他的老朋友的長著一臉阿刺伯人胡子的年輕人姆文巴。他飛快地把頭轉到了旁邊去,看著牆壁。波曆沒有跟他打招唿。


    然後,波曆走到了他走出來的那扇門那裏,這是一個亮著暗淡的燈光的臥室。風從打開著的窗子吹進來。這還是波曆第一次看到這裏打開的門,讓他一眼就證實了他的判斷,即這條過道一側的房間正是那些五彩的對著東邊的那些房子裏的一間。


    波曆還在觀察著這個房間,遠處傳來了姆文巴的叫喊聲:你今天看到的不是我。


    第二天白天,波曆在蜘蛛樓前正好就碰到了姆文巴。波曆叫道:哈羅,我昨天晚上碰到了一個不是你的人。


    小夥子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說實在的,波曆很喜歡這種黑人性格的。雖然他的外表已經不是黑人了。


    這裏麵的通道和所有的門都具有公共區域的特性。也就是說,它們都有門把。說得更清楚些,它們都不是憑臉或者手掌或者手指打開的門,而就是那種普通的門。有門把,也有鎖眼。


    這導致波曆能夠發現這裏的許多門後麵連著的是通道或者樓梯。他們不可能去推每一扇門,如果裏麵正好是女生宿處或者男女生快樂的地方,那就不僅僅是有傷風化的問題了。


    波曆或者他們兩個人偶爾三個人有時看到一扇門打開後走出來一個女孩子,在門合上之前看到裏麵是一條通道,他們有時候會好奇地走進這道門。


    這樣的情況發生得多了之後,他覺得越來越搞不清楚情況了。換句話說,在這裏麵走得越多,感覺越亂,就覺得這裏麵的通道非常複雜,幾乎沒有規律可言。


    不僅是門廳兩側的通道裏有一些門連接著其它的通道,其它通道裏麵有的門又連接著其其它它通道,而且,在穿過門廳進入溶洞範圍後,發現這裏明的暗的還有許多門。許多門是看不見的,隻是有人走出來或者走進去時才發現這裏連接著的是通道或者樓梯。有些門是明的,近一些都能看出是門,有些門卻是看不出來的,跟岩壁融為一體的。有的是正常的門,就是有門把的,有的是沒有門把的。


    當然,他們並沒有到這裏後就到處亂走,隻是有時候坐了一會兒後起來散散步,有時臨走了偶然看到一扇門在岩壁上或者通天的鍾乳石柱上打開,就偶然地走了進去。


    沒多久,他明白了,到這個歡樂天地來的人,有許多是從其中一些通道裏走出來的。


    有一次,他和童城兩個人往溶洞空間裏走去,看見一扇門開了,從那裏麵走出來三個大男人,顯然不是他們這些年在圓亭溪東岸那裏見過的人,他們說說笑笑目無他們地從他們身邊走過。童城說:進去看看?波曆說:好的,不過你先等一下。他察看了一下,首先確定這是一扇普通的門。因為如果這是一道憑臉或者手打開的門,如果他們進去了卻出不來要等某些人在幾天或者更長時間後來“放人”,那就自找苦吃了。


    他還察看了這扇門裏麵有沒有把手。童城說:用得著嗎?他說:小心點沒壞處。


    他沒有跟童城解釋很多,比如在二區地下汽車世界的經曆。


    這扇門正對著一道樓梯。這簡直是一道天梯。上麵幾乎看不見頂。光線刻意地昏暗著,但供走路用是沒有疑問的。


    這就是一道筆直的樓梯,石頭台階,兩邊是石壁。


    波曆說:怎麽樣?還能走嗎?


    童城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在他的身後站住了:這是要上天嗎?


    波曆說:你覺得剛才那幾個人是從天上來的嗎?


    童城說:我坐一會兒,你先走吧。


    波曆又往上走了很久,往下已經看不見童城了。一開始還能聽到他走路的聲音,後來連這個聲音也沒有了。這道樓梯看似筆直向上,但似乎有一種看不見的彎度,走著走著就把後麵的景象彎沒了。


    而且,這道樓梯就隻是一道樓梯,中間沒有橫向的通道,至少波曆沒有見到。


    在他也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這道樓梯終於到頭了。


    可是他麵對的是石頭,石壁。沒有任何門的跡象,也沒有任何把手。他四處推了一遍,隻能放棄,轉身向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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